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亂成一團
她轉回頭，看著亂成一團的婚禮現場。
“幸虧爸媽都沒來，否則，事情可就更嚴重了。”
她嘴裏說的爸媽就是向承飛的爸媽。她是向家的養女，這樣說也沒有一點問題。隻是，這樣的稱呼聽在南曉夏的耳朵裏，感覺異常的別扭。
正好，剛才給向思欣定妝的那個化妝團隊還沒有走。也不勞煩別人了。讓他們幫忙給孫靜整理一下。
這邊處理完，回頭一看向承飛。這家夥早就爬起來了。
吐了兩口水，又跑回了婚禮現場。那邊已經鬧得不可開交。
舒父爸和舒母媽忽然出現，真是讓向承飛措手不及。
婚禮之前，他考慮過雙方父母是否出席的問題。最後還是決定，哪邊的父母都不出席。
向家的父母是沒心情出席。舒剛的父母到現在還不知道。也是不出席為妙。
兩邊父母都不出席，也就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了。
誰想到，舒剛的父母在這個緊關節要的時刻忽然冒出來。
向承飛顧不上身上濕答答的衣服，跑到了新人和舒父爸舒母媽之間。他張開雙臂，試圖讓雙方都冷靜下來。
這怎麽可能呢。
現在這個場麵誰都冷靜不下來。
向承飛轉身麵對舒父爸：“伯父，你聽我說，我是向承飛。是舒剛的老板。是、是新娘的哥哥。我……”
“呸！”
舒父爸毫不客氣地啐了向承飛一口，指著他的鼻子就罵開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誰。向承飛。我知道。你是大老板。有錢人。可你混蛋！你混蛋透頂！你妹妹讓人搞大了肚子，是誰幹的你找誰去。你憑什麽讓我兒子背鍋！你不就是他的老板嗎？！有錢就了不起了？！有錢就能欺負人了嗎？！”
老人家連罵再比劃，說的向承飛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還沒法還嘴。
要是還嘴，舒父爸會更生氣，進而會撤出更多難聽的話來。
南曉夏也跑過來，她也加入進去，站在了向承飛的身邊。
“伯父，你別生氣，慢慢說，這裏一定有什麽誤會。”
南曉夏還是有作用的。畢竟舒父爸不可能對一個女人動手。
舒父爸也沒給南曉夏好臉色，翻了翻眼皮，掃了眼南曉夏。
“你是他老婆嗎？”
舒父爸指著向承飛問。
“是，我老公是向承飛。我……”
“那你就是老板的太太，嗬嗬，我聽說了。慕老板的太太是這件事的主要推手之一。慕老板，你也真是挖苦心思。你妹妹不明不白的懷孕了。你覺得臉上無光。於是，你就想遮掩。你想遮掩是你的事，你別找我兒子啊。”
舒父爸越說越氣，再次走了過來。南曉夏怕舒父爸動手，趕緊拉了下向承飛。向承飛苦笑著，安慰南曉夏：“沒事。我想，他也是個講道理的人。”
南曉夏心想，剛才都被推到遊泳池裏去了，還能講道理嗎？
舒父爸哼了聲說：“對，沒錯。我是講道理的。慕老板。我知道，你有錢有勢。可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得給我講道理！不能把白的說成是黑的，也不能把屎盆子往我兒子身上扣。我問你，你妹妹肚子裏懷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是不是我兒子的？你隻要說是不是舒剛就可以。是誰的我不管！”
老人家底氣十足，不用麥克風都能讓周邊三百米內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向承飛尷尬無比。舒剛竄上來，指著自己對舒父爸說：“爸。你聽我說，真的是我的孩子。我……”
“你給我一邊呆著去！”舒父爸一瞪眼，“你個王八蛋，就會丟人現眼。有人已經告訴我了。孩子不是你的，而且，以後也不會跟你姓。懂得嗎？我的傻兒子！你不但背鍋了，還是倒插門！”
“我知道。這些我都是同意的。我……”
舒父爸飛起一腳，把舒剛給踹了一個跟頭。
舒母媽趕忙蹲下身，眼淚都出來了。
“我的孩子，你這、這鬧的是怎麽一出啊？造孽啊！”
把舒剛趕出去，這裏又變成了舒父爸和向承飛兩人的對峙。
“慕老板，你倒是說啊。那到底是誰的孩子，是不是我兒子舒剛的。如果是他的，我認了。是我們侯家的種，我們養。你拍著心口說良心話啊。我們侯家不是什麽高門大院。更不是有錢人家。可我們有脊梁骨，不會為了錢去給人家當便宜爸爸。還是倒插門的！”
向承飛什麽話都沒法說。他呼呼喘著氣，耳邊嗡嗡作響。甚至於感到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身上的衣服濕答答的，貼在身上，非常不舒服。他真的是一分鍾都不想在這裏呆著了。眾人的視線如同一把把刀子，割著皮肉，刮著骨頭。
“伯父，伯父，你聽我說。我……我……”向承飛咬著牙，“您能不能先安靜一會兒，不管什麽事等婚禮結婚以後再說。”
“結束就晚了！”舒父爸一跺腳，氣得吹胡子瞪眼。
“伯父……”南曉夏也過來，想用女人的溫柔攻勢感化他一下。
結果就是這個舒父爸油鹽不進，根本沒用。
他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說什麽婚禮不能進行了。你們必須把話說清楚，說不清楚，這婚就別結了！”
舒父爸的嗓音相當洪亮，震得整個禮台都在顫抖。
下麵的各路媒體記者忙著拍照片，發稿子。
娛樂版的頭條又有了。或許還不光是娛樂版。興許還能上財經版或者時政版。
向承飛頹然地蹲下身。腦中萬念俱灰。
他沒想到婚禮會變成這樣，一發不可收拾。他真的有些撐不住了。
忽然，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頭。回頭一看，是向思欣。
向思欣的臉色非常沉靜。
“哥，讓我來吧。這個場麵讓我來收拾。”
向承飛一把拉住了妹妹向思欣。
“你要幹什麽？”他緊張地問。
向思欣眉頭舒展開了一笑，同時輕輕把向承飛的手撥開：“沒事，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放心吧。我能處理好這些事。”
說完，她昂首走了過去，站在了舒父爸的麵前。
“伯父，能聽我說一句話嗎？”
“讓你哥哥來說！”舒父爸不想和向思欣說話。他把頭扭到了另一側，不看向思欣。
向思欣沒有走開，她又上前了一步，轉到了舒父爸的麵前：“伯父，現在你最關心的不就是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嗎？我是當事者，我最有發言權。你難道不想直接問問我嗎？”
“問你……好吧。”
舒父爸遲疑地點著頭。他也知道，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問一個女孩子這樣的問題，實在是過於太殘忍了。但事已至此。不問也不行了。
向承飛衝著婚禮主持人伸伸手，示意他把麥克風遞過來。那個主持人從剛才開始就被嚇蒙了。站在台上，如同木雕泥塑一樣，一動都不敢動。見向思欣伸出手，他起先還沒有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直到向思欣發出聲音：“把麥克風給我。”
向思欣拿到麥克風，試了試音量。
“大家好，我是向思欣，是這場婚禮上的新娘……唯一的新娘。這段日子以來，圍繞在我身上有很多傳聞。大家一定對這些傳聞很感興趣。好的。不用否認。我知道你們很感興趣。我之前一直沒有回應。這是我考慮不周。現在我就明明白白地把事情說清楚。你們也就不用再亂猜測了。”
向思欣停了下，眼睛微微合上了一刹那，很快又睜開了。
她環視著婚禮現場的眾人，目光從一張麵孔轉移到另外一張麵孔。
她的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容，很顯然，她把一切都看開了。
南曉夏靠近向承飛，緊緊拉著向承飛的手，向承飛的手也在抖動，他也感到緊張不安。
向思欣吸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我肚子裏確實懷著孩子。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我能確定，不是現在穿著西裝準備跟我結婚的這位舒剛先生。我和舒剛先生，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他不過就是我哥哥公司裏的一個員工。僅此而已。”
周圍的人群中發出了陣陣驚呼，又有人開始打電話，看來，娛樂新聞要出號外了。
向思欣不理會他們，繼續說，她一開口，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今天的婚禮成了一場鬧劇。我想，婚禮是沒辦法繼續下去了。其實，這個婚禮一點都不重要。隻是為了讓我肚子裏的孩子能有一個名義上的父親而已，也是讓我們大家的臉麵更好看一些。但結果呢？大家更加丟臉。真是抱歉。十萬分的抱歉。對不起，哥哥。對不起，嫂子。對不起，舒剛先生，還有伯父，對不起。你們都是好人。為了我，你們費盡心思，盡心盡力，可結果還是這樣糟糕。一切的錯誤都是我，我才是問題的根源。”
向思欣彎下腰，給上述幾個人鞠躬致歉。
向承飛和南曉夏趕忙快步過去，把向思欣扶住。她現在是孕婦，不能做劇烈運動。即便是鞠躬，也是不行的。
向承飛動情地說：“思欣，別這樣。我是你哥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有什麽難題，我們一起麵對就好。”
“謝謝你，哥哥，從小到大，我都很依賴你。今天，你讓我獨立一回。”
向思欣推開哥哥的手，繼續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我是會把他生下來。不為別的，隻因為這是一個小生命。我不想放棄他。不管他的父親是誰。無所謂。即便一輩子查不到，我也無所謂。我會把他養大，把他教育成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大家不用擔心我。今天，婚禮到此結束。如果想留下來吃飯。我哥哥會好好招待。如果想離開，也沒人會阻攔你們。至於大家會怎麽議論我和向家，還有在媒體上怎麽寫。那是你們的自由。我不管。好了。我的話講完了，大家請自便吧。”
幾句鏗鏘有力的話把全場都震住了。
說完話，向思欣把話筒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仰起頭，用力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