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約會一天
莊雨帶他到了一家大排檔，拿著菜單一頓揮斥方遒，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意味。淩風看著她這副可愛模樣忽然有些想笑。
在莊雨的一頓忙碌很快就點了一係列燒烤，又加了幾樣小菜。
淩風不熟悉，但他也不挑食，就全憑莊雨拿主意了，他還從沒這麽吃過，顯得有些拘謹。
狹小的空間吵雜的環境明明讓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但那師傅操著一口濃重的方言，聽著倒很親切。
師傅給他們上菜的時候感覺端著鍋轉了個身擦著他的頭皮，倒在了他們麵前的盤子裏，像某種雜技，看的他心驚肉跳的，生平第一次感覺自己吃個飯，人身安全有些受到了威脅。
莊雨顯然是常客，輕車熟路地拉過長凳，又給自己和淩風拿了餐具和調料。
“齊嘞！您慢用”師傅擦擦汗，又去招呼下一家了。
“謝謝大叔！”莊雨一臉幸福，看著食物兩眼放光，“看起來就好好吃的樣子啊！”
“快吃呀，等會涼了味道就不好了”一旁的淩風看見她的這副期待的小表情勸道。
話還沒說完，莊雨已經毫不客氣的開動了起來，她的腮幫子吃的鼓鼓的。咀嚼口中食物的閑暇看到淩風無從下手的樣子，又把調料瓶往他那推了推。
“加這個，很好吃的”她邊吃邊發出著聲音道。
淩風看著她退過來的那個油膩膩地瓶子，猶豫地伸出手，倒了一點在碗裏。
拿起了筷子嚐試性的插了一勺最靠近自己的那道菜，到嘴邊香味還不錯，嗯？口感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孜然被炭火烤得爆開來，顆顆分明，蘸點醬汁，色澤焦黃，空氣中早已彌漫著各種香料的味道，十分誘人。
他也放開了自己的態度，好像這些東西也沒有那麽不好嘛，怪不得莊雨會這麽喜歡，他的眼光再一次放在了吃的正歡的莊雨身上。
天色漸漸暗了，來大排檔的人也越來越多，陣陣風吹來，涼涼地帶走沉悶的空氣，夾雜煙燒火烤的味道，還有各種吆喝聲，鬧笑聲。
或許是這種肆無忌憚的環境感染了淩風，他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很自由，很舒服，想大聲吼兩聲。
莊雨見他吃開了，抬手喊道：“老板，來一紮”
“好嘞”
莊雨抽出一瓶啤酒放到他前麵，自己也開了一瓶，仰頭咕咚咕咚地喝著，淩風也沒含糊，對著瓶口就吹。
兩個人就這麽你來我往的，不一會就躺了不少空瓶子。
風吹亂了淩風的頭發，脖子因為喝了酒有點發紅，領帶扯到一邊，襯衫上也沾了些油漬，嘴角歪著一條醬汁痕，本人還一本正經地捧著酒瓶，好似品嚐一杯高腳杯裏的紅酒。
莊雨被他滑稽的樣子逗笑了，而後者毫不知情地瞪著她。
被這麽一瞪，莊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頭發。
淩風愣了愣，隨即捉住她的手
“你在幹什麽？”聲音帶著微熏，耳朵爬上可疑的紅色。
莊雨迅速抽回手，無所謂地甩甩，丟給他一個後腦勺。
淩風“…”
醉了？
又一瓶酒送到嘴邊，淩風伸手攔下，“你不能喝了”
“為什麽？”莊雨抬頭，認真地問。
空氣有那麽一會兒的安靜，淩風不知道說什麽了，心疼地看著她
“不喝了，聽話。”
“我，我忘不掉了，怎麽辦？”這時候莊雨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帶著哭腔。
淩風皺著眉頭，默默喝掉她手中的酒。
“你有沒有，像這樣，抓，抓不住？”
“我抓不住，我，我沒有辦法”
莊雨說的斷斷續續，淩風把她的酒換成白開，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空酒瓶。
有，我也沒拿你辦法。
再抬頭，莊雨已是淚流滿麵，壓抑的情緒在酒精的作用下完全爆發，接下來完全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麽，哭著哭著就沒了聲。
淩風坐到她旁邊，擦掉她嘴上的油，撩起頭發別到耳後。
揮揮手叫道：“老板，結帳。”
他們這個樣子肯定不能開車了。
淩風扶著莊雨起身，叫了輛車，和她一起上了車。
“去最近的賓館。”司機按指令開動了車。
許是有些顛頗，莊雨不安份地扭來扭去，醉意和困倦讓她看起來像隻慵懶的貓咪，淩風怕他滾到座位下去，隻好側過身子半抱著她。
“去哪裏呀，哥哥？”不知道莊雨是不是故意的，從淩風懷中半撐著身子仰起頭，湊近他耳邊，帶著撒嬌的意味。
淩風整個人都僵住了，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吐出的氣息相交，視線變得迷糊，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貼上柔軟的唇，他輕輕舔了舔，感受到美味，正欲加深這個吻，忽見莊雨睜大雙眼一動不動看著她，心裏一驚，頓時清醒了不少。
“咳咳”淩風尷尬地坐遠了些，別過臉，想解釋什麽。
突然大腿一重，莊雨的腦袋就那麽擱在了上麵，睡著了。
淩風歎了口氣，穩住她的身體，也閉著眼睛休息了會兒。
到了賓館，淩風先扶莊雨到房間躺下，給她付了帳，再回房間看看她，不知怎麽滾到地上了，再給她抱回床上。
淩風看著地麵有些搖晃，知道自己縱然酒量好，也喝的過了些。
床上的人看起來已經睡熟了，淩風給她擦擦臉擦擦手，調好室內溫度，又在床上放了一杯白開水，正要離開。
“哎呀”莊雨從床上滾了下來，頭磕到床頭櫃，正抱著腦袋嚎叫。
隻好走過去，抱起地上的人扔回床上。
剛沒走幾步，回頭，莊雨又掉地上了。
這麽來回幾次，淩風索性身，在床邊充當床攔，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還沒等他睡著，莊雨忽然起身捂著嘴巴要吐。
“哎，哎你等等！”嚇得淩風趕緊去找垃圾桶，一腳踢到床邊，扶著莊雨，輕輕拍著她的背。
莊雨閉著眼睛吐了個痛快，淩風又給她接了一杯水漱口，她直接喝光了。
吐完又不醒人事，靠在淩風肩上就睡著了，嗯，感覺得安穩。
淩風給她放回床上，看著她紅撲撲的臉，似乎睡熟了，淩風也十分累就支著腦袋想在她床邊歇會兒。
迷迷糊糊聽到聲音醒過來，看到床上的景象卻是一臉尷尬。
莊雨一邊嚷著熱一邊自己動手，扒掉了上衣褲子。
淩風把空調打低，上去連被子一起裹住她，摁了半天總算保住她最後的一點布料，莊雨見掙紮不動，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抱著自己的人影，毫不客氣地拉過他支著身體的胳膊，眼前立刻多了一個放大的俊臉，湊近了仔細看了看，認出了淩風。
“你，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有，我有什麽好？”莊雨嘻嘻地笑著。
淩風猝不及防被拉到跟前，想都沒想就說了出口。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最可愛的女孩……其實我也不知道，嗬嗬嗬”淩風也有些醉了，嘴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莊雨“嗤”的一聲笑了，伸出手胡亂的揮舞著，似乎是在否認淩風的話。
“那霍北銘呢，為什麽看不到我，無論我做什麽，我對他多好…他心裏從來沒有過我”莊雨的眼角看起來好像有些晶瑩的閃亮，好像是眼淚流了出來？
“他，他總是故意疏遠我，忽視我，我也知道他的心意，離開他身邊到市場部，是最好的辦法，我本以為我見不到他，沒了交流沒了關聯，他就會漸漸淡出我的世界”
“我拚命工作拚命賺錢，讓自己很憶很忙，讓項目和策劃填滿我的腦子，可是沒用，我還是想他，我忍不住地關心他，目光隨關他流轉，人群裏一眼就能看到他…我，我真的撐不住了，我，唔…”
淩風對著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張嘴堵了上去。嗯，清靜多了，騰出一隻手，抹掉肆意的淚水，緩緩地說:“你很好，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別難過，你還有我。”淩風輕柔的聲音飄出。
雙唇分離，片刻又貼了上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好像不受控製了。大概是酒勁上來，淩風扯掉自己的衣服褲子，兩個人都喘著粗氣，糾纏到一起。
淩風隱約聽到莊雨喚了一聲霍北銘，他有些憤怒和難過，手下動作加重了些，卻沒想到莊雨是第一次，疼得哭出來，淩風心軟了，不停地安慰，半哄半就地做完。
稍微清醒點的淩風半夜醒過來，十分震驚，自己都做了什麽？
內心十分複雜，說不上是什麽滋味，愧疚，歉意，嫉妒，心疼，一齊向心頭湧來，他又轉頭
微微透進來的月光下十指相扣的手指。
懷裏的人也睡得十分香甜安穩熟。
突然又有些安定。
不管怎樣，我會守著你，哪怕你不會原諒我了。
他緩緩起身，動作輕柔地替莊雨清理了身體穿好衣服，在她身邊躺下，伸手攏了攏，又把莊雨圈到懷裏睡下了。
早晨，淩風在頭疼中醒過來，睜開眼睛，腦海迅速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猛地起身，莊雨呢？
莊雨坐在床邊，雙手抱著膝蓋，頭埋進臂彎裏，以一種孤獨的姿勢坐著，眼淚一大顆一大顆滾落。
他想了很多種早上醒過來的情形，但沒想到她會哭，莊雨落魄的樣子狠狠的刺傷了他。
無措，是他的第一感覺。
“你…咳”嗓子被酒精辣地沙啞，他沒有抑製住咳出了聲音。
“別哭了，是我不好，對不起”她看起來那麽難過，他想彎下腰把她抱進懷裏。
莊雨沒有抬頭，而是帶著濃濃的鼻音說：“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不怪你，你走吧。”
淩風想了想，慢慢蹲下去，在她身邊輕輕地說:“小雨，你聽我說，我…喜歡你，想守著你，想對你好，想保護你。”
“我知道，你心裏隻有總裁，沒關係，我等你，我會陪你一起等。”淩風的第二句話聽起來是那麽的無力。
“你走啊！”莊雨崩潰地大喊，淩風站起身，像被抽去了靈魂，木木地站起身。
不在乎，不怪他，這是個錯，所以他在她心裏，從來沒有半點份量嗎？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麽會喜歡上莊雨的，隻知道盡管看著她對於總裁的勇敢和執著，甚至不怕受傷，他感覺到的是一種心疼。
“那我先走，你過會兒再下去。”他撿起地上的外套，走到門口又停下
“過會兒會有早點送來，多少吃點。”他知道她現在不想看見他，背對著她說道。
關上門的時候聽到莊雨越來越大的哭聲，腳步沉重，頭疼欲裂。
她讓他走，他就走了。
淩風一拳打在牆上，痛恨自己昨天怎麽就沒能控製住。
想想這些天發生的一切，他看著她一步步走向總裁，明知飛蛾撲火卻不知退縮，她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裏，明明決定要好好守著她，不讓她再受到傷害，可是自己卻親手毀了她。
莊雨小小的身影伏在腿上哭泣的樣子揮之不去，昨晚的滿足不過是自作多情，她心裏隻有總裁，他所想的一切，也隻不過是他一個人的幻想罷了。
眼眶漲痛，好像有什麽要掙脫而出。
手機響了，機械地拿起來放到耳邊，霍北銘的聲音由遠及近
“…你在哪，發生什麽了嗎？”霍北銘今天有些意外，淩風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來公司上班。
“沒事，我…咳，有點感冒，我馬上到。”淩風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麽，但是在總裁麵前自己是需要專業的。
他開車到自己的公寓，迅速地衝洗了一下，換好衣服，整個人清爽了許多，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公司。
霍北銘看了眼他發紅的雙眼，也沒說什麽，隻是把工作交給他。
淩風離開之後莊雨一個人哭了很久，她想打電話給誰，但是偌大的A市，除了淩風，找不到另一個可以訴說的人，想打給爸爸媽媽，又不敢，她從小在爸爸媽媽的嗬護下長大，幾乎沒經曆過什麽波折，現在遇到這種事，加上自己也不希望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在外過得不好，總是報喜不報憂，她完全慌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恐懼和無助包圍著她。
她的眼神呆呆的看著自己房間的窗簾，外麵有一層朦朧的光投進來，不知道怎麽的她又想到了霍北銘，這二十幾年來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不顧一切地愛上了他。
她拚命地告訴自己昨晚隻是個意外，可是腦子裏不斷閃現出自己和淩風糾纏的畫麵，眼淚大滴大滴滾落，好像被剝奪了繼續喜歡霍北銘下去的資格了，心酸的感覺讓她的五髒六腑都在絞痛。
他從來不知道她為他哭過多少次，這次也一樣，他不會知道自己經曆了怎樣的撕心裂肺的痛。
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的吧。
莊雨張開嘴巴笑了，鹹鹹的液體流進嘴裏，笑到無法呼吸。她仿佛感覺到自己周圍的世界都坍塌了，把自己困在的一片黑暗中。
她想給自己找個借口，把這一切都歸罪於淩風，可是那也做不到，她把他當成哥哥一樣，信任，依賴，就算是昨晚，她也相信他不是故意的，隻是，她再也無法麵對他了。
但是這怪不了任何人。
隻是就此失去了一個好朋友，一個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