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快到國慶放假了,正好2004年9月28日過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學校從9月28日放到10月3日收假。
我和莫小沫是北京當地人可以回家過中秋,可蘇麗蘭、曹冰清、袁曉鹿不是北京人,家在遠方,不能回家過中秋了,她們約好要去逛北京的各個景點。
27日下午,我們又要分離,我想家了,想回家一趟,沒時間和她們一起逛風景。
“小沫,你要和她們一起去嗎?”我問小沫道。
“我是北京人,這些風景早就逛過了,她們剛來,讓她們先逛吧。等有時間和她們一起去逛逛吧。”莫小沫回答我說。
“這樣也好。那你跟她們說,我不去了,再說我身體也不太好,下次跟她們去吧。”我不想去逛什麽風景,身上的病痛隨時在折磨著我。
“好吧,你先回去吧!我會告訴她們的。”小沫答應我。
“要不你約她們去我家玩呀!”我收拾好衣服,想乘坐地鐵回家,沒時間約她們,隨便讓莫小沫幫我約一下。
“好的,你煩不煩,我會說的,你回家吧!”莫小沫就是嫌我煩。
那天下午,我乘坐地鐵回家,在家的附近有個地鐵站,走路到家不過五分鍾路程。同我一起坐地鐵的還有同班同宿舍的趙月琴,她家離我家不遠。她很文靜,不喜歡說笑,不喜歡逛街,隻喜歡寫文字,看,剛來的時候,她不怎麽與同班還有我們宿舍的女生說話,喜歡獨來獨往。
那天剛下車,她約我去她家坐:“田田,其實我家就在你家附近,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有時間到家裏坐坐。”
“好呀,我家在宜家小區,你有時間也到我家玩呀!”我們一下車就碰到一塊,我也約她去家裏。
“不啦,家裏人還等著我回去吃晚飯呢?下次吧,好嗎?”趙月琴還是個蠻有禮貌的女孩。
“我也是,咱們約個時間一起玩呀。”我笑著說,說完,我和她各走各的,各回各的家。
9月28日,過中秋,應當是個開心的日子。在這天晚上,我本該和家裏人過個開心的中秋節,不巧的是剛吃過晚飯,我又“感冒”起來,發燒、頭痛、到處痛。
爸爸,媽媽好擔心我,說道:“田田,你難受就去醫院吧?別老是忍著。”
“爸爸、媽媽!今天是中秋節,我就不去了,挺讓人掃幸的,我吃了點藥,稍好一些,休息下就沒事了。”我強忍著痛,也沒什麽胃口去吃月餅、核桃、花生、蛋糕。
“真的不用去嗎?”媽媽摸著我的頭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頭不燙了?我稍好一些,身子不怎麽痛。”我安慰媽媽季榮道。
“如果你忍不住就說呀。”爸爸在一旁也挺擔心我的。
“你們倆個去看中秋晚會吧,我在宿舍休息一下就好啦!”我推著他倆走出我的宿舍。其實,我到處痛強忍著。
那天,在我開辦的“花田半畝”博客裏,我寫下這樣一句話:“月沒有放棄我,也沒有放棄任何人,在小窗的外邊,在層層疊疊的喧囂背後,用最溫存的目光凝望著你我。”
“什麽悲歡,什麽離合,什麽陰晴,什麽圓缺?月回答著全部,從那麽遠的年代。”
秋天的一個早晨,我一個人路過空蕩的操場,還有那一排不知名的樹。我喜歡那一樹的燦爛、明亮的、寧靜而安詳,襯在水藍的背景下,踩在上邊,發出一陣脆聲。
不遠處是同宿舍的趙月琴在樹下的一條石凳上看書,她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看書,而我喜歡一個人靜靜地走在樹蔭下,我和她不期而遇。
她看到我喊了起來:“田田,你也喜歡獨來獨往呀?一個人散步不悶嗎?”
“也不是,宿舍那幾個去逛街了,我不想去,一個人出來散散心。”我閑著無聊,出來散步正好遇到趙月琴。
“我喜歡在樹蔭下看書。”她放下書和我閑聊起來。“看著你,好像心情不大好吧?”
“沒有啦,不是心情不好,而是一個人在宿舍閑得無聊就出來散步了。”我笑著說,她不知道我患上絕症,我因身體不好,加上心情不好,一臉愁相。
我在這天的日誌上寫著:“這一刻,便是永生,便是美麗。無須感傷。即使,一切的一切,看似淡定恒久,實則短暫而無常。”
北京終於落雪了,這是2004年12月26日下的第一場雪,早上,我一個人去教堂,穿過校園裏唯一的一片小樹林,雪積了許多,踩上去咯吱亂響,像小孩的笑,純粹非常,沒有心機。
這天中午我收到楊文靜從南京寄來的包裹單,下午便興衝衝到郵局去取。打開紙箱一看竟是一條圍巾,水藍色的粗線,我喜歡的顏色,長度、質感。我撥通楊文靜的電話一問:“你的圍巾我收到了,謝謝你的關心哦。這條圍巾是不是你織的?”
“是呀,你不喜歡嗎?”楊文靜用手機回複道。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不需要。”我激動地哭了,掉下淚來。想起好幾個冬天和靜一起唱歌,傻笑,吃火鍋,她熬梨水給我喝,送毛線的小熊給我。她的笑像雪一樣,沒有心機,純潔白交淨。
“這隻不過是我的小小心意,你不需要倒寄給我用得了。”靜又給我開玩笑。
“需要的。今天是冬天的第一天,我很冷冷得發抖了,我很需要你的圍巾來保暖。”我笑著說,安慰她幾句。
“那就好,別再任性了。元旦到了,我想一個人去西湖,還要去靈隱寺拜佛,你要不要去呀?”靜何時信佛,不得而知。
“我很想去,你看我這身體去得了嗎?”我拒絕了靜,其實我很想去。我看著她的照片,想象著她變成一個江南的女子,會不會在西湖遇見梅花。我想了無數種美麗的情景,朝煙、曉霧、夕嵐,隱約在一樹樹迷夢裏的靜,靜聽了會笑,她會說:你總把事情想得太美。她不知道,我多想同她一起去西湖,去靈隱寺。
上大學的第一假期寒假放假,我大多數時間是呆在家中養病寫字,澆花水,看窗外的風景,發呆、看電視,陪父母聊天,幾乎不做重活,真的也做不了粗活。
2005年2月9日中午,父母出去辦事了,我一個人在家,翻出舊照片來,一張張地細看,我看見自己,看見母親,看見她懷抱著我,在初春的樹下。
這一刻,我撫摸照片上母親的發,是那麽烏黑,自從我生病以後,她的發白色的越來越多,母親老了一大截,不禁傷感的流淚。
現在想來,會心一笑。許多個無力的畫麵會發黃,母親終究會老去。我會倍加珍惜這失去的禮物,努力實現自己的第二個夢想,出一本書。
我看完照片,閑著無聊,一個出去散步。寒冷的天氣,我沒有害怕過,一個人走在街上,看到離家不遠的一棵樹,葉已落光,隻有密密的枝條交錯著。這次我沒有帶上相機,沒有拍下這寂廖的一幕。
我一個人繼續向前走著,風很大。我依然笑著,看著樹在寒風中堅忍的樣子,我在日誌裏寫道:“要愛自己,愛惜母親,愛惜生命的每步。要微笑著,更幸福地活。並不用花很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