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輸血

  醫院的消毒水味,總是不討人喜歡,特別是倪斐樂,在她的記憶裏,對於醫院唯一的美好回憶,估計就是尚昕的出生,而此時,冰冷的手術室裏,就躺著她最重要的人,她卻不知他的生死,無力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全身,連悲傷她都不敢表露出來,因為她還懷抱著奇跡。


  大家都想詢問情況到底如何,可觸及到倪斐樂的一臉寒冷後,都選擇了沉默,不管消息的好壞,等待便是他們唯一的辦法,對於一旁跪著的尚玖雲,沒人理會,但看到他臉上清晰可見的手指印時,就能聯想到此事和他脫不了關係,也就更加對尚玖雲帶著敵意。


  昨天夏青優還沉浸在尚玖雲對她的細心嗬護中,從來沒想過今天見到尚玖雲會是這樣的場麵,夏青優忍住心裏的驚訝,伸手想拉起尚玖雲,卻被尚玖雲推開,夏青優也沒有放棄,繼續拉著尚玖雲問道:“你不是說你出去散散心嗎,這是怎麽回事啊?”


  她以為自己的陪伴會讓尚玖雲放下那些恨,結果尚玖雲不過是藏在心裏,從未想過釋懷,是她太天真的信以為真,沒有發現尚玖雲的瘋狂,夏青優帶著哭腔說道:“尚玖雲你就是個白眼狼,我一直覺得是尚家先傷害了你,所以縱容著你的所作所為,原來傷害別人的都是你。”


  胸腔的疼痛,膝蓋的麻木,都在折磨著尚玖雲,但他覺得還不夠,因為夏青優說的不錯,主動傷害別人的都是他,不是裏麵躺著的尚玖寒,尚玖雲歉意的看了夏青優一眼,再次掙脫夏青優的雙手對倪斐樂說道:“我知道自己的罪過,我會去警察局自首的。”


  語畢,尚玖雲冰冷反光的地板,準備站起身,一直被他壓在口腔裏的腥甜,早已忍不住的噴薄而出,瓷白的瓷磚上,立刻染紅一片,夏青優立刻驚恐的抱住尚玖雲要倒下的身子說道:“你是不是還傷到哪了,在哪,你告訴我在哪啊?”


  不得不將身體一半的重量放在夏青優身上的尚玖雲,抹去嘴角的鮮血說道:“我沒事,我怎麽會有事呢,這條命可是我哥給的,還等著他來碎屍萬段,若是他醒來,記得提醒他,我在監獄裏等著他來討債。”說著,又要推開夏青優繼續走人。


  為什麽她最愛的兩個男人,餘生都要在監獄裏呆著,夏青優雙手打開,攔在尚玖雲麵前說道:“你不能坐牢,全世界就你不能,我懷孕了,尚玖雲,你忍心看我獨自一個人扶養孩子嗎,那無疑是殺了我和孩子,因為我父親的事,沒人願意幫助我們,我能依靠的就是你一個。”


  尚玖雲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在這一刻微微晃動著,不自覺的看向夏青優的肚子,誰也沒想到,這種時候夏青優居然懷孕了,他竟然要當父親了,他的心裏是有欣喜的,但更多的是罪惡感,尚玖雲笑了一下,堅定的對夏青優說道:“那就打掉它吧!”


  已經對不起夏青優太多了,即使他注定要做一個罪人,為什麽還要讓他的孩子,牽絆夏青優的餘生,這一次,他親手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別再回到他的身邊,也別記著他。


  這句話震驚的不止夏青優一個人,所有人都僵硬在地上,直到“啪”的一聲,倪斐樂對尚玖雲的另一張臉打出了耳光,毫不留情的力度讓尚玖雲的臉龐瞬間紅腫起來,然後是倪斐樂憤怒的聲音說道:“既然你的命是尚玖寒給的,那你就好好待著,等他醒過來親自處置你。”


  覺得還不夠泄憤的倪斐樂,又接著伸手指向夏青優的肚子說道:“你的命都是尚玖寒的,你又有什麽資格決定她肚子裏孩子的去留,你不覺得她現在,就像當初懷了你的郭碧荷嗎,尚中凱都沒有對郭碧荷說的話,你卻對她說,你是人嗎?”


  沒有人是輕易就來到了這個世界,那是傾注了父母所有的愛,而尚玖雲不僅想殺了尚玖寒,現在連他自己的孩子都要扼殺掉,怎麽能便宜他坐牢就好了,他不說尚玖寒要把他碎屍萬段嗎,那她就姑且保下他,倪斐樂對林秘書吩咐道:“你去應付警察,順便壓下尚玖寒重傷的消息。”


  帝尚集團剛剛才脫離了危機,穩定下來,若是尚玖寒這時重傷在醫院的事情,被爆出去,帝尚集團便將重新回到風暴中,這是尚玖寒要守護的公司,他倒下了,她就替他守護,有序的吩咐了所有的事情後,倪斐樂無力的坐回等候區。


  是啊,尚玖寒隻是重傷,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脫臼,而腹部有出血,但還沒確定是哪一個髒器,至於沒了呼吸,隻是因為失血性休克,隻要救治的及時,是可以從死神手裏拯救他的,可誰也不知道尚玖寒得救時,算不算及時。


  被倪斐樂打了的尚玖雲,徹底的倒了下去,卻沒有人可憐他,亦沒有人怪罪倪斐樂,包括夏青優,大家都看得出來,倪斐樂等於是免除了尚玖雲的牢獄之災,夏青優一邊扶著尚玖雲,一邊對倪斐樂道謝:“謝謝你的所作所為,不管以後你們讓我和玖雲做牛做馬,我們都願意。”


  那就祈禱尚玖寒能平安無事,不然她一定會讓尚玖雲痛不欲生,倪斐樂沒有理會夏青優,隻是盯著手術室的大門,連眼睛都不敢眨動一下,貝拉陪著倪斐樂守到淩晨三點後,被倪斐樂勸說回了別墅,畢竟那裏還有尚昕。


  一夜未睡的倪斐樂,眼睛裏的紅血絲清晰可見,整個晚上,好幾次她都崩潰的趴在手術室門口哭喊著尚玖寒的名字,然後就有護士將她拉走,告知她尚玖寒的現狀,一直到醫生明確的告訴尚玖寒脫離了生命危險後,倪斐樂才冷靜下來。


  早上八點,手術室的大門終於打開,出來的隻有一個醫生,難掩臉上的疲勞,雙手都還帶著顫抖的告訴倪斐樂道:“病人已經轉移到重症監護室觀察,隻要醒過來就無礙了,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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