第一百五十二章 挽留著過去傷害著誰
小九根本不想承認記憶片段裏看見的東西，所以不打算對景鈺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景鈺坐下，目光落在桌上一堆吃食上。
“我是最早追隨神尊的，大約四千年前，他去了趟凡間的極北之境，回來時便帶回了一隻白狐。神尊大人將其當作寵物來養，疼愛有加，可後來白狐卻突然落跑。神尊當時沒有去追，而是給他自由讓他做自己的事情，但沒過多久白狐再來找神尊時，卻要致神尊於死地。”
小九雖沒打斷景鈺的話，但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合著慕容德明當時是受害者，自己恩將仇報了不成？記憶裏的片段絕對是真的，景鈺一定也是受那混蛋蒙蔽了。
“後來神尊錯手殺死了那隻白狐，不惜使用禁術企圖令其複活。”
一聽見禁術和複活兩個字眼，小九坐起了身子越發認真地聽了起來。
景鈺抬眼看了下小九，繼續說道：“神尊為了給白狐換一句更好的軀體，親自製造了一個軀體用來裝白狐的靈魂，但很明顯，其中除了些差錯。這些年來神尊大人不斷嚐試，但似乎……”
小九沒有問下去，心裏想的是：果然，自己如今和寒非岩公用一個身體都是慕容德明惹出的亂子。如果這個身體不適寒非岩的，隔了別人，自己早就魂飛魄散了。真是，死都不讓自己好死，早點放自己去投胎不好嘛！
景鈺好像想到了什麽難過的事情，目光下垂停頓了片刻，卻讓小九看出了端倪。
“你也是錯手殺了淩風，沒有想過讓慕容德明幫你複活下嘛？”
景鈺將視線落像別處，也不正麵回答小九的問題。
“你不用套我話，你想讓慕容德明幫你複活夏陰是吧？且不論神尊是否願意付出巨大代價複活一個對自己沒什麽用的人，就說夏陰，你就那麽確定自己看見的？”
小九心下一抽，想到了一種可能，但很快又被拋到腦後。
“你什麽意思！”
景鈺嘲諷似的笑了下，恢複了一貫冷靜平淡的口吻說道：“我什麽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確定你要出去？”
小九低下來頭，低低道：“我要為夏陰報仇，你不會阻攔我的吧？況且你能站在這裏，是不是就已經打算背叛你所說的神尊了？是因為淩風嗎？”
景鈺：“淩風……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殺死的，我無法挽回。現在，我隻是覺得你和他有點像，不想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罷了。”
小九:“我和淩風不像，他至少能為自己心愛的人死，我卻隻剩下無能和懺悔。要說像，不如說我和你比較像。你是想通過我彌補一點遺憾吧？”
景鈺疲憊地說道：“隨你怎麽想。”
小九：“不管怎麽說，你能來救我，我很感激。至少現在，你和慕容德明那些自以為是的神不一樣。”
景鈺：“嗬，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還不是錯了才知道後悔。就像你無論如何也要逃離神尊一樣。”
小九正色道：“不管你怎麽想我，我和曾經的白狐的完全不同的。我心裏隻有夏陰，你所謂的神尊的寵愛，對我而言隻有屈辱。所以，請不要把我那曾經的那隻甘心當寵物的廢物混為一談！”
景鈺失神的看著小九，喃喃道：“淩風就是這麽想我的嘛？我於他，都隻有折磨？”
小九被哽了一下，又不知道該不該勸他。說實話，來救自己的是景鈺這件事讓小九感覺到不可思議，他曾經還因為同期淩風而對景鈺有些成見。可現在再看景鈺，怎麽感覺有些可憐。
景鈺失去了說話的興致，告訴小九他會找機會破壞結界，到時候讓他自己抓住機會逃跑事後，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有些景鈺有些蕭條的背影，小九不禁感慨。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珍惜啊！
“主人！”
淩風渾身是傷的倒在結界旁邊，看到遠處走來的景鈺，本來有些渙散的眼底又散發出了光彩。
景鈺頷首，平淡的說：“好了，出去吧。”
淩風領命，爬起來雙掌對著結界念著口訣。白光閃過，景鈺麵前的結界網裂開了一個隻容一人通過的空洞。
“你做的很好，留下來藏好，等下次結界破開，你自己逃出去吧。”
淩風隔著結界勉強笑道：“是，主人……主人，我想說……”
話還沒說完，景鈺就已經轉身走向來時的方向，一個人。
淩風品嚐著內心的苦澀，低頭落下淚來。
“景鈺大人，我想說，我愛你啊……”
淩風緩緩倒下，失去焦距的眼瞳逐漸渙散。最後映入眼簾的，是景鈺無情離開的背影。
景鈺沒有回頭，隻低不可聞的歎了句，“你終究，不是他。”
景鈺離開後，小九比平時興奮了好幾倍，上躥下跳的要和天天比速度，美其名曰：“為逃跑作準備。”
天天懶得搭理小九這個閑的發黴的狐狸，自己懶洋洋霸占一個軟塌，左邊是盤精致糕點，右邊是盤仙果，享受的不亦樂乎。
狐狸忽然一個“餓狼撲食”，天天似乎還沒有作鳥的自覺，等本能性反應過來後翅膀已經被含住半邊。天天憤怒揮舞起羽翅，像小九長輩一樣訓斥道：“你也有點出息！至於嘛你這麽興奮。不就是可以出去了嘛！”
然而小九沒有回答他的話，一看感覺氛圍有些不對勁，轉頭望向亭外。果然，這家夥的暫時的主人來了。所以小九剛剛那麽一下子是要把自己藏起來？
小九占據了天天剛才的位置，眨巴了下眼才反應過來天天隻有自己能看見。
慕容德明今日依舊一身騷氣的紅，手裏提著的是看著就貴氣十足的琉璃盒。透過盒子，隱約可見幾個精致的小盤。
小九開始擺出一副大無畏的死樣，可左右身體兩邊的盤子依舊來不及放回去了，所以就變成小九是剛剛天天那得瑟的樣子，再加上故作拒人千裏的表情，有點搞笑。
慕容德明眼底閃過笑意，故意裝作沒看見似的先把桌上東西收拾好，擺上帶來的東西。
“知道你待急了，這幾日仙界有聚會，我讓他們多幫我準備了幾道人間熱菜，放在盒子裏不會冷調，你想吃就來吃點。”
看著慕容德明忙碌的背影，小九有一瞬間的恍惚。腦海裏想起在河穀裏，夏陰給自烤魚的情景。
越是慕容德明對自己好，小九越是想起他對自己善變的暴行，還有殺害夏陰的仇。
“我是待急了，你要是有心，怎麽不放我出去？”
慕容德明從善如流的答道：“你見過哪家舍得把珍貴的寵物放出去的？這裏是天界，比不得你那上不了台麵的妖族。”
你才不上台麵!你的存在就是天界最大的老鼠屎！
小九心裏不平，但也不想在這時候惹出事端。快了，就快要自由了。
慕容德明最讓小九受不了的是，他心情好可以和你聊天喝茶其樂融融，心情不好打你罵你都是輕的，那折磨人的手段何止百來種。
這時候的慕容德明心情似乎不錯，小九可不想這時候和他對上，再影響逃脫計劃。
“你今天怎麽這麽老實？”
慕容德明收拾好東西後，在小九身側坐下。手又開始在小九身上摸來摸去。好在小九現在是狐狸狀，他摸來摸去也隔著挺厚的皮毛，比那白袍好了不知道多少。
小九翻了個眼皮，不搭理慕容德明。
“嗬，原來是鬧別扭了。怎麽最近一直這形態，嗬，是怕我對你做什麽嘛？”
說著，一道靈力注入，小九變成了人形，並且赤身裸體展現在慕容德明眼前，像是一道可口的菜肴。
小九霎那功夫又變了回去，依舊一隻純良無害小狐狸的樣子。
這幾天小九算看出來了，慕容德明偶爾耍個流氓，隻要自己不反抗就不會激怒他，不激怒他自己也就不會遭殃。現在還不是時候，沒必要為了這點事情以小失大。
慕容德明寵溺的輕笑一聲，又在小九後背上呼嚕了一把才說道：“算了，等你換回身體，我們有的是時間。”
換回身體？小九猛然將頭抬起看向慕容德明。難怪啊，他說怎麽慕容德明最近轉性子了。為了套話，小九開始主動說起話來。
“換回什麽身體，我的？都這麽久了還不得腐爛啊。”
慕容德明揉向小九腦袋，“我怎麽會讓你以前身體腐爛呢，那個身體比現在的好看多了，要不是你以前說羨慕傳說中的九尾，我也不會給你造了這麽不堪的身體。”
小九奇怪道：“我要求的？”
真是胡說八道！
這句話小九沒講出來，他還等著聽更多消息。萬一以前他是個厲害的，那隻要取回力量，自己不就不用找別的幫手來懲治這家夥了嘛？親自上陣，狠狠碾壓這殺人凶手！
慕容德明話說一半卻又不說了，“現在說什麽你都不記得了，等你回到原來的身體，一切都會想起了的。”
小九本來還要聽自己似乎有點來頭的過去，結果聽到這就太監了，心裏撓肝撓肺的幹捉急。
慕容德明在小九的毛臉上印下一吻，留了句還會再來就走了。
慕容德明的形狀剛一離開視線，小九就急吼吼跑到池邊猛搓臉。邊搓還便罵，“太惡心了這家夥，還好我有毛擋著。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他！”
洗好臉一抬頭，天天也正好出現在池邊臭美的看著水中倒影。
小九：“別看了，你和其他鳥長的一模一樣毫無特色，你想照鏡子看看他們就夠了。我記得以前看景鈺那就有一隻，你要不去看看，沒準還能討個媳婦兒回來。”
天天翻了個大白眼，“那種貨色那配得上我，你也不想想我的身份。”
說完，還特別憂鬱的對著鏡子孤芳自賞道：“哎，高處不勝寒啊，你是不會理解的。”
小九：“是嗎？那你告訴我別人為什麽看不見你，還有你是怎麽在景鈺看不見你的情況下還能讓他來當救兵的，我就幫你張羅你的終生大事。絕對值得放心！怎麽樣？”
天天高冷言道：“天機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