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這種花招
向思欣拍著桌子笑起來：“太老土了。這種花招還使得出來，都什麽年代了。”
藍眼睛男人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沒有讓你相信的必要。”
“那你女朋友呢？”
“死了。”他淡淡的說。
這下向思欣不小了，她正色說：“對不起，我問了不該問的事。”
“沒事。”
就好像那杯酒有了魔力，那個男人一口接著一口地喝下去。很快喝完，他又打了個響指，叫服務員再上。
“好久不喝了，沒想到這酒竟然是這麽好喝。”
說著，他又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向思欣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感覺。麵前這個男人也和她一樣，有著滿腹的心事，不知道該找誰去傾訴。
“你有心事？”向思欣試探著問。
“我……我時時刻刻都有心事。”藍眼睛男人說。
“什麽樣的心事？和你女朋友有關嗎？”
他搖搖頭：“無關。薇薇安已經死了，就死在我的懷裏，我……”
他用力搖著頭，似乎是在把那段不美好的記憶從腦子裏甩出去。但這怎麽可能？越是想忘掉，那段記憶就越發清晰地呈現出來。
“薇薇安是你的女朋友？”
“嗯。”
酒入愁腸，人非常容易醉。
向思欣如此，麵前的這個男人也是一樣。
“她長得真的很像我？”這次倒是向思欣主動問了。
沒想到，這次藍眼睛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笑容。
“我如果說像，你又會覺得我是想搭訕你，或者泡你吧？”
向思欣的肩頭聳動，笑得前仰後合。
“原來你也會笑，你笑起來很有魅力。”
“抱歉，我不記得我笑過。”
“就是剛才啊。”正好剛才的那兩個跟班又過來了，向思欣就對他們說，“喂喂，你們說說，你們老板剛才是不是笑了？”
那兩個相互看了眼，目瞪口呆對著目瞪口呆，其中一個點了下頭。
“好像是笑了。”
“奧斯卡，托尼，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別在這裏添亂。”藍眼睛男人冷著臉，對兩個根本說著。
兩個根本一縮脖子，立刻走開了。
“我沒笑。”他指著自己的臉，“笑有什麽好的？我也沒有那麽多高興的事，不像你。”
“我也沒有那麽多高興的事。”向思欣慢慢喝著杯中的紅酒，想起煩心事，眉頭慢慢蹙起來，“我這才發現，我原來是個壞人。”
“嗯？”
“是啊，我是個壞人，壞女人！今天就做了一件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我……”
滿肚子的心事想找個人傾訴，話到嘴邊，又忽然咽了回去，畢竟麵前是個陌生的男人。
“誰都有心事，這沒什麽。”藍眼睛杯中的紅酒又喝沒了，他再次跟服務生要了一杯，一口又喝掉一半。
酒是個奇怪的東西。有時候你會很長時間不想喝，可一旦喝了，你就會放不下它。一杯接著一杯，毫無理由地喝著。
藍眼睛的酒量其實很好，但已經幾年沒有沾過酒，再加上今天很煩。這幾杯紅酒下了肚，他的腦袋也開始變得暈乎乎的了。
向思欣看著他，盯住那雙藍眼睛。
那是雙非常迷人的眼睛。其實，他整個人都很有型，特別是那張臉，如同刀削斧刻出來的一樣，線條分明。
“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向思欣忽然無由來地說了一句。
他搖著頭：“她死了，是被我殺死的。”
“什麽？”向思欣的手顫抖了一下，酒杯險些落下去。
“沒什麽。”藍眼睛男人依舊很穩地端著酒杯，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你剛才說，你的女朋友是被你殺死的。”
“我說過嗎？”藍眼睛男人麵無表情地反問。
這一問，向思欣也含糊了。
他說過嗎？說過還是沒說過，還是她聽錯了？都有可能。
唉，還管人家幹什麽。
向思欣心中歎口氣。
她自己的事情已經那麽多，已經夠愁人的了，還管人家幹什麽？
向思欣微笑著：“你說過沒說過我也記不清了。其實，我也殺過人。”
向思欣真的醉了，她也太需要有個人聽她的傾訴，即便這個人完全陌生，不知底細。
藍眼睛男人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在對麵慢慢喝著酒。
這反而激起了向思欣傾訴的欲望。
“我真的殺了人！就在今天，可能就在這個時候。或者說，不是我殺的，但卻是因為我。因為我的嫉妒和憤怒。因為我……怎麽說呢。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有些事做過之後就會絕對後悔。”對麵藍色的眼睛閃了一下，“如果可以挽回，就盡量挽回，別等到最後，想補救也來不及了。”
感覺藍眼睛是在有感而發。
向思欣低著頭，看著杯子裏的紅酒，紅酒就隻剩下一個底了。因為杯子被重重地放在桌上，紅酒受到震動，顫動不已。
那紅酒就好像鮮血一樣。
向思欣的心頭顫動一下，她想起了南曉夏。
現在的南曉夏可能已經死了，血流滿地，身首異處，這都有可能。蘇容然那麽恨她，絕對不會讓她有好下場的。
如果南曉夏死了，那是誰的責任？
這還用問嗎？
蘇容然跑不了，你向思欣也一樣是同謀。
記得小時候，家裏有個照顧向思欣的阿姨，那個阿姨很迷信，總是說，做了壞事是要遭報應的。
遭報應……
“你信教嗎？”向思欣忽然抬起頭問對麵的藍眼睛。
“不信。”
“那信神嗎？”
“也不信。”
依舊是搖頭。
“你們外國人不都信這些嗎？”
“據我所知，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多。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暴力事件了。”
向思欣又笑了。
藍眼睛說的也真對，要都是信教信神的，做什麽事都怕報應，這世界每天就不會發生那麽多的壞事了。
胃裏一陣翻滾，向思欣站起來。
“對不起，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也不等藍眼睛說什麽，她就轉身離去。
在洗手間，向思欣嘔吐了半天，把喝進去的酒基本上全都吐了出來。
在洗手台上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沒想到僅僅一天不到的時間，竟然都憔悴了。
“哥哥，你會原諒我嗎？如果南曉夏出了事，你會……”
向思欣拿著手機，對著哥哥的電話號碼自言自話。
原諒？怎麽可能！南曉夏可是向承飛的老婆。
向思欣感到自己的這個念頭太可笑了。
手指一動，翻到了蘇容然的手機號，再一動，按了下去。
很快，蘇容然就把手機接通了。
“喂喂，思欣，你在哪裏？”蘇容然急切地問著。不是因為擔心向思欣，而是擔心她自己。如果向思欣向向承飛坦白，那麽她也跟著完了。
“我在酒吧……”向思欣把酒吧地址告訴蘇容然。
其實，她不說出這個地址，蘇容然也已經趕到了酒吧。向思欣被安排住在這附近的酒店，是蘇容然的主意。向思欣能去的酒吧，也就是這裏了。
蘇容然鬆口氣，馬上就能見到向思欣，這樣也好控製她。
同時，蘇容然的嘴角也掛著一絲冷意的嘲笑。
向思欣是向承飛的妹妹。向承飛，你那樣對我，我要讓你看看得罪我的下場，你的老婆是完了，現在輪到你妹妹了。
對於這些，向思欣全然不知，還以為蘇容然是和自己一個戰壕的戰友。
想洗手間的門口，蘇容然見到剛從裏麵出來的向思欣。
向思欣的頭發散亂，還有些濕。這一天對於向思欣來說，比十年還難熬。
見到蘇容然，向思欣一把拉住她的手：“容然姐，我想過了，還是放過南曉夏吧，別把事情做的這麽過分。我會支持你搶回我哥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支持你。可是，一旦要是把南曉夏殺了，我們就是殺人犯了。”
向思欣的聲音有些高，蘇容然立刻拉了她一把，示意別這麽大聲。
向思欣也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蘇容然說：“別說了！其實，我也想了，你說的確實沒錯，我們做太過分了。”
向思欣以為蘇容然被說服，高興的眼睛一亮。
其實，她哪裏知道，這是蘇容然為了穩住她而故意說的。
蘇容然心想，就你這種單純心思的女孩子，還想和我鬥？別妄想了。現在南曉夏已經幹掉，就剩下你了。我得好好想個辦法，整整你，要讓向承飛那個混蛋追悔莫及。
向思欣當然看不透蘇容然的心思。她隻顧自己開心。
蘇容然同意放過南曉夏，那就意味著她不會成為殺人案的同謀，這當然是值得高興的。
因為太高興，腦袋又有些沉。她的身子晃了下，趕忙靠著牆撐住身子。
蘇容然假裝關心：“怎麽了？你喝了多少酒？”
“沒事！我現在就給哥哥打電話。”
說著，她就要去拿手機，卻發現手機沒有在身邊，這才想起來，手機忘在藍眼睛的桌子上了。
她想去拿，腳下如同踩著棉花一樣軟。
蘇容然扶著她：“算了，我送你去休息一下，我給你拿手機去。”
向思欣太相信蘇容然了，她點點頭。
蘇容然著昏昏沉沉的向思欣來到一個包廂，把她安置好。現在還不是處理她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該怎麽處理。但手機必須先拿回來，這個時候要是向承飛來電話，那些服務員沒準就接了。那樣一來，事情就全都搞砸了。
想到這，蘇容然轉身出了包廂來到外麵的散座。剛才向思欣告訴了她桌號，很快就找到了。
不過，藍眼睛的男人已經走了，現在這邊桌子邊上坐著兩個年輕男子。正有一答無一答的說話，其中一個手上拿著向思欣的手機。
蘇容然指了下手機：“這是我朋友的，請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