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準備

  一　　群眾演員走位一般是副導演的工作，但現在要拍的是長鏡頭，群眾演員不是人肉背景，每一個人怎麽走，做什麽動作都有具體要求的，張然隻能自己來，並親自為他們示範表演動作和走位。


  張然給扮演機器人的士兵講完，又給負責進攻的坦克手講戲。這些坦克是劇組向愛爾蘭軍方租的，一共租了十輛坦克，五輛裝甲車，包括駕駛員在內，每輛坦克一小時的使用費為1000美元。租十五輛，每天8小時的話，一天是12萬，十天就是120萬，真的非常燒錢。


  不過張然相信這個花費是值得的，隻要能夠把自己的構想拍出來，電影帶給觀眾的視覺衝擊不會比第一次看《拯救大兵瑞恩》差。


  其實這些坦克和裝甲車並不會真正出現在電影最後的畫麵中，畢竟50年後的戰爭不可能出現2010年的坦克。在實拍的時候，這些坦克都會蓋上綠布，到了後期會被特效師摳掉。之所以用這些坦克，是為了給特效師後期加特效定位，要是畫麵中沒有定位的東西告訴特效師，坦克該怎麽加，位置在哪裏，那做出來的特效就很難達到理想的效果。


  陳凱歌的《無極》是個特別明顯的例子，裏麵奔牛戲的那些牛簡直是懸在空中奔跑，這就是前期沒有在現場布置假牛來定位，到了後期特效師就沒法弄。做特效不光是後期做，前期特效輔助特別重要，尤其是張然他們這部戲雙方作戰是有戰術的，隻有在把前期準備做充足，到了後期才能夠做出逼真的效果來。


  給機器人一方講完，張然來到片場另外一頭，給人類士兵和坦克講該怎麽走位。給他們講完，張然又把馬特達蒙和幾個主要演員叫了過來，給他們單獨講戲。


  講完戲後，各組演員在副導演，以及煙火師的帶領下，按照區域各自進行排練；而這個時候張然、威廉姆斯和特效團隊開始跟無人機操控師進行溝通，告訴他們該怎麽飛，在哪裏會有炸點，會是什麽效果，而自己想要的又是什麽樣的畫麵。


  一番溝通之後，無人機操控師將無人機升到了空中，開始按照張然他們的要求進行試拍。這個無人飛行機跟用來打仗的無人機模樣上差別很大，看起來像一隻八爪魚，準確的叫法是多軸航拍飛行器，國產的大疆無人機就是這種。


  整個上午，劇組就在分組演練都度過了；到了下午劇組開始進行合練。


  張然拿著步話機，發布口令：“各組準備就位，我們準備進行第一次合排！”


  很快演員就位，工作人員就位，張然發出了最後的口令：“開始！”


  隨著“開始”的口令響起，扮演機器人軍隊的坦克和士兵帶著轟隆聲，向著人類部隊發動衝鋒；而人類部隊也馬上開始組織反擊，整個片場頓時槍聲一片；五架無人機在操控師的遙控下，將鏡頭對準地麵的部隊，緩緩向前推去。


  張然坐在監視器後，觀看著航拍效果，並不斷發出指令：“很好很好！繼續向前！A組亞當斯部隊準備好，攝影機馬上要過來了！馬特達蒙，做好準備……”


  十分鍾後，航拍的畫麵拷貝到了電腦中，通過42寸大屏幕觀看的效果比監視器的小畫麵清楚多了，可以清楚的看到演員之間配合比較生疏，僅僅是把各自的動作和順序給記下來，完全不像一直能夠熟練作戰的軍隊；而無人機和演員之間的配合就更成問題了，經常會有演員跑出畫麵的狀況。這些隻能通過一次次的排練進行修正，讓效果達到最佳。

  不過在看完無人機拍攝的畫麵之後，張然還是興奮得拍手大讚，一同觀看鏡頭回放的威廉姆斯，以及羅伯特-德尼羅等人也都被震住了，無人機超低空拍攝帶來的畫麵臨場感特別強，畫麵極具視覺衝擊力。


  這還是沒加特效的畫麵，等特效加進去之後，那效果絕對震撼人心！


  張然拿起步話機喊道：“大家休息十分鍾，十分鍾之後我們再次排練！”


  十分鍾後，排練再次開始。


  這天下午，劇組一直在進行排練；而經過這一下午的努力排練，演員之間、演員與無人機之間的配合就比較熟練了。不管是進攻的機器人士兵，還是防守的人類軍隊，雙方都把各自的戰術展現出來了，不再是亂糟糟的一團。


  戰爭片除了火爆的戰爭場麵之外，最重要的是看雙方戰術的較量，我方用什麽方法進攻，對方用什麽方法防禦，最終我方又用什麽方法把對手幹掉。沒有戰術，就沒有敵我之間的攻防，那就等於是小孩玩打架，亂糟糟的，影片也就失去了魅力。


  現在的國產戰爭片水準非常低下，除了內容瞎扯淡，武器瞎胡鬧之外，很重要一點就是電影在戰術執行、交火場景等方麵根本沒用心，觀眾看完之後就會覺得虛假；相反倒是很多以前的國產老電影，在武器、戰鬥方麵非常嚴謹。


  張然看看時間，已經五點半了，直接宣布收工：“先生們，今天的拍攝到此為止，現在收工！今天大家辛苦了！”說完，他帶頭開始鼓掌。


  劇組工作人員和演員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微笑著鼓掌。這是張然劇組多年來的傳統，收工的時候會鼓掌。這掌聲是給別人的，也是給自己的，是對大家一天工作的肯定。


  接下來，劇組又用了一天的時間來排練。到下午收工的時候，張然見演員走位，演員與無人機的配合非常嫻熟，這個時候他才宣布明天早上正式拍攝。


  第二天早上五點，天還沒有亮，張然就到了拍攝現場。


  此時除了馬特達蒙他們幾個主演，其他工作人員都已經到了，現場也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坦克和裝甲車都罩上了綠布，扮演機器人士兵的群眾演員也都換上了綠色的服裝，幾輛將會炸毀的道具坦克在罩上綠布後被推到了炸點。不一會兒，馬特達蒙他們也來了。馬特達蒙很快換上了軍裝，扮演人類士兵的演員則換上了外骨骼裝甲。


  張然見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就讓各組就位，又排練了一遍；這次排練的效果依然非常出色，各方麵的配合沒有絲毫瑕疵，整體效果非常好。


  這個時候，張然宣布暫時休息，等“魔術時刻”到來後劇組就正式拍攝。


  懂攝影的人都知道每天在日出前、日落後各半小時左右，天空轉為深藍或紅色，可以清楚照映出大地上所有景物的輪廓，看起來像是從天空架設燈光，再照到地麵的效果，拍出來的畫麵有油畫與剪影的效果，非常漂亮，因而被稱之為“魔術時刻”。


  張然之所以把這場戲放在魔術時刻，除了希望把畫麵拍得非常漂亮之外，還因為這是日出之前，非常具有象征意義。


  現在張然對演員走位非常放心，對演員和無人機之間的配合也非常放心，他最擔心的問題是煙火師和演員、煙火師和無人機之間的配合。演員和無人機進行了多次排練，煙火師雖然也參與了排練，但在排練的時候他們沒有真正引爆過炸點，炸點又多，能不能配合好實在是個問題。

  好萊塢對煙火師規定特別嚴格，一個煙火師一般隻能控製一到兩個炸點，最多隻能控製三個。這場戲有110多個炸點，也就是說這場戲的爆炸是由30多個煙火師在控製，由威廉姆斯在總體上進行把控。這個鏡頭又是個長鏡頭，任何環節都不能出問題，要是有任何一個煙火師炸早了，或者炸晚了，這個鏡頭可能就報廢了，需要重拍。


  這是張然最不願意看到的，他來到威廉姆斯旁邊，鄭重地道：“約翰，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羅賓。”威廉姆極其自信地道，“我保證一次就能完成，一定就能夠達到你要求的效果。”


  張然拍了拍威廉姆斯的肩膀，微笑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煙火師，我相信你！”


  半個小時之後，天空開始泛出白光，深藍的天空好像被誰注入了白顏料，變成了一片淡藍，而在天空的盡頭堆積著一片白雲，薄如蟬翼，讓整個天空具有了層次感。


  張然拿起步話機喊道：“現在清場，煙火組檢查炸點，其他各組都做好拍攝的準備！”


  除去煙火師在做最後的檢查外，其他工作人都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為最後的拍攝做準備了。過了十分鍾，張然得到了威廉姆的消息，爆炸的準備工作已經確認完畢。


  張然抬起頭望向天邊，此時天邊有了霞光，又紅又亮，將旁邊的雲層鍍上了金邊兒，非常壯觀。張然知道朝霞滿天是日出的序幕，太陽很快就要出來了。


  不能在等了，要是錯過這個時刻，就隻能等明天再拍了！

  張然拿著步話機，開始發令：“一分鍾準備！”


  兩個導演助理通過步話機向張然報告，兩組坦克都已經啟動，隨時可以出發。


  張然馬上向負責演員的副導演發問：“群眾演員情況怎麽樣？”


  處在拍攝現場兩頭，負責兩端演員的兩名副導演回道：“A組已就位！”“B組已就位！”


  張然馬上喊道：“開機！打板！”


  地麵五個機位的攝影機全部啟動，場記打響了打板；緊接著，五架無人機緩緩騰空，飛到不同的位置，不同的高度停住，最低的距離地麵四米，最高的地麵二十米。


  張然再次法令：“坦克出發！群眾演員出發！”


  在張然下令之後，機器人方的坦克啟動了，一輛接一輛展開攻擊隊形，向人類軍隊所在地發起衝鋒。在坦克的掩護下，身著綠色服裝的群眾演員端著武器瘋狂也快速向前推進。在另外一邊，馬特達蒙他們，以及群眾演員也都紛紛就位，向機器人部隊反動反擊。


  短暫的停頓後，張然大聲喊道：“開始!”


  隨著這一聲“開始”，空中的五架無人機在五位操控師的遙控下，緩緩向前飛去。


  張然握著步話機，坐在監視器的後麵，神情凝重地盯著監視器畫麵，隨時準備發令；而在他的身邊，威廉姆斯右手握住步話機放在嘴邊，雙眼緊緊盯著監視器畫麵，隨時準備發布炸點引爆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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