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最難相處
“是啊。”向母說，“特意為你做的，知道我的女兒喜歡喝。這個湯沒有肉，該不會有人反對了吧。”
這話明顯是對南曉夏說的。很有挑釁的意味。
果然，從古至今，婆媳關係都是最難處的。
本來南曉夏覺得她和婆婆之間已經是冰釋前嫌了。可現在看來，這種想法真是太圖樣圖森破了。
雖然大的原則問題已經解決了。兩人在本質上沒有矛盾。可在生活中的細節上，就比如吃飯問題，可以引起矛盾的地方還多的是，弄不好就擦槍走火，再吵起來。
向母離開了飯桌，向承飛忽然也站起來。
南曉夏問：“你幹什麽去？”
“我……上廁所。”向承飛隨口找了個理由。
向思欣嬉笑著：“嫂子，放心吧。這裏雖然大，可我哥是在這裏長大的，丟不了的。”
被向思欣一打哈哈，向承飛就趁著這個機會離開了。他當然沒有去廁所，而且是去了廚房，走到向母的背後，想和媽媽說說話。主要是勸媽媽不要針對南曉夏。
他正想著該如何把話說出來，向母就好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一下子看穿了向承飛的心思。
“好了。你要說什麽我知道。看你為難的樣子。我就猜到了。我不會說什麽了。也不會再給你夾紅燒肉。這下放心了吧。”
向母回過頭，展現給向承飛一個慈愛的微笑。
向承飛總算鬆口氣。他摸了下額頭上的汗：“還算是媽媽好。”
“你還知道我好。我以為你就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呢。”向母搖著頭說。
向承飛連忙走到媽媽身邊，笑著說：“怎麽會呢？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就是媽您說話不要那麽有針對性，也不要那麽有火藥味，更不要太刻意。我……”
向母瞪了他一眼，當然不是真的生氣。她隨手抄起一個炒菜鏟子，對著向承飛就揮動了一下：“還說不會忘了我。你這都是向著你媳婦說話。”
向承飛沒有躲，鏟子揮過來，當然也僅僅是做了個樣子。當媽媽哪有真的會打兒子的。
向承飛嗬嗬傻笑著：“媽，您就遷就她一下吧。那可是您的兒媳婦，以後會給您生孫子的。再說了，您和夏夏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
向母歎口氣：“是。我和她的關係是很好了。我也接受她做我們家的兒媳婦。可我一看她，還是覺得不舒服。特別是她的那張臉，太妖了。有意無意地就想說兩句。”
“媽，你這就是沒有習慣。等時間久了，那就好了。看多了，就看得順眼了。”向承飛順水推舟地說著。
向母又是一瞪眼，又把鏟子揮了下，向承飛往邊上一閃，依舊憨厚的笑著。
“媽，您就算幫幫我。為了第三代。”
向母白了他一眼：“為了第三代？其實是為了你的老婆。咱們家的男人也真是，都是見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動，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你爸爸是這樣，你是這樣，還有你的那個兄弟項明，也一樣。”
向母無意中提到了南項明，說完以後，向母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傷感。
“唉。”向母歎口氣，“也不知項明現在怎麽樣了。還幾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好不好。以前他連熱個飯都不會現在……唉……”
向母的眼睛裏閃著淚花，提到自己的兒子，她萬分擔心。
向承飛說：“沒事，我前些日子看到他，他都在開飯館呢。我都沒想到，連做飯都不會的他，現在能開飯館。我……”
當啷一聲響，向母手中的那個鏟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向母的眼神定定地看著向承飛，緊走了兩步，靠近他，抓住了他的手：“你說什麽？你見到項明了。他在哪？在哪裏？”
向母哭了才出來。這是一個老母親思念兒子時候的真情流露。
向承飛傻眼了。
本來，他今天就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南項明回國的消息說出來。可什麽是合適的機會呢？他一直沒有不覺得時機成熟。
他想先和爸爸說說，畢竟爸爸比較理智。他最怕的就是和媽媽一說，弄得媽媽激動起來。
沒想到，現在真的變成了這樣。
向承飛趕忙拉住向母的手：“媽，你別激動。您聽我說好嗎？聽我說。”
向母怎麽可能不激動呢。
不管向承飛怎麽安撫，向母就是冷靜不下來。
“告訴我，項明在哪裏？在國內嗎？回來了嗎？”
“回來了，回來了。”向承飛忙不迭地說著。
這麽一說，向母更加激動了。她在廚房裏轉了兩圈，哇的一聲哭出來。
“回來了，我的兒子回來了。他在哪？我這就去看他……”
說著，就要往外衝。
向承飛想拉住媽媽，結果手一伸，把那一鍋紫菜湯全都碰掉了。咣當一聲巨響，鍋掉在地上，湯灑了一地。
本來在吃飯的人……慕父，向思欣，還有南曉夏怎麽可能聽不到，趕忙都跑了過來。
看著滿臉是淚的向母，又看到呆呆發愣的向承飛，所有的人都如同墜入了五裏霧中，不明就裏。
向思欣趕忙跑到媽媽身邊，拉著媽媽的手，向母的手變得無比冰冷。
向思欣問：“媽，您這是怎麽了？我哥惹你生氣了嗎？”
向母癡癡地說：“回來了，你哥回來了。”
向思欣被弄糊塗，看看媽，又看看向承飛：“媽，您說什麽呢？我哥不就在這裏嗎？”
向母搖著頭：“不是，不是承飛。”
“不是大哥，那是……難道是……”向思欣恍然大悟，她搖晃著向母的手，“媽，您說是二哥回來了。”
這些南曉夏也聽明白了。
向思欣的二哥那指的當然是南項明。
南曉夏盯著向承飛，向承飛顯得不足無措，局促不安。
向母大概是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了，她問向承飛：“告訴我，項明什麽時候回來。你是在那裏見到他的，他現在好嗎？是胖了，還是瘦了？你還說他在開餐館，他連飯都會做，還能開的好餐館嗎？唉。”
向思欣也說：“是啊大哥，你找到二哥了。二哥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估計過幾天。”向承飛連忙說著。
向母一聽說快了，趕忙追問：“幾天？到底是幾天？”
“我也不知道。前一陣子我在國外見過他一次。他也沒有給我電話號碼，我這裏隻有孫靜的。是孫靜告訴我他回來了，孫靜……”
猛然，向承飛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已經意識到問題嚴重了。
在他的對麵就是南曉夏，南曉夏的臉色急劇變化著。兩道犀利而又冰冷的目光直直的射過來。像兩道利劍，深深刺進了向承飛的身體裏。他感到一陣劇烈疼痛，趕忙把臉扭過去，不和她對目光。
那邊向母不管這些，還在追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告訴我啊。孫靜怎麽樣我不管，我養了她那麽久，她就是一個白眼狼。你趕快說項明什麽時候回來？”
向承飛苦著臉，他不想在南曉夏麵前說這些，可現在的局勢卻讓他不得不說。
“媽，您別問了。我真的不知道。孫靜沒和我說這些。他就說項明回國了。最近肯定會回家。孫靜就和我說了這些……”
向母忽然暴怒起來：“孫靜，孫靜，你就知道孫靜。那個女人就是狐狸精！掃把星！她就是來把我們向家搞亂的。虧她小時候我們還收養了她，她還管我叫媽媽。她就是個賤貨！”
向母的全身都在顫抖著。
向承飛怕媽媽出事，趕忙把他扶出去，就算向家的廚房再大，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場所。
好說歹說，向母被慕父扶進了房間，向承飛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向思欣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哥，媽媽問完了。該我問你了。”
向承飛心想，你添什麽亂啊。轉過身，剛要嗬斥妹妹幾句話，卻一眼看到向思欣身邊站著的南曉夏。
這下向承飛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向思欣上前一步：“哥，你跟我說，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遇到孫靜？那個賤女人怎麽和你扯上關係的。”
向承飛說：“別老賤女人賤女人的叫。她畢竟在我們家生活了那麽久，你以前也叫她姐姐的。”
向思欣哼了聲：“是啊，我是叫過她姐姐。而且，你們說結婚的時候，我還管她叫過幾天嫂子呢。可後來呢，她不是和二哥跑了嗎？哥你到現在還護著她。她就是個賤女人！我看你還是對她沒死心。你說前一陣子見過。是不是在北京？哥，真有你的。工作那麽忙，還有功夫會老情人啊。”
向思欣完全忘記身邊還站著一個南曉夏，一張嘴肆無忌憚地挖苦著向承飛。
如果在平時，兄妹兩個獨處，這樣說話也就罷了。可偏偏南曉夏就在身邊。
南曉夏聽了以後，臉色已經陰沉的嚇人了。她一言不發，轉過身就走。
向思欣這才想到南曉夏，衝著南曉夏的背影高喊：“嫂子，你別生氣。我剛才就是隨口說的。你別當真。”
南曉夏不說話，一甩大門，咣鐺一聲響過後，門關上了。她已經身在外麵。
向承飛還傻呆呆地站在那。
向思欣氣得一跺腳，一巴掌拍過去。
“哥，你快追啊。”
“追？追誰？啊……對了！夏夏！你站住！聽我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