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開機

  張然像平常一樣，五點半就醒了。他穿好衣服，洗臉漱口，然後從房間出來。


  時間還早，賓館裏非常安靜，劇組的成員應該都在睡覺。


  這次的拍攝跟《時間囚徒》不同，《時間囚徒》的預算少得可憐，能省一分是一分，因此劇組沒有安排住宿，每天拍完戲都是各回各家。


  這次劇組預算比較充足，就安排了統一的住宿。跟其他劇組一樣，劇組的主演，以及主創都是住單間，其他大部分工作人員和不知名演員2人一間，到場工這一層則是4人一間。


  從樓上下來，走過大堂，張然看到了張貼在通告欄上的《爆裂鼓手》的通告，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拍攝進程、當天任務，時間表一欄裏赫然寫著：“7：00—7：30，劇組人員早餐”。


  一張完整的通告單會標明拍攝順序、場次、場景、涉及演員、所需服裝化妝道具、情節等等。通告單就是演員們的行動指南，在劇組今天拍什麽、和誰拍都是由通告單決定的。現場製片會提前一兩天發放通告單，除了發給劇組的成員，一般還會在酒店的大堂張貼，方便劇組成員查看。不過在劇組，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通告單也是經常變動著的。


  張然在外麵跑了幾分鍾步，然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練嗓子，咿咿呀呀地喊著。雖然現在沒做演員了，但畢竟是表演係的老師，基本功肯定不能丟。


  練了十五分鍾，張然回到房間。他也沒什麽事做，就翻開劇本，研究起今天要拍的戲來。


  到了七點，張然將劇本放進自己的電腦包裏，背著包來到一樓的餐廳吃早飯。


  劇組不少人已經在餐廳了，他們看到張然，笑著跟張然問好。張然也笑著衝他們點頭，然後拿著餐盤，拿了一些吃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慢慢地吃著。


  正吃得舒服，張婧初端著過來，在他麵前坐下，笑著問道：“導演，你一個人啊？”


  張然笑眯眯地道：“多新鮮啊，你覺得我該幾個人？”


  張婧初滿是疑惑地道：“我跟過幾個組，導演都是要配助理的，你怎麽不配一個？”


  助理這個崗位在劇組很常見，除了明星有，導演也會有助理，而且導演的助理還分私人生活助理和拍攝助理兩種。


  張然覺得自己有手有腳的，哪需要什麽助理，他覺得擺這種譜沒意思：“我又不是明星大腕，要什麽助理？再說了，請助理是要花錢的。”說著，他抬頭盯著張婧初笑道：“要是你給我當免費助理，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張婧初咯咯笑道：“你想得真美。要不這樣，你給我5萬塊，我給你當一個月助理！”


  張然搖頭歎息道：“婧初啊，你太讓人失望了，你說你這麽漂亮一姑娘，怎麽就變成女土匪了呢？這簡直是明搶嘛！”


  說說笑笑中，張然吃完了早飯。他站起來，給張婧初說了一聲，就來到了賓館的停車場。


  走上劇組的依維柯時，寧皓正和黃勃在車裏聊天。寧皓很認真地道：“小波，我最近寫了一個劇本，裏麵有一個角色特適合你。以後我找到了投資，肯定找你來演！”


  黃勃毫無廉恥地道：“就我這形象，不帥的角色我不演啊！”


  寧皓點頭道：“那絕對的啊，我說的這個角色，那絕對帥呆了！”


  張然聽到寧皓要找黃勃演戲，覺得好奇，不會是《瘋狂的石頭》吧？不由問道：“寧皓，你寫的什麽劇本，叫什麽名字？”


  寧皓道：“叫《大鑽石》，講的是一家臨倒閉的工藝品廠在推翻舊廠房時發現了一塊價值連城的鑽石，引起國際大盜麥克與本地以道哥為首的小偷三人幫的爭奪，然後整個事件變成了一出鬧劇。”


  張然一怔，這不是《瘋狂的石頭》啊，怎麽叫《大鑽石》，估計是後來改名了，笑道：“等我們這部電影拍完，你把劇本拿來我看看。如果劇本好的話，我幫你介紹投資人人！”


  寧皓知道張然認識的人多，聽到他這麽說，頓時大喜：“那太感謝了，導演！”


  很快，該來的人都來齊了，司機發動了汽車。


  二十分鍾後汽車來到拍攝現場，一家裝修精美的咖啡館。此時，劇組運設備的卡車已經抵達，劇務、場工正在搬運設備。張然雖然對電影燈光要求高，但現在要拍的是白天戲，需要的設備並不多，所以劇組的場務們要忙的事不是很多。


  周傑輪來到片場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半了，不過這並沒有超過通告標注的開機時間。周傑輪看到張然他們都坐在那裏等著，略帶尷尬地道：“張導，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沒有沒有，還沒有到開機時間。”張然衝周傑輪笑了笑。


  既然周傑輪來了，劇組就可以正式開工了。張然站起來，拍了拍手，將整個劇組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當老師當習慣了，不說兩句，有點不習慣。今天是《爆裂鼓手》開機的日子，在場很多人跟我合作過，當然也有很多新加入的。能跟你們大家一起來完成電影的拍攝，我很榮幸。我也希望幾個月之後，當我們的電影上映時，你們會因為這部電影感覺到榮幸。因為我們將要拍攝的是一部與眾不同，在我們這個國家沒有人拍攝過的電影！這會是一個傳奇！”


  說到這裏，張然頓了一下，目光冷靜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有句話我二十多天前說過，今天再說一遍。等《爆裂鼓手》拍完，不管最終利潤為多少，我將拿出20%，作為分紅獎勵大家，若利潤是一千萬，這個數字便是兩百萬；如果利潤為兩千萬，那就是四百萬。能拿多少錢，就看你們的了。現在開工！”


  這番激勵的話顯然起到了作用，在場許多人都興奮起來，帶著滿腔的激情開始了各自的工作。


  今天要拍的是周傑輪和張婧初在餐廳裏分手的戲，就是兩個演員坐在座位上對話。演員的位置是固定的，不需要走戲來確定拍攝表演區域，因此劇組的成員直接開始擺弄設備。


  不過，講戲這個步驟是必不可少的，特別是周傑輪沒有演過戲，不知道怎麽演，講戲就更加重要了。


  張然讓周傑輪和張婧初在餐廳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開始給周傑輪講戲：“傑輪，這場戲很簡單，不需要刻意去演。在演的時候你隻需要記住一點，我和陳鑫在一起就沒辦法成為偉大的鼓手，所以我必須和她分手。隻需要你很肅的把台詞說完就行！”


  導演給演員說戲是一個技術活，需要把自己腦子裏的人物形象灌輸到演員的腦海裏，設計道非常多的專業知識。不過現在張然麵對的是周傑輪，雖然跟馮遠怔學了半個月，但新手終究還是新手，因此他沒有給周傑輪講最高任務，貫穿行動這種太過專業的東西，而是直接告訴他怎麽演。


  周傑輪點頭道：“我明白了，導演！”


  張然笑了笑，看著張婧初道：“婧初，這場戲的表演重點在你這邊。你在演的時候要注意幾個點。當周旭提出分手的時候，你的心理是怎麽想的？然後當他說出分手的理由時，你的心理是怎麽想的？周旭的理由你很難接受，接下來你問了他好幾個問題。你為什麽要問這些問題，心理動機是什麽？這些我都要在你的眼睛裏看到，我要清晰的行動鏈條。我就不給你具體分析了，我相信你能演出來。”


  簡單分析了人物，張然開始分析台詞。導演在給演員說戲的時候，要讓演員知道一句話裏哪些詞是重點，應該重音，哪些詞可以一帶而過，用什麽樣的語氣去念這些台詞。這非常重要，因為台詞也是一個信息量的表達，台詞中埋藏了很多的信息量。一句念白的重音沒有找對，很容易就影響了整場戲。


  台詞出色的演員，王誌紋、陳道名等等其實就是重音、停頓、節奏把握的好，聽上去抑揚頓挫。而台詞不好的演員，很多都是說台詞的時候，缺乏重音，聽上去很平淡。


  周傑輪的台詞問題很大，比演技要大得多，咬字不是特別清晰，念台詞像白開水一樣的平淡。馮遠怔教他這半個月，有一半的時間用在了台詞上，但收效不大。因此張然隻能拿起筆，在劇本上把重音給他標出來，讓他一句一句的背。


  半個小時之後，各類器材都已經架設好了，攝影、燈光人員在進行著最後的調試。


  張婧初和周傑輪也已經化好妝，坐在另外一邊，認真的對著台詞。


  很快，副導演寧皓過來告訴張然，演員、燈光、攝影、錄音組全部準備好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張然的臉上，大家都等待著他發令。


  好吧，看來大家都準備好了！


  張然跟寧皓對視一眼之後，提起話筒大喊一聲:“好了，各組就位，下麵我們開始正式拍攝！”


  隨著這話落音，劇組開始按照正式拍攝的流程動了起來。攝影組就位，燈光組就位，錄音組就位，無關人員退出了拍攝區域，張婧初和周傑輪來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開機！”


  “打板！”


  “電影《爆裂鼓手》第三十三場，第一鏡，第一次！”哢的一聲，攝影助理拿著打板對著攝影機鏡頭，打響了打板。


  “開始！”


  隨著張然的口令響起，現場音樂聲響起，議論聲響起，本來一片寂靜的咖啡館，頓時變得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