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在亡靈之國苦苦掙紮時,外間發生了許多連他也無法意料的劇變。
距離自由領千裏的黑霧山脈上空,時空突然錯亂。金色的帶著破滅氣息的火焰、深邃得像是從上古傳下的符紋從山脈之中不斷衝出。
超過百名隱居在各處的天玄強者前去查看,結果卻被卷入風暴中,屍骨無存。黑霧山脈周邊的四個國家,跨越三千裏的範圍被硬生生地抹去,威了地圖上一個空白的點。
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麽緣故引發了這樣的變化。
隻知道那一日,大陸上任何一個武者部是心緒紛亂,難以平靜。
在隱玄門內,亦是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
此時的隱玄門,蘭戰的宅院之中,蘭戰和一個身穿藍袍的男子對麵而坐,眼神竟然有些火熱。
容貌絕麗的蘭薇站在蘭戰身後,眼神閃爍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三日之前,就是這人氣息絮亂地落在蘭家後宅中。
當時這人斷了一隻手臂,而最詭異的地方是,這人手臂的斷口處流淌著的不是血液,而是繁複璀璨的妖力符紋。
蘭薇出於好心,拿出了幾枚三階的輔助封玄陣為他治療。誰知道當那幾枚封玄陣的力量衝入他身體之中的時候,整個隱玄門都發生了變化。
隱玄門內布置的,用於攻擊、防守、監查的封玄陣超過三幹八百枚,不少還是蘭戰親自煉製,耗費了數年才布置下來的四階陣組。
這些封玄陣一時間爆發的威力,就連天玄七重強者被卷入都是肉身破碎、靈魂崩潰的結果。
結果所有的封玄陣能量在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消失得千幹淨淨,全部讓麵前這名男子吸收了。
察覺不對趕來的蘭戰見到麵前的陌生男子,當即出手,想將他擒下,結果蘭戰這位封玄陣的宗師,統領著除了陣域之外最大的封玄陣聯盟的盟主施展的封玄陣被不費吹灰之力地破解了。
眼前這人的封玄陣造詣,高得無法想象。
或許是因為蘭薇救了他,這人便答應在隱玄門內逗留三日。
三日內,蘭戰向他請教任何封玄陣的問題都得到了悉心的解答,蘭戰甚至還向眼前看上去不過是三十多歲的男子執學生之禮,將他當做老師看待。
這尊封玄陣的化身,本身就是封玄陣的意誌。
當日他身受重創,隻是本能地沿著封玄陣的氣息移動,結果入了隱玄門,還遭人搭救。
本來以他的性子,是想隨便出手幫對方提升一下修為,造就一兩個天玄強者當做報恩的。
隻是蘭戰狂熱的勁頭、對封玄陣最深的執念卻深深地打動了他。
封玄陣的化身,集合了無數陣師的意念才蛻變而成,對陣師天生就有著親近之感。在這種情況下,他破天荒地在隱玄門中留了三日,對蘭戰和蘭薇在封玄陣上做一些指點。
結果不僅蘭戰的資質好的驚人,就連蘭薇在煉陣一途上的天賦也是大出乎他的意料。
若不是對韓嚴恨之入骨,等不及要報古陣城被毀之仇,他並不介意收下兩個徒弟。
“這是四階高級攻擊形封玄陣,萬古成空。”男子手掌一彈,兩道光點衝入蘭戰和蘭薇腦海之中:“細細參悟,必將有所啟發。他日有機會,我會再來這裏。”
就在那位古怪的男子離開隱玄門的兩天後,大陸上爆發了一件轟動的事情。
時隔將近一年,被風魄宗擊退的三個宗門卷土重來。
而除了暮宇閣、禦獸宗、萬劍門這三個大陸上一流的勢力之外,自由領青州顏家也弄出了驚天動靜。
為數一千,全部由真玄七重之上的武者組成的青州軍悍然出手,狂風掃落葉般,在一日內將風魄宗和隱玄門在神木國外的勢力擴展掃除一空。
百陣盟的其他門派,在陣域之主的施壓脅迫下,沒人敢出手援救。
隱玄門和風魄宗圍困在本國之內,孤立無援,門人死傷慘重。
短短三日內的劇變,讓整個大陸都震動了。
到了第四天,萬劍門、禦獸宗、暮宇閣的勢力開進神木國,踏在風元城之前,大軍壓境,風元城數麵受敵。
長老傾巢而出,帶領宗門內弟子和東西兩麵而來的禦獸宗、暮宇閣的聯合勢力交戰。
而在正麵,風子江和萬劍門宗主荊玄麵色冷;列地對峙著。
“風子江,當日傷我門內之人,我說過這筆債遲早要討回,你可還記得?”背著雙手的荊玄踏在紫色劍影之上,氣息如山嶽般深沉。
融合了一顆金係絕脈元丹,實力穩穩步入六重巔峰境界的荊玄單單一人,散發出的威勢就將整座風元城的空氣都壓迫得凝滯下來。
更何況在他身後,還有萬劍門的定奪長老團五名長老虎視眈眈。”今日,風魄宗這個名字可以永遠抹去了。”荊玄眼中湧動著狂暴的殺意。傾巢而出,三個門派都沒有留手的打算。
不同於上一次的功敗垂成,這一次風魄宗其他分部被摧毀殆盡,本宗主城被圍得滴水不漏,絕沒有逃脫的可能。
顏家給三宗的偽體質武者,已被集中在一起。在銀潯團長慕天的帶領下,集中到隱玄門主城,拖住了隱玄門的步伐。
“沒人再救得了風魄宗。”荊玄眼中閃過一絲猙獰。
風子江長吸了一口氣,眼中精芒暴現,昂藏身軀在虛空中閃爍,右手擘起森然綠光往荊玄而去。
“來得好。”荊玄縱身一躍,腳下紫色長劍飛上手掌,帶著漫天紫華而去。
叮!叮!叮……平靜的虛空中像是陡然投進了一顆顆巨石,蕩開陣陣波紋。
兩人劍光交碰之間泄露出的一絲勁風,都足夠將一座小山震為齏粉,這番交手之下,風元城前的千丈平地頓時被硬生生削落了三尺。
叮!
又是一聲清脆的嗡鳴,風子江手中三尺鋒芒被震成粉碎,如一顆炮彈倒飛而回,落在城牆之上。
顏夕麵罩寒霜,正欲上前,風子江阻止了她:“不要妄動,你守著這裏。
荊玄身後五名長老一直沒動手,在等待機會。如果讓那五人衝進城內,風元城再也守不住。
能擋住這五人的,除了他之外,隻有顏夕。
壓下胸口翻騰的血氣,風子江長聲一喝:
“門內弟子,布陣。”
站在他身後的數百內門弟子同時祭起玄氣,匯聚到虛空,化威九百九十九麵明鏡,高懸在虛空之中。
風子江手中彈出一道元力,凝成一把青色劍鋒,在鏡子之中穿梭著。
在短短不到一息的時間,長劍分裂成千把劍刃,拚威一個華麗的劍圈。
萬華劍陣!
他的力量在這劍陣中會不斷繁衍,足可以發揮出千百倍的戰力。
這是自上次搶回風元城後,風子江著手研究的合擊武技,中間更因季凡的指點而得到完善。
“劍陣?”荊玄冷笑:“絕對力量麵前,任何陣型都是笑話。”粗大的手掌在空中輕輕拍動。
在他身後,一道鋼鐵洪流攜著滔天之威滾滾而來,都是一色重甲披身的七重武者。黝黑的鎧甲胸口位置刻著一隻詭異的眼睛,頗是駭人。
“顏家家徽!”風子江聲音凜然:“青州軍。顏圖先競將這支力量都交給你……““沒錯。”荊玄目光森然:“所以今日過後,風魄宗可以掃進曆史的塵埃了。”
風魄宗弟子皆是麵如死灰。
一片死寂!
“你說的?”就在這時,譏誚的笑意突然響起。
風子江身側的空間輕輕波動,展開了一條通道,從中走出了一個肥胖的身影。
在他身後跟著將近二十人,都是肥胖異常。而最讓人注目的是,在這些人腳下踏著的金色巨獸。
四階妖獸,金剛巨猿!
一隻最是龐大的巨猿手中揮舞著巨大的黑色樹幹,舞動得呼呼作響,就算是一座山嶽被他轟中,都會被掃成齏粉。
“怎麽樣?”胖子笑著對金剛巨猿首領道:“來這裏你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比在獸界中舒暢多了。”
金剛巨猿熊五風霍霍大笑:“小胖子,你說得沒錯,我很喜歡這裏啊。現在可以動手了嗎?”
不同於墨雲神駿,金剛巨猿生性好鬥,唯恐天下不亂。這就是直到如今武盟還在幻實秘境中同墨雲神駿做最後的契合,而胖子已經能夠讓霸盟將金剛巨猿帶出獸界的緣故。
“隨你。”胖子揮了揮手。
熊五風手提著比他的身軀還長上不少的樹幹,遙遙指著風元城前林立的青州軍:“那邊的那群又矮又瘦的家夥,老子想拆了你們的骨頭。所以,祈禱吧,嗚哈哈哈…一陣猖狂的笑聲過後,熊五風麾下的金剛巨猿動了,在一群或高或矮的胖子操控之下,邁著令大地震動的步伐奔襲而過,清一色的揮舞著手中的巨棒。
“迎戰!”荊玄冷聲下令。
甲寅擦動的聲音驟然響起,一千青州軍如潮水般向前湧去,衝到中段時,龐大的陣列突然散開,如十個淩厲箭頭激射而過,將金剛巨猿的陣型打散。
“絕對的實力麵前,所謂的陣型隻是笑話。”胖子猖狂大笑:“荊老王八,胖爺將這話原原本本地還給你。”
轟!
胖子話音未落,便有十數個身披重甲,體表籠罩著真元護罩的武者被巨棒掃成了肉泥。
轟!轟!轟!
二十對一千,結果一一毫無懸念。
金剛巨猿的力量有多強?沒人清楚。
就算是高出金剛巨猿兩個級別的四階高級妖獸,都不敢和金剛巨猿比純粹的力量。顏圖先這支力量身經百戰,不知沾了多少血腥,不論是武技、陣型、攻擊力、防守、堅韌程度、士氣都可稱得上獨一無二。
但是他們運氣不好,偏偏遇上了這二十隻在幻實秘境呆了許久,手腳發癢的暴力妖獸。
正如士氣再高、陣型再完美、配合再默契的土狗群都不可能和雄獅爭雄,在風元城所有內門弟子的注目下,金剛巨猿上演了一出暴力碾壓。
武技、功法?有個屁用。一根大棒全部解決。
熊五風看得哇哇大叫:“你們這幫混蛋守點規矩啊,老子說拆了他們的骨頭,結果你們把骨頭都給打碎了,這不是毀我信譽?”
內城上的眾弟子還有風子江看得滿頭冷汗。
荊玄眼中殺意暴漲,眼中的紫色劍鋒驀地漲到幹丈,帶著金係絕脈無堅不摧的意境,往金剛巨猿群列斬落。
“老王八想動手?”胖子心內冷笑,躍上熊五風肩頭。
高過三丈的熊五風從城牆上躍下,身軀向前暴射而過。它一聲咆哮,身體憑空化為百丈大小,手中的深黑樹幹亦是迎風見漲,變得如同天柱般巨大之後脫手飛出。
叮!
樹幹同紫色巨劍在空中碰撞,爆出刺耳的嗡鳴聲,將風元城的城牆震塌大半。
兩者交碰,同時倒飛而回。荊玄踏在紫色巨劍之上,麵色陰暗不定。
熊五風接住樹幹,威脅著道:“老家夥,想動手?本來看你人老珠黃,還想給你多點時間休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連你的骨頭一起拆。”
熊五風進階四階中級妖獸後,威力相當於人類天玄五重,妖力卻強上十倍不止。而它的肉身可是堪稱世間最堅硬的狀態,堪比人類中的夭賦體質金剛不滅體。
再加上這些時日胖子為了打造最強的坐騎,強行給它灌入的靈藥。如今的熊五風就算是對上四階高級妖獸都有一戰之力。
以荊玄的力量,或許還破不開他的防禦。
“長老團,動手。”荊玄雙眼赤紅,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蘊含龐大生命力的鮮血。
定奪長老團五名老者亦是同時動作。
六道蘊含超過六百年生命力的精血在空中凝聚成詭異的紋路,加諸在紫色長劍上。長劍上彌漫的殺意讓胖子和熊五風皆是凝重起來。
一道血線,突兀地浮現在劍刃尖端。長劍上亮起噬血的光芒,血腥的紅光蓋過了整個天際。
正當紫劍暴漲之時,一隻手掌突然從長劍旁浮現,將紫色長劍捏得粉碎。
荊玄和五名長老同時口吐鮮血,又驚又懼地看著從長劍旁浮現的麵如冠玉的青年男子,以及他推著的那輛木椅方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