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為一個女人失盡風度
顧安雪看著她眼裏的哀求,冷冷笑了。
她的臉火辣辣的疼,可她知道,此刻真正疼的是顧安璃。她的心怕是架在熊熊大火上烤著呢吧?
所以,不能說。這是她掐住的軟肋,一時之快說出來,有什麽意思?
顧安雪搖頭,很嬌弱可憐的哭:“沒有,我怎麽會燙傷二姐?你不信,你去問她,我沒有。陸少,我真不是那樣的人。”
顧安璃聽她這樣說,心緩緩放下來,攔住陸星野解釋:“那件事隻是個意外,是我不小心弄壞燒水壺,燙傷了。與安雪沒有關係,真的,我不騙你。”
她認真地解釋,眼裏那樣幹淨誠懇。
陸星野緩緩鬆開了手,卻還是把顧安雪推倒在地。他高高在上,睥睨著她,低聲說:“她就是再髒,都比你幹淨。你先把自己的嘴洗洗,再在我麵前說她壞話,信不信我直接潑你硫酸?”
他今日為一個女人失盡風度。
周邊已經有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那女孩是誰啊?真可憐,陸少怎麽這樣做,太沒風度了。”
“對啊!還動手打人了,太凶了,堂堂陸家大少爺,竟然對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出手。”
“還要潑人硫酸呢,這哪裏是個男人能說出來的話。還是不是男人啊!小氣吧啦的!”
……
顧安璃聽著這些議論,心裏又自責又害怕。她不希望男人因為這件事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他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
“阿野,我們快走吧,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上前又拉又勸,心裏擔心的不行。
顧安雪哪裏肯輕易放人?聽到別人為自己聲援,她立馬哭得梨花帶雨,扒著陸星野的褲腳道歉:“對不起,陸少,我再也不惹二姐生氣了。我不敢了,你饒我這次好不好?”
陸星野差點被女人顛倒黑白、虛偽無賴的嘴臉惡心的吐出來。他冷冷抽開自己的腳,掃了一眼看過來的人,笑道:“有意思嗎?想看戲的話,麻煩賞點銀錢,不然,我要收工了?”
圍觀者被這話堵得說不出什麽了。眾人麵麵相覷,很快各自散開來。
陸星野哼笑了一聲,攬過顧安璃的腰往外走。
莫傑抱著許諾在後麵跟著。
四人匆匆來,匆匆去,卻是在眾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顧安雪還跌坐在原地,小腿的傷口有血流出來,看著十分可憐。
“你沒事吧?疼不疼?你咋惹到陸家公子了,那可是個脾氣暴躁的主,沒少打傷過人。”
有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湊過來,一邊說,一邊十分憐香惜玉地扶起她,卻是在她身上不停揩油。
“謝謝,我沒事。”
顧安雪不著痕跡地躲開男人的鹹豬手,心裏惡心的不行。
為什麽顧安璃就能迷得陸星野那樣優秀的男人,不顧身份臉麵地護她?而她卻隻能聽這些下三濫的人說些無關痛癢的廢話?
妒忌啊!
陸星野那樣的男人應該是她的。
顧安雪忍著腿上的痛,慢慢挪回房間。而她才進房,顧雄就怒氣衝衝地踏了進來。
“你得罪陸少了?蠢貨!”顧雄臉色鐵青,指著她罵個不停:“你給我安分點,別去觸顧安璃的眉頭。她現在是陸家小子的心頭寶,你不想死,就老實點!”
“爸,我受傷了。”顧安雪看著瑩白小腿上蜿蜒的血跡,一顆心疼得快要尖叫。
為什麽你看不到我在流血?
你不是說我是你最好最優秀的女兒嗎?
我用身體給你換來一個個單子,顧家撐到如今,沒有我早就垮了!
爸爸,爸爸,可你為什麽要罵我?
顧安雪的心疼得叫囂著,可她發不出聲來。她哭著,忍著淚,聽他麵無表情地說:“沒死就別哭疼,我養你這麽大,不是讓你給我惹事的!”
“嗯。我知道了。”
顧安雪終於發出聲來,還能笑著說:“爸爸,今天是我莽撞了,我知道該怎麽做。”
顧雄臉色這才好起來,放緩了聲音道:“收拾下,樓下的馬總想請你喝杯酒。”
馬總?不用想,就知道是先前借著扶她,趁機占她便宜的男人。
“爸爸,如果是顧安璃,你會讓她去陪那些惡心的老男人嗎?”
顧安雪咬緊唇,抬起眼眸,無助而淒涼地問他。
顧雄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忙轉開視線,低聲訓斥:“你在說什麽?什麽叫陪?顧安雪,你是不是腦子還沒清醒?”
是!她是腦子沒清醒!
所以,才被他哄得團團轉。
顧安雪想起自己陪的第一個男人,那時她才滿十八歲,他說給她過個有意義的生日。結果,就是把她送上了一個五十多歲男人的床。
她還記得自己拚命地躲,不停地拍門求父親救救她。
她甚至還喊過顧安璃的名字,絕望地哭喊:“二姐救我,二姐救救我。”
可是,顧安璃沒有來。
她們明明一般大小,可是,她被一個老男人玷汙,她卻穿著公主裙跟著王子跳舞。
她那樣肮髒,她那樣聖潔美好。
隻因為顧安璃比她漂亮,所以,最先做出犧牲的是她。
顧安雪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顧安璃沒有那麽美,如果她顧安雪是顧家養女裏最美的,那麽陪老男人睡覺的就不是她了。
她會被父親重視,嬌養著,哪怕等待送給更大的客人,也不會髒到千人枕、萬人睡。
一切都是顧安璃。
因為她,所以自己的一生都毀了。
顧安雪狠狠撕開顧安璃給她包紮的傷口,任由鮮血流淌,也不覺得疼痛。她站起身,坐到梳妝台上開始化妝。她望著鏡子裏麵陌生的自己,絕望地想:如果注定要墮入地獄,也不該隻她一人。顧安璃……她會拖她一起下地獄。
顧安雪不願孤身一人下地獄,但是,賀臨淵是願意的。
賀臨淵拿著望遠鏡看著隔壁別墅的歡鬧與喧囂,眼神寂寂無神。
沈綺羅從床上悠悠轉醒,身體像是被車子狠狠碾壓了無數遍,疼痛直擊腦門。
她勉力睜開眼,看到男人裹著白色浴袍,赤著腳站在落地窗前。
月色皎潔,月光清冷,灑在他身上時,有種說不出的孤高、寂寥。
雖已經打定主意不做糾纏,可是,看著他,還是覺得疼痛難耐。
喜歡他,即使被他那樣羞辱折磨,看他怏怏不快時,還是喜歡他、心疼他。
“賀、賀臨淵……”她張開嘴,嗓子冒火似的幹啞。
聽到動靜,賀臨淵轉過身,冷睥了她一眼,繼續自己的動作。
他拿著望遠鏡,看著一家三口匆匆上車,駛離了別墅。
真是幸福的一家子,怎麽可以這麽幸福呢?
幸福招人妒忌。
賀臨淵諷刺地想。
“阿淵,阿淵……”
沈綺羅低低地喊,帶著微不可聞的哭腔。
賀臨淵覺得自己的心被無形的手揪住了,他厭惡這些感覺。扔了望遠鏡,他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女人扯起,吼道:“醒了就滾,我已經大發慈悲讓你躺一下午了。”
沈綺羅抱住他的腰,淚水決堤。
“你要我拿什麽愛你,以真心還是以生命?賀臨淵,你說出來,我都給你。好不好?”
隻要他給她一絲絲回應,她願意為他失去生命。像是沈家女人為愛獻祭,她無懼流血犧牲。
前提是——他給她一絲真情。
“離我遠遠的,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不可以。不要。我不答應。”
賀臨淵冷冷拽開她的手,大步往外走。還沒到門外,她就聽到他決絕無情的聲音:“你們小姐醒了,趕緊把人帶走!”
羅芬提心吊膽地等到現在,見影帝發了話,趕忙往裏麵跑。
沒記錯,女王在裏麵躺了一個下午。她知道兩人幹柴烈火,可是,也不能燃的這麽久吧?賀影帝還是人嗎?不會把她們女王折騰死吧?
羅芬發誓,從未見過如此憔悴萎靡的女王。
她嚇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總、總裁?您還好嗎?”她壯著膽子湊上去,看女王光裸在外的肌膚遍布玫瑰唇印,額,還有啃咬的淤青……這戰況夠激烈,夠重口味!
“去準備飯菜和換洗衣服,我要在這裏住幾天。”沈綺羅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冷冷道。
“不合適吧?”羅芬皺皺眉頭,“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估計要大發雷霆,您還是回去吧。”
其實,她不提老夫人還好,一提,沈綺羅的怒火就飆上來了。如果不是外祖母逼婚生子,她會跑到這裏來找虐?
想著先前身體受到的虐待,沈綺羅氣得直接罵出來:“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滾出去!”
她是真疼啊!可是男人絲毫不懂憐香惜玉。
偏她又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性子,尤其在賀臨淵身上,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
說來說去,是她不爭氣。
沈綺羅把助理罵走,就嚐試著活動身體。可動不了,真的太疼了,尤其是那不可言說的地方,火燒一樣疼得她眼裏淚花翻滾。
這男人是要弄死她啊!
賀臨淵靠著門,看她麵紅如燒,小聲悶哼的樣子。說不出什麽滋味,後悔是有的。這是他第一次生出後悔的感覺,太新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