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你怕死嗎
第五妍媓的臉色立馬沉下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留下來了，基地那邊怎麽辦？”
沒想到竹涼把脖子一硬，固執地回答：“我不管，在我心裏老大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當初不是第五妍媓無意中幫他報了仇，他早就死了，如果當初不是第五妍媓讓他留在身邊，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繼續做著自己的小混混。
所以他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卻唯獨不能不在乎第五妍媓。
第五妍媓沒有說話，隻是轉身的時候，冷冷丟下一句：“吃過晚飯就給我滾回去，不然以後你都不要叫我老大了！”
竹涼愣在原地，看著第五妍媓的背影，一直到小花安排好了那群殺手特工回來，他都還站在外麵。
“小花，”看到小花目不斜視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竹涼立馬叫住他，一點都沒有自覺地勾住他的肩膀，小聲問道，“聽說尹君浩跟老大住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其實這個問題他從一開始就很想問的，就是怕第五妍媓會罵他，所以才一直忍耐著自己快要瘋狂了的好奇心。
小花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把竹涼的手拉開，淡然回答：“真的。”
不過雖然是住在一棟別墅裏，但是尹君浩的房間被強行限定在一樓。
竹涼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過了一會才又小聲問道：“那老大是打算跟尹君浩一起過日子了？”
小花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如果這句話被第五妍媓聽到，毫無疑問的，竹涼肯定會被掃地出門。
“小姐應該說過了，跟尹君浩結婚隻是形勢所迫，並不是真的。”小花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未了還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在小姐麵前最好不好提這件事情。”
雖然竹涼還很想問問那天在婚禮現場的情況，但是看了看小花緊緊皺著的眉頭，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兩個人走進屋的時候，第五妍媓正在接電話，臉色看上去有些陰沉，語氣也不大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找出那些人，然後阻止他們。”
一看第五妍媓掛電話了，性子急的竹涼立馬問道：“怎麽了老大？”
第五妍媓有些疲憊地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扔，有氣無力地開口：“之前罌粟跟我說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現在查出來是朗鶴軒的人，讓我想辦法解決，不然的話她沒辦法把軍火從邊境運回來。”
“老大，讓我去吧，我一定會幫罌粟把軍火安全運回來的！”竹涼雙眼一亮，立馬毛遂自薦。
第五妍媓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冷哼一聲，然後對小花說：“安排兩個特工先去查這件事情，讓一個小隊的傭兵帶上五名殺手一起過去支援罌粟。”
“需要這麽多人過去嗎？”小花皺了皺眉，感覺有些浪費資源了。
“按照我說的去辦吧，沒有軍火我們根本沒辦法跟朗鶴軒抗衡。”本來跟朗鶴軒的實力就相差很多了，要是再沒有這批軍火，她要報仇會更加困難，而且要是這批軍火落在朗鶴軒手裏的話，那簡直就沒辦法了。
被忽略了的竹涼幾次都想開口，但是看到第五妍媓淩厲的眼神，又欲言又止。
一直挨到吃完晚飯，竹涼都沒敢說一個字，因為隻要他有要開口的意向，第五妍媓就用眼神凶巴巴地瞪他。
等到八點左右的時候，第五妍媓終於下逐客令了：“行了，你也別耗著了，現在出發的話，明天天黑之前就能到。”
“老大，你讓我留下來不行嗎？我肯定能派上用場的，你就讓我幫幫你吧，老大！”竹涼也不管第五妍媓會不會生氣了，一臉哀求地看著她。
第五妍媓板著一張臉，過了半晌才沉聲說：“我已經說過了，基地那邊沒有你不行，我這裏人手已經足夠了，用不著你！”
雖然心裏已經做好了決定，但是聽到第五妍媓生氣的語氣，竹涼還是一下子就膽怯了，隻敢小聲說了一句：“人手夠了才怪，朗鶴軒又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有你在就可以打贏朗鶴軒嗎？”第五妍媓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呂及煙這麽多年都打了水漂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大局？”
殺手訓練基地可以說是這場跟朗鶴軒的對抗中的關鍵之一，隻要竹涼能夠一直保持基地的穩定，在短時間內培養出能夠進行戰鬥的人，快速輸入她的後備力量中，才有絕對的把握把朗鶴軒解決！
所以對於竹涼非要留下來的說法，第五妍媓才會感到特別生氣。
“可是老大……”
竹涼還想要說什麽，站在他身邊的小花卻突然抬手阻止了他。
“小姐，我送送竹涼。”說完這句話，小花根本不管竹涼一臉的不願意，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就拉著他走出去。
“小姐最近已經很煩躁了，你再惹怒她的話，後果會很嚴重。”剛走到門口，小花就鬆開了竹涼的手，沉聲說了這麽一句。
竹涼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低著頭往自己停在庭院內的車子的方向走，拉開車門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沒有轉頭，隻是小聲說：“如果老大有什麽事情，你一定不要瞞著我，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
小花並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竹涼坐進車裏，然後慢慢消失在昏暗的路燈下。
第五妍媓半躺在柔軟的沙發上，半眯著眼睛養精蓄銳，聽到開門的聲音，睜開眼睛看了小花一眼，沒好氣地說：“那個笨蛋乖乖走了？”
“嗯，走了。”小花微微點了點頭。
第五妍媓歎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接著突然問出來一句：“小花，你怕死嗎？”
小花眼神微微一動，很誠懇地回答：“怕。”
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第五妍媓坐正身子看向小花，有些無語地說：“我以為你會說不怕。”
“以前不怕，現在怕了。”具體來說，應該是在季萌死了之後，他就開始意識到這一點，死了就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了，留下的遺憾永遠都不可能有完成的一天。
“那你為什麽還要跟在我身邊？”第五妍媓看著小花的臉，忽然覺得他比起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要滄桑了很多。
小花一點都沒有閃躲的意思，定定地跟第五妍媓的眼神相撞，輕柔但是卻堅定地回答：“因為比起自己的性命，我有更重要的東西想要保護。”
未了，小花又補充了一句：“對於我們而言，小姐是我們必須要豁出性命來守護的對象。”
要是以前，第五妍媓肯定會理直氣壯地接受這句話，但是現在，在經曆過那麽多重要的人離開自己之後，第五妍媓的想法已經完全轉變了。
“收回這句話。”第五妍媓的臉色沉了下來，眉目間透露出一種淡淡的悲傷，“你們的命都是你們自己的，不是我的，我不希望你們用自己的命來保護我。”
那隻是在她身上鎖上重重的加鎖而已，她肩上的擔子已經足夠沉重了，再多一根稻草的重量，她都要崩潰了。
雖然心裏並不認可第五妍媓這樣的說法，但是小花還是低下頭，輕聲說：“我知道了，小姐。”
他的命是曲昊空給他的，既然今生不能把這條命還給曲昊空，那麽還給第五妍媓也是一樣的。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要不然怎麽會有因果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第五妍媓才下樓，就看到尹君浩翹著二郎腿在看報紙，手邊還放著一杯熱茶。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第五妍媓打了個哈欠，她記得自己昨晚上跟小花一起整理軍火線的資料，到淩晨兩點多才睡著，那時候尹君浩應該還沒有回來才對。
“剛來不到半個小時。”尹君浩把報紙放下，喝了一口茶，眼眶底下有些發黑，很明顯是熬了一個晚上的夜，“一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讓張嬸給自己倒一杯溫開水，第五妍媓半躺到沙發上，不屑地回了一句：“愛說不說。”
“言家那邊我已經搞定了，而且，我得到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尹君浩舒了一口氣，有些疲憊地靠著沙發，“朗鶴軒手下那些人其實並沒有那麽衷心，其中有一個，一直都很有野心，暗中已經結黨營私很久了，朗鶴軒想要處置他都沒有辦法下手。”
第五妍媓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所有的瞌睡蟲一瞬間都死光光了，雙眼亮晶晶地盯著尹君浩看。
“我已經通過線人聯係上了他，隻要他有野心，那麽就可以被我們利用。”尹君浩嘴角微微上揚，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這件事情是沒問題的。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裏應外合了？”第五妍媓忍不住嗤笑一聲，一方麵是對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高興，另一方麵也是對朗鶴軒的一種嘲諷。
還以為他有多厲害，一共收養了四個子女，兩個被他設計害死，另外兩個卻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麵，聯合起來要對付他，而他的手下還想弄死他自己坐那個位置。
人要是活到這個地步，真不知道該說是可憐還是可恨了。
“嗯，這樣的話我們成功的幾率會大上很多。”尹君浩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這兩天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拚命了，明明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給手下的人來處理的，但是又怕他們會出錯……
“對了，尹君浩，我跟小花昨晚上已經把所有的軍火線的資料都分類整理好了，一會我給你。”精神放鬆下來，第五妍媓感覺自己又開始犯困，連連打嗬欠，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現在給我。”原本還有些萎靡的尹君浩立馬精神起來，整個人瞬間變得神采奕奕。
第五妍媓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站起來，爬上樓把資料都給了尹君浩。
看著尹君浩興致勃勃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第五妍媓有些瞠目結舌，他該不會還想熬一個白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