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班會

  表演係的教室並不在主教學樓，而在主教學樓旁邊的一棟二層小樓。因為是跟導演係合用，故而被稱為表導樓。


  表導樓看上去極為普通，是那種毫無藝術特色的灰色水泥樓。不過走進去卻是另一番天地，先是一個小型的會客室，經常會看見長相俊美的少男少女在此閑談。旁邊是一個能容納一百來觀眾的小型話劇場，每到演出之際，表導樓前人流如織，花籃遍地，捧場的人極多。


  通過一條幽深的走廊往前走，便是表演係的教室和辦公室。兩邊的牆上裝飾有很多玻璃宣傳欄，每一個裏麵都貼著往屆表演係學生的班級合影和表演實踐的照片。張一謀、陳凱哥這一個個熠熠生輝的人物，他們學生時代的青澀麵孔都留在了牆壁上，化為一段段青春的記憶。


  順著樓梯走上二樓，同樣的裝飾，同樣是表演課教室，以及形體練習的場地。


  此時，表演係01級本科班的班會正在203教室進行。


  張然站在台上，看著一張張朝氣蓬勃，洋溢著青春的臉孔，笑嗬嗬地道：“我已經介紹了自己，下麵輪到你們了，誰先上來？”


  張馨藝手舉得老高，叫道：“我，我，張老師，我來！”


  張然見張馨藝這麽積極，笑著衝她招了招手：“張馨藝，你先上來！”


  張馨藝歡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雀躍地走上講台，看了看張然嘿嘿一笑，然後看著台下的同學，道：“我叫張……”


  “停，先別忙著自我介紹！”張然製止了張馨藝的介紹，看著班上的學生，笑盈盈地道，“我是誰，來自哪裏，這種介紹太普通，完全顯示不出你們作為表演係學生的特點。因此大家上來自我介紹之前，先展示你們的才藝，唱歌跳舞，什麽都可以！”


  台下有人開始叫苦，不知道該展示什麽，不過大部分都顯得比較興奮，表演係的學生，表現欲肯定比其他係學生要求。


  張然看著張馨藝問道：“怎麽樣，沒問題吧？”


  “沒有，一點問題都沒有！張老師，你瞧好吧！”張馨藝頭輕輕揚起，顯得非常的自信。她向觀眾深深地低頭合掌，端凝地站立，緊接著舞動起來。


  張馨藝跳的是印度舞，度舞源自對神無比虔誠潔淨無私的愛，身體的各個部分可以表達和詮釋宇宙間的萬事萬物。印度舞節奏明快，姿勢萬化可以代表人的七情六欲，甚至可以代表天地山水等自然景物和晝夜等自然現象。


  班上的學生絕大多數人是看不懂那些動作的含義，但是大家卻能感受到她釋放出來的熱情，進而隨著她細碎的舞步，扭動的腰肢，進入舞蹈的世界。


  張馨藝不愧是學舞蹈的出身，神態、動作、表情拿捏得極好，忽而雙眉微蹙，表現出無限的哀愁；忽而笑顏粲然，表現出無邊的歡樂；忽而側身垂睫，表現出婉轉低頭的嬌羞。台下女生看得羨慕；台下的男生眼睛看得發直；張然也不得不點頭，這姑娘不愧是學舞出身，這舞跳得確實好。


  舞蹈跳完，張馨藝一臉興奮的介紹道：“大家好，我叫張馨藝，來自西川省。”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張然，道：“我本來要去中戲的，後來看到了張老師，我覺得他太帥了，所以我就來北電了！”說完，張馨藝紅著臉跑下了講台。


  台下的學生愣了好幾秒鍾，隨即喔喔的叫了起來，這是變相表白麽？開學第一天啊，太勁爆，太猛了！


  其中兩個把張馨藝當作目標的男生就鬱悶了，一臉幽怨的望向了張然，張老師，你可是老師，你不能跟我們這些學生搶妹子吧？


  張然笑著搖頭，這個張馨藝不愧是二姐，這是在胡說的什麽呀！他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問道：“下一個誰來？自己上來！”


  一個長相稍顯平庸，比較老成的男生龍行虎步，走上台來：“大家好，我叫曹炳坤！”


  張然對曹炳坤印象不錯，未來曹炳坤名氣不大，卻是一個演戲非常認真的演員。電視劇《潛伏》中他扮演謝若琳，演完這個角色，他真的結巴了一年多，入戲非常深。張然喜歡這種能夠入戲，能夠用心演戲的演員。


  “其實我最大的才藝是炒菜，中考時，我選擇到職業高中學烹飪，在高二時就到和平門的全聚德烤鴨店實習。說起我拿手的菜那就多了，奶油炸糕，火燎鴨心等等。不過我做得最好的是蛋炒飯，還特別用心地研究了不同口味的蛋炒飯，用不同的作料搭配，能做幾十種！不過這裏沒有鍋，不然我給大家一人炒一個！”


  聽到這話，眾人笑成了一團，看來以後去秋遊飯菜是不用擔心了！

  張然笑著道：“行了，別說廢話，趕緊演一個節目！”


  曹炳坤撓了撓頭，道：“我真的沒什麽才藝，我就給大家唱一首《真心英雄》吧，希望大家喜歡！”


  ……


  “行了，現在大家該認識都認識了，下麵說正事。”張然頓了一下，裝備部進入正題。


  下麵的學生叫了起來：“張老師，我們都表演節目了，你也得表演一個，不然不公平！”


  “對啊，對啊，你也得演一個！”


  “張老師，你唱首歌吧！”張馨藝喊了一聲，然後得意地向眾人宣布，“前幾天張老師在酒吧唱了一首歌，結果孫南跑來找他買歌，海蝶準備跟他簽約，結果張老師全拒絕了！太帥了！”


  孫南買歌，海蝶簽約，這也太牛了吧！在座的學生都聽傻了，發出一陣驚歎聲：“真的假的？這不可能吧！”


  “張馨藝，你胡說吧？”


  張馨藝肯定的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我親眼看見的！”


  眾人的目光整齊的望向了張然，震驚中帶著一絲懷疑：“張老師，你唱得這麽好，就給我們唱一首吧！”


  張然沒想到那天張馨藝也在，有點意外：“好吧，那我就唱一首，歌的名字《追夢赤子心》，希望你們喜歡！”


  班上的學生本來對著張馨藝的話有所懷疑，但隨著張然演唱，他們先是驚訝，然後是震驚，然後是震撼，最終變成了徹底的征服！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黃聖衣跟張然的歌聲，輕輕的哼唱著。


  黃聖衣從未聽過這首歌，但隻聽一遍她就立刻學了個七七八八。歌曲唱的就是她的心聲，歌中闡述的東西就是她想要的，所以學起來特別容易。她環顧四周，發現除了自己，還有好幾個都在跟著唱。


  曹炳坤沒有唱，但他的臉上卻爬滿了眼淚，他感動得哭了！他在北影廠門口做過一年的群眾演員，是夢想支撐著，讓他走進了北電。


  一曲唱完，教室裏所有的學生都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歡呼：“張老師，你唱得太好了，真的好了！”


  “太棒了，唱得太棒了！”


  “張老師，做你的學生好幸運啊！”


  張然淡淡地笑著，雙手抬起，向下壓了壓，等大家安靜下來，正色道：“現在該說正事了。明天我們正式軍訓，吃了中午飯就會有班車把你們送到軍營裏。聽到你們是不是很高興，很激動？”


  眾人齊聲回答：“不開心！”


  “不開心也沒用！軍訓對表演係的學生極為重要，因此請病假一律要醫院證明。因病短時不能參加軍訓的，一律需校醫院的診斷證明；因特殊病情長期不能參加軍訓的學生，則必須提供二級以上醫院的病曆複印件和診斷證明。病假批準後，除行動不便等特殊情況外，學生仍需每天準時到達軍訓操場，每天完成2篇各800字的軍訓感言！”


  “啊——”


  “張老師，你這麽帥一大帥哥，心怎麽這麽狠啊！”


  聽到請假必須到訓練場，而且還要寫兩篇軍訓感言，心裏打小算盤，準備請假的學生全傻眼了。


  張然不理大家的抱怨，微笑著道：“軍訓時間不長，半個月，不過很多學生往往會在這個半個月中墜入愛河。很多學生將軍訓變成了戀愛第一課，甚至是戀愛啟蒙課。這也能理解，很多新生是第一次離家在外獨立生活，需要情感依托，迅速發展起了戀情很正常。在這件事上我不會幹涉大家，怎麽談都成，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能影響學習！”


  台下的學生，尤其幾個活潑的女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張老師，你怎麽這麽清楚，是不是大學軍訓的時候談過？”


  “張老師，聽說你是美國回來的，在美國有沒有交美國女朋友？”


  “對啊，張老師給我們講講吧！”


  張然老師摸了摸鼻子，道：“這些問題以後在討論！好了，下麵我任命一下咱們班的班長，在接下來的軍訓中他們將竭誠為大家服務！”他掃了一下下班上三十個小腦袋瓜，然後提高嗓門道：“女班長趙珂，男班長曹炳坤。你們兩個沒問題吧？”


  “沒有！”趙珂站起來回答，她是部隊文工團出來的，站姿很標準。


  曹炳坤有點意外，沒想到張然會讓自己當班長，還是點頭道：“沒問題！”


  他們倆沒問題，不過坐在趙珂前麵的黃聖衣卻不屑的瞥了瞥嘴，她演過節目，做過電視台的主持人，各方麵條件都是拔尖的。她以為張然會讓自己做班長，沒想到竟然選了完全比不上自己的趙珂，心裏很不服氣。


  “很好，今天的班會就到這裏，現在散會吧！”張然沒說什麽廢話，直接宣布班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