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談談我們的婚事
奈何很多人都是貪心的。
“想我去給你送飯?”
“是啊,老板不放人,要我今天改出3集的劇本。奸商!吸血鬼!我跟你說,我很想死!”
離安聽著她的話,微微笑起來:“你就別得瑟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小菜一碟。”
“得了吧,給我送小菜兩碟。”
這是在說點餐。
離安應了,掛了手機,給司機報了餐館地址,過去帶餐了。
宋樂性格豪爽,什麽都好說,但在飲食上,實際上特別挑剔。她認定了一家餐館,就特別專情,沒什麽特殊情況,總是那家常客。
離安知道那家餐館,趕到時,客人已經很多了。她一進去,就被侍者請到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她笑著道謝,可當看到位子上的人,唇角的笑就凝固了。
是貝律丞。
男人臨窗而坐,看向她時優雅而笑:“小離,過來,坐吧。”
離安心裏一涼,覺得自己中計了。
宋樂是故意讓她過來的?
可憐她好心過來給她帶飯,不想,卻是這樣的結果。她不明白,皺著眉,走過去,坐下來,沉默不語。
貝律丞看她坐下了,招呼侍者過來點餐。兩年來,他深知她的口味,點的餐食都是她喜歡的。離安聽著那些熟悉的菜名,心裏苦澀難言。
簡單說,她並不是很擅長拒絕他的好。
“你怎麽會過來?”沉默了半天,她還是問出了口。
貝律丞隻是笑,笑的高深莫測,然後,端起麵前的茶水小酌了一口。
他說:“我昨晚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不接。今早去你家裏,知道你一早就出去了。小離,你在躲我嗎?”
“沒有!”離安搖頭,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我昨晚累的厲害,睡得很早。今早想起有點事,所以很早出了門。我沒有躲你。”
很蒼白的解釋。
貝律丞並不關心,聽到了,笑著應了:“嗯。你很忙,我理解。”
這話陰陽怪氣的,離安聽得有些心慌。她對貝律丞敬畏有加,甚至有些怕。
“我、我今早去了成田偵探社,想要詢問許諾的下落。後來,想起要和宋樂談談新作,就給她打了電話。她說沒時間吃午餐,我就過來給她帶點餐。”
“我知道。”
“你說我躲你,可能有些。你昨晚嚇到我了。”
“我知道。”
離安沉默了,這下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她不說話,貝律丞也不說話,氣氛詭異得有些嚇人。好在,侍者很快送來了餐,兩人沉默著吃了半小時。
離安發誓,這是她吃得最糟心的午餐。
好不容易熬到午餐完畢,本以為可以走人,不想,貝律丞仍穩穩坐著,看著她說:“小離,我們好好談談吧。”
又談!
真沒什麽好談的!
離安心裏大叫著,嘴上輕聲問:“你想談什麽?”
“談談我們的婚事。”
語不驚人死不休。
離安直接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愣愣地回:“阿丞,你又嚇到我了。”
“你的膽子太小,嚇一嚇才會變得大些。”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你知道我從不開玩笑。”
離安有點不耐煩了,心裏煩躁窩火,脾氣也上來了,冷冷問:“所以呢?”
貝律丞笑著答:“所以我們盡快結婚吧。我已經告訴了家裏人,這個周末我來接你見家長。”他這是通知,而不是商談。
離安已經出離憤怒,大聲質問:“你這是逼婚嗎?”
貝律丞笑著點頭:“是的。實話說,我一直想逼婚的。就像你寫的霸道總裁,強取豪奪,聽著是不是很刺激?”
離安臉色大變,低聲喝:“你瘋了!我不想和你談這件事。”
她說著,站起來,轉身要走。
貝律丞也倏地站起來,拽住她,眼裏帶著點兒諷刺:“離安,你在等什麽?你以為陸星野還會回到你身邊?你以為你們還有可能?我自問對你已經夠忍耐了,你不要太過分!”
他說著說著語氣就嚴厲起來,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離安臉紅了,又氣到極致,也沒了敬畏害怕,一把甩開他的手,快速走出了餐館。她心裏不舒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太可惡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他竟也拿出來說。她是在羞辱自己還是羞辱她?
都是宋樂!
都是她!
離安拿出手機給宋樂打電話,一通質問:“你為什麽要這樣算計我?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一想?我不想見他,不想見他!”
宋樂在寫劇本,很專注,接通她電話時,手指還在敲打鍵盤。她剛剛把修改的劇本給了導演,結果告知劇本台詞太俗,她現在心情正糟糕著呢。所以,聽到離安的聲聲質問,火也被挑了起來,大聲回道:“夠了!你和貝律丞的事,以為我想管?你特麽就是個蠢貨,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炮轟了?沒了貝律丞,你算什麽?長著麽大,還特麽拎不清!想作死就滾一邊兒去!”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直白地說出心裏話。
宋樂有一瞬間的後悔,但這種情緒很快就消散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捧著離安,不然,事情隻會越來越糟。於是,她言語更加嚴厲,甚至變得刻薄:“你捫心自問,貝導對你如何?別特麽恃寵而驕,這世界沒誰離不開誰。”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你就是太悠閑了,無病呻吟,真讓你在日頭下暴曬三天,保管你什麽脾氣也沒了。你去看看乞丐,你去看看工地工人,你看看每個人活得多麽辛苦,比起她們,你已經幸運一千倍、一萬倍了!所以,我奉勸你,別吃飽了撐得瞎折騰!”
“我沒有。真沒有。”
她無力地辯駁,眼圈紅紅的。
貝律丞結賬出來,看她傻傻站著,伸出了手。
離安把手往回收,眼淚啪嗒往下落。她已經長大了,馬上就要快30歲的人,哭鼻子真的太丟人了。她用手去擦眼淚,努力眨著眼睛,想要把眼淚逼回眼眶。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貝律丞,不該這樣。”她重複著這句話,轉過身,又去攔車。
貝律丞沒有攔她,看她攔了的士,匆匆上了車,無情離開。他的眉頭緊緊皺著,好久都沒有舒展開來。
顧安璃坐在的士上環著京都繞了一圈,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她來京都兩年,除了宋樂、貝律丞並沒有太熟悉的朋友。她太過孤僻,把自己關在狹小的世界,從沒試圖走出去。
她發誓要改頭換麵,重新開始一種人生。可沒有。她沒有做到。她渾渾噩噩,沒有方向,夢想、愛情、親情,全都破碎了。
“真失敗!真可憐!離安,你真可憐!”她嘲諷著自己,眼淚劈裏啪啦往外落。
開車的師傅是個中年男人,看她哭得可憐,也有點急了,支吾道:“那個、那個小姐,你別哭了,你在我車裏哭,被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對您做了什麽呢。”
師傅這話是有緣由的,不久前一則新聞爆出,黑車司機在車上猥褻女乘客,女乘客大哭求救。此情此景,實在容易讓人產生誤解啊!
他是老實人,紅著臉勸:“別哭了,小姐!你這樣做,我很難做的。”
哭泣的時候最怕人勸,越勸哭得越厲害。
離安抱著包包,頭埋在包包上麵,哭得更大聲了:“為什麽都來指責我?都來逼迫我?我做錯什麽了?我也沒辦法,我不愛他,一點都不愛,我不想跟他在一起……有錢有什麽了不起……”
她也是受盡委屈,可惜沒人理解、沒人疼惜。
“那個……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有錢的確很了不起。我跟你說,我如果有錢,我老婆就可以買你手裏的包了。愛馬仕的吧?她念叨很久了。可我買不起。我兒子今年上學了,京都學費太貴了,我隻能把他送回老家。我那老家隻剩下父親一個人了,他七十多了,腿腳不好,也不會做飯,你說說我兒子可怎麽辦?”
“你哭什麽呢?你年輕,長得又漂亮,聽你說的,又有個有錢對象,多好,真是幸運了。”
“別哭了,你知道嗎?我家鄉有傳言,說是哭多了,就會把好運嚇跑。真的,快別哭了,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我這種人啊,就相信生活會越過越好的。”
……
司機師傅嘰裏呱啦說了好多,離安哭著聽著,竟也聽進去了。
也許這樣樸實的話,似乎沒什麽大道理,反而比什麽都來的有說服力。
“我也有兒子的。”她忽然止住哭聲,看著對方驚訝的麵孔,哽咽著說:“我也有兒子,聰明又討喜。我還有英俊帥氣的男朋友。我們很恩愛,可以說曆盡千帆,才最終走到一起。我一度以為我是最幸福的女人,可一夜間,兒子丟了,丈夫也娶了別人。我什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