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八六章 不可欺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望著那漆黑的極致與光輝的巔峰猛烈碰撞到一起。
這種程度的力量對撞，除了踏入聖域的強者之外，無人能夠幹涉。
就連天玄十重強者都不行！”古劍在韓西來意識的操控中，刺破了蓮花的花心，衝人秦浩的氣海之中。
但此時蓬花的十片漆黑的花瓣也是帶著淨化萬物的氣息，華麗綻放。
漆黑的風暴席卷荒吉界的上空……浮在主島上的幻靈島在黑色的洪流之中開始湮滅。
許多躲避不及的韓家人被拖入黑色漩渦，完全消失在業炎之中。
秦雨仙想到風暴正中心的秦浩，滿心驚惶，不管不顧地往業火中衝去。
那黑色的火焰比起她護體的破滅之焰都不遑多讓，再加上剛才被古劍氣息壓迫，力量大減，剛剛衝到邊緣，她的護體火焰就開始崩潰，麵色也是愈發蒼白。
微一咬牙，她便往火焰之中衝了進去，手臂被破滅業炎炙烤得蒸發出了血氣都全然不顧。
也是在這時，黑色的風暴開始消失了。
一個身影從火焰之中走了出來，渾身傷口，氣息微弱。
在那人的身後，那柄由破滅熾炎封印奧義所化的古劍，已碎威了十數截。
秦雨仙目光抬起，見到那張熟悉的臉，淚水頓時模糊了眼眶，如乳燕投林般投入秦浩的懷裏，雙手緊緊抱在他的身後，淚如雨下：
“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沒事了，都解決了。”秦浩異常虛弱，一句話都沒說完，嘴角就濺出了血沫。
秦雨仙情急，伸出手掌措在秦浩小腹，探測之後，麵色唰的一下，變得無比蒼白：“你的領域種子……”
“被韓西來擊中一下。”秦浩聲音有些無力，麵色卻仍是平靜：“沒多大事情的……”
“什麽多大事情……！”秦雨仙聲音嘶啞：
“你的領域種子有裂痕，以後不可能完善，也無法蛻變威世界。一生的修為就停留在這裏了。”
“那也沒什麽。”秦浩喘了幾口氣：“一個領域換你回來，我不虧。”
“你還有心情說這些渾話？”秦雨仙眼眶發紅，氣急地打了他一下。
“世界那是聖者的範疇了。”秦浩擠出笑容：“世間又有多少人能成就聖者？太過虛無縹緲的東西何必去掛念？”
好歹安慰了幾句，秦雨仙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
兩人都極是疲憊，相互扶靠，緩緩落到了地麵。
此時的荒吉界已幹瘡百孔，許多座浮空島都崩潰倒塌大半。就連隱藏荒吉界的大陣，都在姬源和韓嚴對戰引起的力量漩渦中完全崩潰。
秦雨仙望著滿目瘡痍的荒古界，歎了口氣，隨後緊緊握住了秦浩的手掌。
這個地方在她心中終將與那不堪回首的記憶，永遠地成為過去。
而她的未來，此時正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又一波對撞，力量的漣漪擴散到整個荒古界，又撕扯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這存世多年的獨立世界已是千瘡百孔。
姬源和韓嚴一觸即退，兩人都浮在半空中，氣息壓迫得天地都無法動彈。
“韓老狗，這些年來，你毫無進步。這修為就敢去挑戰閣主？難怪會被一招擊敗。”姬源冷笑道。
韓嚴渾身是血，聖者本源從遍布全身的傷口飛快地流失。
他的麵色陰沉，目光掃視著一片混亂的荒吉界，須發怒張，冷笑出聲：“很好，很好，沒想到天炎金猊一族會在老夫的手上淪落威這樣的地步。荒古界倒塌大半，就連傳承萬年的儀式都被人毀去。”
他的眼神穿過層層疊疊的空間，看向數十裏之外站著的秦雨仙，一句話都沒有說，但給人的感覺卻仿佛是黑暗中潛伏著的怒獅。
韓雨仙心中一震，咬緊了嘴唇，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今日就算拚上一族的未來，老夫也絕不會讓任何一個褻瀆先祖榮耀的人走出這裏。”
韓嚴一字一頓地開口。
每座還懸浮在空中的島嶼都同時衝出一道金光，幻化成天炎金猊的虛影。
“這些是……十重巔峰強者的靈魂。”秦浩悚然一震。
秦雨仙聲音顫抖道：“族中每一代自然死去的強者，都會自願抽出靈魂，永遠地守護在島上。這些靈魂用於集聚天地間的力量、法則，也維持著島上子弟的血脈之力。讓後代的子孫在修煉時受到加持，領悟天地法則容易不少，就算失敗也能逃過反噬。如今他抽出這些靈魂，後代子孫的血脈衰敗的速度必然會加快。但他的力量也會……秦浩反應過來，拉起秦雨仙的手臂飛速往荒古界出口的方向退去。
半空中的姬源也是滿心驚訝。而當主島上隨後衝出十道異常凝實的金猊幻影時，那驚訝則是完全變成了震驚：“半聖的靈魂…”十道半步踏人聖域的靈魂衝入了韓嚴的身體。
姬源凝重地召出他的本體一一一顆巨大的封玄陣。
這顆封玄陣浮現在空中，一個個玄奧繁複的符紋從玄晶表麵擴散出去，不一會兒就擴充到四極八宇，形成了一片符紋星空。
而在符紋的邊緣，一道道妖力凝聚的線路也是飛快形成，儼然是一個由陣圖拚聚而威的銀河。
符紋星空、陣圖世界……這是獨屬於姬源的聖者世界。
“本源世界都召喚出來了，很好。”韓嚴氣息狂躁，嘴角勾出一絲冷笑，手掌對著那坐鎮在世界中央的巨大玄晶，緩緩一握。
哢嚓！哢嚓！
輕細的破裂聲擴散到整個天地之間。
符紋、陣圖全部縮回到巨大玄晶之內，而那裂痕密布的本源玄晶更是被逼回到姬源身體。
“噗！”
一大口聖者本源噴了出去，姬源的身體密密麻麻地炸開猙獰的傷口，不由自主地向後飛了出去。
“快退出這裏！”姬源對著遠處的秦浩大喊出聲。
剛才的一招竟然有幾分天炎金猊先祖那種能夠破滅諸天萬道的無上威勢。
韓嚴突然爆發出這樣的力量，已經沒法抵擋了。連他自己的聖者本體都出現傷痕，如今別說對抗韓嚴，能保住命就是好事。
不必姬源的提醒，秦浩已竭盡全力，拉著秦雨仙飛速逃離。
韓嚴麵上的笑容詭譎地嚇人，手掌對著遙遠的秦浩和秦雨仙輕輕一按。
如光線暴射向遠方的秦浩和秦雨仙同時停了下來，像是被拉在空中的木偶一般。
秦浩心中一喝，淨世業炎從周身竅穴噴射出去。
然而那能夠淨化萬物的火焰一離開身體就如泥牛人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韓嚴一步踏出，穿過千百裏空間來到秦浩和秦雨仙身前。
正在此時，一陣冰冷之意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冰河吉蟒，一條小蛇也想作怪？”韓嚴冷笑著，打出一個印結。
秦浩心髒處傳來一聲悶哼，旋即沒了聲息。”你做了什麽？”秦浩心中一沉。
“將她暫時封印起來而已。”韓嚴笑得詭譎：“放心，我連你暫時都不會殺，何況是那隻小白蛇？”
“真沒想到，月凝你會這樣報答韓家對你的栽培。”韓嚴看著秦雨仙，笑容愈發詭譎。
他又將眼神轉回到秦浩身上，陰冷道：
“當年顧忌天辰，沒將你這變數殺死，是老夫一世最大的錯誤。
秦浩冷冷地看著他。
“不過如今有了補償的方法。”韓嚴對著秦浩的眼睛，緩緩道：“九名純血男子死了，那也沒關係。反正儀式最重要的就是純血女子能否孕育出後代這一環節。他們九人死了，就由其他人代替吧。雖然其他族人血脈差些，倒也不是全無作用。”
“我就安排剩下的所有族人同時和月凝在這裏交合……”韓嚴嗬嗬笑道：“至於你這小子，就給我呆在這裏，看完整個過程。當然，老夫會先親自上陣，純血女子的滋味，老夫也想嚐嚐鮮。”
說完這句話，韓嚴手掌一揮，隻聽得嗤啦一聲，秦雨仙身上的長裙開始現出一道道的裂痕。
本來以韓嚴的心性不當會說出這些惡毒的話，但荒吉界被毀，族人被殺，讓遠祖複活的這個執念也被秦浩親手毀去，他已經完全陷入瘋狂了。
秦雨仙聽到韓嚴的話，麵色白得嚇人。
秦浩看著癲狂的韓嚴，感到有一股冷意從背後升了起來。
“燃燒經脈、生命。”這個念頭突然衝出了腦海，秦浩氣海的淨世業炎開始騷動起來。
這是唯一的方法。
至於過後他能不能活下，已經無暇考慮。
韓嚴沒發現秦浩的異常，瘋狂地笑著，笑得越來越大聲：“妄殺我的族人，就得付出代價。”
姬源聽到韓嚴的話，神色焦灼，強運起力，卻始終不起作用。剛才被韓嚴那一擊重創了本源，就算是他也難以在短時間恢複。
就在這笑聲擴散到整個荒吉界的時候，突然間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天地變動！
所有的世界同時震動了一下，諸天十界，世界所有的人類、妖獸、靈魂、殘缺精神體全都處於迷茫之中。
“聖者出世？而且。一個世界在剛才消失了。”姬源喃喃自語：“怎麽可能，整個世界完全消失了？”
隻有像獸界、荒吉界這樣獨立在天幻大陸主空間外的才有資格稱為真正的世界。這樣的世界法則完善，秩序穩定，怎麽可能會突然消失？
韓嚴心髒也是狠狠地跳動了一下，止住笑聲。他轉過頭，目光透過無盡時空看向千萬裏之外。
一道聲音，從千萬裏之外，在一個瞬間跨越了時空，穿入了荒吉界內，穿入了每個人的耳朵之中。
“夭炎金猊族人殺不得，我秦家之人，卻也不是任你隨意欺淩的。”輕笑聲，陡然在荒吉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