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強忍退讓
疲憊地把頭埋進膝蓋,隻想好好陪陪孩子,再也不去想其他的事。
莊雨抓著張昀瑤給她的地址,小紙團已被手心的汗浸濕。
她幾乎一夜都沒睡好覺,直到淩晨才堪堪入睡,醒來已臨近中午,便不耽擱,立刻出發去找這個地址。
徘徊在地址附近的小道,遲遲沒有上前。
小道很幽靜,沒有各種汽車公交的鳴笛,沒有繁鬧的市場和晃眼的霓虹,想來這裏更適合老人住,走在這裏,心裏有種安寧的感覺。
一個女人抱著孩子的身影出現,莊雨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
女人打扮簡潔大方,懷中的小孩乖巧地伏在母親肩上,漂亮的眼睛和小巧的鼻子,臉上幹幹淨淨,一縷柔軟的頭發被風吹起,那女人正伸手理了理碎發,恬靜美好。隻是那孩子的眼神像是一直看向遠處,有些空洞。
莊雨不知為何有些失望,漫無目的地走進附近的一家超市。想著如何跟唐洛心開口。
而超市的另一邊,唐洛心正抱著小Alex看牛奶,拿了一瓶牛奶在他跟前晃了晃,小Alex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接過來抱在懷裏。
“好,那個咱們就買這個。”唐洛心輕輕地笑了寵溺地蹭了蹭小孩的臉蛋。
換了個胳膊抱Alex,推著購物車去了別處,購物車上本帶有小孩子的坐椅,但唐洛心並不想把兒子放在冰冷的小椅子上。
拐角遇到一個奇怪的女人,看著她欲言又止,唐洛心沒有理會,準備從她身邊越過去。
“等等!”那個女人突然叫住唐洛心。
唐洛心奇怪地看著她,她好像並不認識這個人吧。
等等!她是…她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
唐洛心低下頭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聲音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寶寶,我們回家。”緊了緊抱小孩子的胳膊,說著就要回頭,她不是想逃避,隻是現在自己不想在孩子的麵前說什麽。
“我有話要和你說。”莊雨趕緊說道。
“我現在不是很方便,也沒什麽要和你說的……”唐洛心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在前麵那家餐廳等你!”莊雨情急,隻好直接喊了出來。
唐洛心回家安頓好孩子,本來不打算去了,但腦海裏一直出現那些霍北銘和那個女人在床上糾纏的照片。
她做不到,隻要和霍北銘有關的,她都沒辦法無視。
“媽,我出去一趟,晚飯不用等我。”唐洛心丟下這句話就走到了門口。
“你去哪?都到飯點了。”陳婉儀隨口問了問。
“見個朋友。”唐洛心笑笑,想讓母親放心。
“那你路上小心。”陳婉儀點點頭,目送女兒離開,又轉身去抱她的小外孫哄哄。
坐在莊雨對麵,唐洛心始終一言未發。
漸漸湧上來的心痛讓她幾乎忘記了呼吸,她知道她不在的一段時間內這個女人也一直都陪在他身邊,親密無間形影不離,就算霍北銘當時沒有和她發生什麽,但是女人就連這些也是會嫉妒的啊,況且還有後來的那些事情。
隻是那時她在國外,心中被小Alex填滿,無心其他。而現在自己就在霍北銘的身邊,卻遭到了背叛。
當她知道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那麽久,應有的嫉妒也被衝散了不少。
而現在,她看到了那些照片,提醒她這個女人曾和霍北銘怎樣親密過,她現在正真真切切地感受著,無論如何也不能無動於衷。心頭湧上濃濃的失望和說不上來的心酸。
莊雨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緊張地快要吐了,咬咬牙,拿出自己的孕檢報告,送到唐洛心麵前。
“我是莊雨。”可以聽出來她的聲音裏有些顫抖。
“我懷孕了,是總裁的孩子。”末了,又小聲地加了一句“對不起”。
唐洛心沒有動作,隻是很快地看了眼內容,無力地呼出一口氣,閉上雙眼。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孩子是無辜的…”莊雨見唐洛心沒有反應有些慌了,眼淚含在眼眶裏,似乎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不是故意的什麽?不是故意和總裁發生關係懷了孕還是不是故意遇到我告訴我這些事的?”唐洛心不知道自己也有這麽恐怖令人惡心的時候,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睜開雙眼看著麵前的女人,言辭犀利,顯然暫時不吃她裝柔弱的這一套。
莊雨被問地啞口無言,咬著嘴唇默不作聲,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滾。
但是她也沒那麽好糊弄,這個女人不去找霍北銘要一個說法或是名份而是跑到自己這裏哭訴說無辜,是覺得自己會大發慈悲收養她們母子還是成全她和霍北銘還是想怎樣?不管哪一種,都不單純。
繼而又冷笑道:“是啊,孩子是無辜的,你的孩子無辜,那我的孩子就不無辜了嗎?他就該失去父親?”
“除了它,我什麽都沒有。”莊雨摸摸小腹說道。
唐洛心看了她半天,轉身走進洗手間,鞠了把冷水拍拍臉,她本來想要原諒霍北銘,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但是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有了他的孩子。
她現在要好好捋一捋最近發生的事,但頭皮發麻,腦袋一團漿糊,根本無法思考。
如果說看到照片時唐洛心是震驚,憤怒,失望,那麽現在看到這份孕檢報告,她隻有深深的無力感,Alex的病已經讓她焦頭爛額,霍北銘雖然沒幫上什麽忙,但終歸,她當他是丈夫,是依靠,是她最後的心軟,可現在這最後一絲柔軟也要消失怠盡了。
不管怎麽樣,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再怎麽逃避終究是要麵對,她該做出決定了。
水龍頭的水嘩嘩地流著,好像能掩蓋掉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
從今往後,他要為另一個女人奔波,為另一個孩子操勞,為另一個家庭保留他僅有的溫柔和耐心。最關鍵的還是那個孩子是一個鮮活的嶄新的生命,而Alex現在的情況確實是一個家庭的殘缺。
唐洛心突然變得無力,心裏有股熱量正慢慢流走,胸膛那塊變得冰涼起來。
不想再去爭什麽了,隻要Alex能好好的,平安地長大,她和母親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好。
她和他,終究是回不去了。就算自己是想要挽留補救都來不及了
關掉水龍頭,抹掉臉上的水珠,回到座位。
“你愛他嗎?”若有若無的唐洛心的聲音傳來。
“我…想留在他身邊。”莊雨有些猶豫了,張昀瑤也問了她這個問題,她當時堅定地說了出來,可不知為何,現在卻說不出口了。
她的愛裏,摻雜了太多。
“我知道了。”唐洛心又怎能不理解那雙眼,怯懦也藏不住的愛與勇氣。她知道一個母親獨自帶著孩子意味著將麵對些什麽。
“你說什麽?”莊雨下意思地脫口而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唐洛心,這是什麽意思?
唐洛心不再說話,沉默半晌。
“我們先吃飯吧。”擠出一絲苦笑,她最近一直在忙碌,到現在還沒坐下來吃口飯,已經快餓傻了。
吃東西吧,這樣就不用說話了。唐洛心低下頭不想看到麵前的這個女人。
“服務員!”唐洛心招來服務員,也不管莊雨的反應,點了一桌子菜。
接過菜單的一瞬間,眼淚滑落。
手悄無聲息的劃過臉頰,輕輕帶走了那兩滴淚珠。再次抬頭,仍是那個活潑明媚的唐洛心。
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明明很餓,卻食不知味。
無聲的進餐被莊雨突然的動作打斷,她捂著嘴跑進洗手間。
唐洛心再也無法繼續吃下去,起身離去。
跑了不知多遠,直到氣喘籲籲再也沒有力氣,抬頭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慢慢冷靜下來扶著牆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莊雨雖然沒說多少話,但意思很明白,要自己離開霍北銘。
很明顯這是個陰謀,從那些曖昧的照片,到那份孕檢報告,她不相信這些都是巧合,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拆散她和霍北銘。
何須如此費勁,Alex的事已讓他們相行漸遠,霍家與她水火不容,莊雨的孩子不過是離開的借口。
卻也是事實。他們的愛情啊,實在太脆弱,一碰就碎。她的心裏一陣揪心的疼痛。
很奇怪,事到如今,她依然恨不起來霍北銘。
莊雨回來看著空蕩蕩的飯桌,有些無措,她不知道唐洛心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本來就沒什麽胃口吃東西,站在原地愣了會神就離開了。
不知道她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
揉了揉有些涼意的小腹,我會為你變得更堅強的寶寶。
深吸一口氣,心裏竟然有些感謝那個叫張昀瑤的女人。
回到家,陳婉儀聽到聲音從臥室出來,走過來接過唐洛心脫下的大衣掛好,她知道女兒不是去見什麽朋友,她在這哪來什麽朋,隻是她不說,她也就不問,她相信女兒有能力處理好一切。
“睡了嗎?”唐洛心小聲的問,問的自然是Alex。
“沒有,看不到你不肯睡。”陳婉儀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家夥現在特別依賴媽媽,而且隻聽媽媽哄。
“吃了嗎?給你留了飯菜,我去熱一熱。”說著就要去廚房。
“不用了媽,我吃過了,你快去睡吧。”唐洛心拉過母親忙碌的胳膊,把她送進臥室。
走進自己的臥室,Alex安靜地躺在媽媽的大床上,卻睜著眼睛怎麽也不肯睡。
唐洛心抱起孩子,耐心地哄著,小心地拍著後背,直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才小心地放到床上,自己則躺到旁邊,左手輕摟住孩子,聽說這樣孩子會更有安全感,而Alex也在媽媽的陪伴下安然入睡。
唐洛心起身熄掉燈,隻留了一盞小燈,吻了吻小孩圓潤的腦門,“Alex,媽媽也隻有你了。”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唐洛心就起來了,她既然已經決定讓步,那麽接下來的做法自己肯定是知道的。
首先她需要離開霍北銘,要讓霍北銘死心,然後跑到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去,自己一個人獨自舔舐傷口。
陳婉儀見女兒今天醒來的臉色十分憔悴甚是擔心,昨天晚上她出去了一趟之後回來自己就沒看見她,現在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洛心?怎麽了?臉色怎麽看起來這麽差勁?”
“沒,沒什麽,媽我想好了。”唐洛心丟下手上的事情,轉身麵向身旁的母親,好像要鄭重的宣布什麽事情。
陳婉儀的心裏充滿疑惑,看來真的是發生了什麽了。
“我不想和霍北銘在一起了,我累了,我想要帶著Alex還有你離開這裏,我不願意在這樣子繼續下去了。”能看出來唐洛心說出這句話好像很疲倦的樣子。
陳婉儀哪裏猜不到她肩上擔負的東西,聽完唐洛心的話心疼的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好好好,媽媽都聽你的,你隻要記住要做出你自己不會後悔的選擇就可以了。”陳婉儀溫柔的安慰著唐洛心道。
唐洛心的臉靠在陳婉儀的肩頭點了點。
收拾完早餐過後,兩人就開始準備收拾東西了,她才回到國內準備開始自己的事業,沒想到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裏,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和霍北銘之前的那份合約還有一個月就快要過期了,現在這種情況,怕是沒有挽留的餘地了,好在當時霍北銘是挺人道主義的和自己簽署那份合約的,現在就算自己選擇另外一個方向,也不足為道吧。
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後,唐洛心坐在了沙發上,該來的還是要來,肯定是躲不過去的。
思量了很久,唐洛心終於想到了一個主意,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不是正確,但是綜合起來看確實屬於合適的。
她,要和路易斯在一起。
路易斯是自己的朋友,她不禁想起泰戈爾的那句話:“長日盡處,我站在你的麵前,你將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經受傷,也曾經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