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癡心妄想
一口唾沫啐出來。
“蘇林然,你別妄想了。我答應你離開向承飛你就會放了我嗎?我可沒有那種癡心妄想。還既往不咎?你綁架了我,隻有我追究你,哪有你原諒我的道理。你……”
蘇林然不等南曉夏說完,巴掌就再次甩過去。
一連好幾個巴掌,南曉夏的臉都被打腫了。
南曉夏這次選擇一聲不吭了,她不能讓蘇林然稱心如意。
你想看我求饒,聽我的慘叫,休想!
蘇林然呼呼地喘著氣,恨意已經填滿了她的心。腦袋裏滿是怒火,仿佛要燒斷神經。
南曉夏,你這個狐媚的女人,你就是我一生的克星。如果沒有你,我就可以回到向承飛身邊,承飛是愛我的。
南曉夏忽然低聲笑著:“蘇林然,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沒有我,你就可以回到向承飛身邊?”
南曉夏並非刻意點中蘇林然的心事,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卻說中了。
蘇林然緊閉著青紫色的嘴唇,一語不發。
南曉夏忍著臉頰上的疼痛:“我告訴你,即便沒有我,即便我真的死了,你也休想回到他身邊。他現在心裏隻有我,以後也是這樣,他幫你不過是出於道義,他也說了,你不過就是個舊友。你別把同情當愛情,可悲……”
“夠了!”
蘇林然轉身就走,她想不明白,事到如今,南曉夏的嘴巴怎麽還這麽硬?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實際上,蘇林然也沒有想過真的把南曉夏放走。
一旦南曉夏走了,她的綁架事實就會暴露。那樣一來,冰冷冷的手銬就會戴在自己的手上。
除了讓南曉夏徹底消失,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
出了門,蘇林然轉過身,對著老三微微一笑。
老三則是心中一凜,幾天的相處,他已經對這個女人有了相當的了解。這個女人狠辣無比,她笑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好事。
果然,蘇林然說:“老三,你也累了,你就不想快活快活?”
“你說的是……”老三指了下小木屋。
“是啊,這麽漂亮的女人,玩起來一定很帶勁。你不想試試嗎?”蘇林然輕輕挑著眉頭,慫恿著老三。
老三的眉頭則緊緊皺起來,聚成了一團。
“這、我……我早就不好這口了。”
“嗬嗬,你好不好是你的事。總之,這個女人不能留,你把她給我做掉,要幹淨利索,知道嗎?弄好了以後,我會給你錢的。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
蘇林然了解老三,當年老三因為打架打死人坐了十幾年的監獄,出來後又進去兩次。他是個十足的亡命徒,殺個把人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老三點著頭,又說了那句話:“這是我最後一次做這種事,我想好好生活,不想再卷進這種事裏了,我……”
“好了,”蘇林然不耐煩地打斷他,“以後怎麽樣是你的事,我就看這次。”
說完,蘇林然徑直下山去了。
老三把香煙抽出來,猛地吸了幾口,同時看了眼小木屋。緊皺起來的眉頭非但沒有舒展開,反而擰成了更大的疙瘩。
老三回頭望了下那個小木屋,他想著小木屋裏有個漂亮的女人。
那個女人有著一張任何男人隻看一眼就不會忘記的臉,那雙眼睛總是閃著,帶著鉤,放著電。讓老三心馳蕩漾,神情恍惚。
蘇容然說了,怎麽弄都行。
怎麽都行……
老三苦笑著,把手中的煙頭扔在地上。朝著小木屋走去。
走了幾步,又轉回身,把地上的煙頭踩滅掉。
這是山上,亂扔煙頭可不是一個好習慣。煙頭扔在山上,一不小心就會引燃山火。
老三把煙頭處理好,卻站在那,背對著小木屋,沒有再過去。
剛才隻不過是一時之間的衝動而已,現在冷靜下來了。
說來也挺奇怪,冷靜和衝動的時間差距不過是煙頭被踩滅的那幾秒鍾而已。
夜深了,天空黑的如同鍋底一樣,剛才還零星看到的星星也再也找不到。
風越來越大,天上的雲層也越發的低了。
南曉夏依舊縮在牆角,隻有背靠著牆壁,她才能感受到一絲的安全感。即便這種安全感很虛幻。如果蘇容然和老三再衝進來。她能怎麽辦?身後的牆壁能救她嗎?當然不能。
再說,這一整天沒有喝一口水,吃下一點東西。
她的身體感到極度的虛脫,全身無力,即便是站起來,對她來說,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南曉夏甚至在想,他們難道想要把我餓死嗎?其實那樣也不錯,至少這張臉不會被破壞。等向承飛發現我時,大概不會太難看吧。
想完了,她自己都笑了。
這種想法真是太可笑。
你都要死了,怎麽還那麽臭美。一張臉而已,值得那麽在乎嗎?死了就死了,不過是臭皮囊。我是醫生啊,見過的死人比活人都多,死人是什麽樣的,我能不知道嗎?
在醫科大學求學期間,最讓南曉夏記憶深刻的就莫過於解剖課。大概這也是每個醫學院學生共同的“悲慘”記憶。
南曉夏還好,麵對死者沒有那麽多恐懼。在她的眼裏,這些冒著森森冷氣的死者比世間的活人要誠實的多。
至少他們不會騙你。而南曉夏在這個世間被騙的次數太多了。
想到這,南曉夏咧嘴苦笑。
“是啊,被騙的次數多了點。這不,又被騙了嗎?!”
這苦笑也是自嘲式的。
蘇容然沒有叫老三把南曉夏捆起來,看起來,她是很放心。覺得南曉夏這麽一個弱女子根本逃不出去。而且,蘇容然也非常相信老三。老三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根本不用囑托。
南曉夏迷迷糊糊地過了好久,腦子昏昏沉沉的,時而睡著,時而清醒。
也不知到了什麽時候,南曉夏忽然醒了。小木屋的牆壁上有很多縫隙。可以看到外麵。現在那些小縫隙卻變成了一個個黑洞。因為外麵已是一片黑暗。黑洞像一隻隻黑色的眼睛,在盯著小木屋裏的人。
南曉夏縮了縮身子,風越發的大了。在城市裏永遠想象不出山上的風有多冷,特別是在這種午夜時分。
她把自己縮成了更小的一團,但還是冷。身體在發抖,腦子已經不清楚了。
頭頂上的那隻燈泡在不住晃動。屋裏的影子跟著晃動。
吱呀一聲,在呼呼的風聲中,小木屋的門開了。
老三從外麵走進來。直奔著南曉夏過來。
南曉夏的心提起來。她怕老三要對自己做什麽。
老三走到南曉夏身邊,從身後拿出一套毯子,甩手扔給了南曉夏。
“蓋上!”他低沉沙啞的聲音短短響起。很快又消失。自始至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毯子扔過來,也不管南曉夏有沒有該在身上,老三轉過身,朝著外麵走去。
他的個子很高,走路時腦袋碰了下燈泡。燈泡晃動起來,屋裏的影子更加淩亂。
他摸摸頭,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走到門口,正要出門。
“謝謝。”南曉夏的聲音響起。
老三的腳步停留片刻。片刻之後,他邁步出去,木門吱呀一聲關上,嘩啦一聲,鐵鏈子和鎖頭關在門上鎖緊。
南曉夏趕快把毯子裹在身上。毯子很大,而南曉夏身形嬌小,毯子正好可以把她整個人裹進去。
“真暖和。”
和剛才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山風之下,現在的感覺好多了。僅僅這麽一個小確幸,就讓她感到了滿足。
夜深了,風還在刮。
南曉夏慢慢地睡著,等到天亮會發生什麽。她不知道。但有一點她已經打定主意,不管蘇容然怎麽對她。她都不會服軟。就算是死了,也不會讓蘇容然那個賤貨得意。
“承飛,你在哪,快來吧。”
南曉夏迷糊著說著夢話。
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向承飛都快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他沒有回家而是在辦公室裏繞圈。
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打。但都沒有得到回應。
老婆南曉夏失蹤了。
妹妹向思欣也不見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摸著自己的右眼,眼皮已經不跳了。可現在跳不跳有什麽區別!壞事已經發生看了!
門開了,竺宏寧領著兩個警察走了進來。
向承飛沒了平日裏的沉穩,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了警察麵前,幾乎是在狂吼:“人到底哪去了?!快告訴我!”
警察比較冷靜:“慕先生,請你冷靜。”
“我冷靜不了,冷靜不了。”
向承飛原地轉了個圈,兩隻手臂高高抬起,用力落下。
兩個警察相互看了一眼,都沒有立刻說話。他們處理類似事件的經驗很充足。沒有立刻和向承飛說話,意思是要他自己冷靜一下。
向承飛深呼吸了一口氣,腦子清醒了一些。
他轉過身:“抱歉,我太著急了。我老婆和妹妹……這……這……”
向承飛的眼睛望著窗外,過了12點,已經是午夜了。外麵的天空如同黑鍋底一樣,陰得厲害。
兩個女人失蹤了將近24個小時了。這意味著什麽,向承飛不敢想。他隻希望趕快得到她們平安的消息。
警察示意向承飛坐下,靜下心來慢慢說話。
向承飛也隻好這樣。
“慕先生,您有沒有仇家,或者得罪過的人?您放心。我們警方會為您的隱私保密的,也不會向外界透露任何商業機密。”
警察在詢問過程中,還給向承飛吃了個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