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吃頭
“救命！”
“不——我還不想死！”
“天啊，他們殺過來了！”
此時早就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祭品們開始瘋狂大叫，有的轉身向士兵衝去，有的則嚇得向進餐高地跑去，還有一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仿佛已經完全嚇傻了。李雲飛則是麵色一肅，轉身慢慢向來路移動。
“滾回去，違令者，殺無赦！”諾德大吼一聲，手中長劍高高揚起，土色鬥氣光芒閃耀，狠狠揮下，剛剛衝過來的幾名祭品，直接被斬成了兩段！
李雲飛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鬥氣的鋒芒，看了看已經被砍成兩段的人，怒火中燒，朝著那大騎士怒吼道：“畜生！為什麽殺了他們！？”
“嗯？”諾德麵色一沉，策馬走到李雲飛麵前，冷笑著說道：“賤民，你竟敢一再挑釁尊貴的諾德子爵！每次巨人大祭祀的時候你們這些賤民都會鬧些亂子，能夠以自己卑微的軀體為整個人類作出貢獻，竟然還不知足！”
“諾德子爵不必動怒，讓巨人把他吃掉才是最好的懲罰。”頭發花白的傑拉德走過來，一臉漠然地說道，“能把這些底層的垃圾清掃出去，也算是巨人無形中給人類做出的貢獻……”
“我明白，傑拉德伯爵，”諾德子爵故作優雅的一笑，突然又揮出一道鬥氣，吼道：“滾吧，再敢耽擱，這些屍體就是你們的下場！”
李雲飛目光陰沉地看了對方一眼，轉身朝著進餐高地走去。
看到這一幕，原本想要衝回來的祭品們立刻一呆，隨後緩緩向著進餐高地的方向退去。
他們此時已經明白，後麵這些拿著兵器，身穿鎧甲的“同胞”，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根本就沒把他們當人看！
同樣的一幕，在整個平原之上上演著，一開始就有數百人並沒有死在巨人口中，而是死在了人類的刀劍下。
此時李雲飛才明白，為什麽原本隻需要進獻三千名祭品的瓦爾多公國，送來的人多了幾百人，原來是為了填補“損耗”！
“群體傀儡術！”與此同時，隨隊的一名法師念完了一段咒語，法杖一揮，數百名鬧得最凶的祭品身上立刻散發出灰色光芒，隨後就見他們麵帶驚恐，仿佛身體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製，竟然朝著進餐高地的方向大步狂奔，仿佛急著去送死一樣！
“騎兵衝鋒！後退者，死！”帶隊軍官又是一聲令下，手中長劍一揮，三千名騎兵立刻開始朝著進餐高地的方向衝鋒。
祭品們此時終於明白，已經沒有絲毫退路，紛紛哭喊著爬上了前麵一條通往高原的石梁，朝著高原上爬去。
等到所有祭品都爬上了石梁，幾個國家的軍隊中立刻再次傳來陣陣念動咒語的聲音，隨後就見一道道光芒閃爍，石梁的這一端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不知道幾十幾百個火牆術在同一時間落下去，完全封死了那些祭品的退路。
同時，這火海還在慢慢朝著進餐高地的方向移動，一點點把還停留在石梁上的祭品逼到高原之上。
三萬活人祭品，就如同一群螞蟻一樣，被鮮血和火焰攆上了進餐高地！
李雲飛麵無表情，隨著身邊或哭喊或麻木的人流通過石梁踏上了進餐高地，轉身朝著身後望了一眼。
透過不斷逼近的熊熊火焰，另一側的那些士兵的身形都變得扭曲，如同一群怪物。
將三名瓦爾多公國的帶隊軍官的模樣深深印在腦海中，他轉身走進了進餐高地……
踏足這高原之上，他才發現這裏的野草實在是茂盛，竟然長到人的腰部。
而地麵上，每走幾步，必然會踩到一塊骸骨！越是往裏走，骸骨的密度就越大，還有碎成一片片的布料，在蒿草下麵五顏六色，倒有些好看。
更讓人恐懼的，則是那些骸骨全都是碎片，仿佛都是被嚼碎吐出來的骨頭渣子……
此時走上進餐高地的人，基本都是超過了二十歲的人，其中中年人和老年人居多。像李雲飛這種隻有十幾歲的少年極少，究其原因，卻是在祭祀開始之前，那些被挑選出來的少男少女就被裝上完全不同的馬車，朝著荒野的深處而去，顯然是進獻給高等巨人。
此時的進餐高地上，剩下的人還有三萬出頭，全都擠在靠近石梁的這一邊，不敢繼續前進。
“孩子，待會兒巨人來了之後，立刻撒丫子跑，越是擠在一起，越容易被抓住，一定要跑，一定要跑，跑起來，跑起來……”李雲飛身邊的老乞丐看著前方，聲音顫抖，也不知道是說給李雲飛聽，還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李雲飛深吸一口氣，望著眼前差不多有近百萬平方米的高原，又望了望旁邊的深穀，用力點點頭。
不管怎麽樣，一定要活下去！
“咚！咚！咚……”震天的鼓聲從人類軍隊的一側響起，似乎有數百麵巨鼓同時敲響，就連在進餐高地上的活人祭品們都覺得震耳欲聾。
聽到這鼓聲，老乞丐大叫一聲，喊道：“進餐鼓，進餐鼓敲響了！
突然，眾人的腳下亮起一陣土黃色的光芒，整個進餐高地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土色的六芒星，緊接著高原的邊緣地麵上突然隆起了一道高達五米的土牆，將整個高原的四分之三圍在了裏麵，隻留下了對麵的一個巨大缺口。
這高原之上，竟然恒定了一個巨型土牆術的法陣！
眾人的眼裏一片絕望，這土牆顯然不是為了阻擋巨人，而是為了讓他們不要落進周邊的峽穀中，確保讓巨人能把他們吃光！
不用說，這又是那些“送餐隊伍”的傑作了。
“天殺的混蛋，我詛咒他們不得好死！”
“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天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一定要躺下，從頭開始吃，從頭開始吃……”
“……”
整個進餐高地之上一片混亂，原本就已經崩潰的活人祭品們此時也不再擠在高原的這一側，而是潮水一樣，朝著前方湧去。
“轟……轟……轟……”與震天響的“進餐鼓”不同，地麵上開始傳來一陣陣有規律的震動，伴隨著沉悶的響聲，仿佛有什麽巨獸在走動一樣。
隨後，在眾人的視線中，高原的另一側，一顆房屋大小的頭顱出現，這顆巨大的腦袋呈暗綠色，麵部如同一尊青銅雕塑一樣，棱角分明，同時表麵還有一些銅鏽一樣的剝落痕跡。
“是……是青銅巨人！”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立刻帶起一片驚叫。
看到進餐高地之上黑壓壓的人類祭品，這青銅巨人的臉上現出一絲斧鑿刀削般的笑，身子瞬間高了起來，卻是他已經走上了高原。
此時眾人才看清，這青銅巨人的身高竟然達到了二十多米，站立起來如同一座小丘！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巨大的頭顱從高原的邊緣冒了出來，成百上千或是黑色或是灰色或是青色等等顏色的巨人，從另一側走上了進餐高地，朝著人類祭品邁步走來。
這些巨人的身高最矮的也有二十米，如同一座座行走的山巒。
他們每一步落下，都是一陣劇烈的震動！
“黑鐵巨人……灰錫巨人……白銀巨人……還有……還有……”老乞丐看著遠處不斷出現的巨人喃喃地說道，仿佛已經徹底被嚇傻了。
李雲飛慢慢活動著手腕和腳腕，盯著遠處的高牆缺口，緩緩蹲下身子，在草叢裏摸起一柄生鏽的匕首。
數萬人類祭品似乎全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竟然一時間沒有人動上一動。
突然，走在最前麵的青銅巨人露出一絲殘忍貪婪的微笑，開始大步狂奔起來，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人群的麵前，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了一個中年男子，放到嘴邊用力一扯，把他的大腿扯下細細咀嚼起來！
“啊——啊——”那中年男子在青銅巨人手中瘋狂大叫，一時間卻死不了。
他的慘叫仿佛一道警鈴，瞬間驚醒了還在發愣的眾人，這數萬祭品開始在不大的高原上瘋狂逃竄起來！
“就是現在！”看到所有人都開始瘋狂逃竄，李雲飛心中默念一聲，拎起生鏽的匕首，開始繞出一個弧形，朝著遠處的土牆缺口衝去。
“快跟我跑！”李雲飛一邊跑一邊朝著同樣在他身邊奔跑的老乞丐喊道。
老乞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地說：“快跑，快跑，快跑，先吃頭，先吃頭……”
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李雲飛等人的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隨後就見一隻巨大的黑色手掌落下，一把抓住了老乞丐和旁邊的一個幹瘦男子，把他們拎到了空中！
“是黑鐵巨人！啊——”老乞丐的慘叫聲從半空中傳來，一蓬血雨噴濺而下，隨後再也沒有了半點聲息。
“哈哈哈，你們這些小點心，快跑吧，跑得越快味道越好！”如同金屬摩擦一樣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卻是那黑鐵巨人在說話！
與此同時，成千上萬的巨人衝進了人群之中，開始一邊大笑一邊捉住地麵上的祭品，塞進口中。
李雲飛跑出數百米，突然就地一個翻滾，躲過了一隻青銅巨掌，再次朝著那土牆缺口發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