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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那就好(三更到

  韓越柔怔怔地看著千葉,她為什麽不生氣呢,哪怕在臉上露出些許的不愉快也好,所以說,他們夫妻一樣,對自己的存在根本無所謂,哪怕她向梁定山投懷送抱,千葉也不會在乎嗎?

  “奴婢知道了。”棉花麻利地應著,上前熱情地說,“二小姐這就要走了嗎,為什麽不多坐一會兒呢?不過也是,公主有了身孕需要靜養,也實在不能多陪您的。不如奴婢帶您到園子裏走走,咱們府裏的菊花開得正好,還沒謝呢。”


  韓越柔一怔,棉花又道:“您再坐一會兒,奴婢這就去把安神茶拿來。”


  千葉則笑道:“自從有了身孕,我反被這小丫頭管住了,仗著駙馬爺給她的權力,不許我多走多動,日日躺著才好。難得和你坐一會兒,你看她又來下逐客令,越發沒規矩。”


  韓越柔訕訕一笑:“棉花到底是跟著公主多年的人了。”


  這家裏哪裏來什麽安神茶,棉花胡亂抓了一包紅棗就給韓越柔送來,殷勤地要為她領路,韓越柔見千葉也不挽留,而楚歌和惠梨門神似的守在千葉身後,她孤零零一個人如何能應對這麽多厲害的角色,遂命侍女拿了那一包紅棗,連凳子都沒坐熱,就被送出去了。


  惠梨在門前張望,回身見千葉捂著心門口,忙來攙扶,隻聽千葉說:“她身上的香氣,我聞不了。”


  千葉並非是矯情,昨晚定山身上隻隱隱一點氣息,就勾得她害喜惡心,這會兒撐了半天已經不容易,好在沒有嘔吐,回正院的路上聞見園子裏清新的空氣,她就舒坦多了。


  棉花一路小跑回來,咋咋呼呼地對千葉道:“公主您聽見了嗎,奴婢真不是瞎編排的,她就是喊駙馬爺侯爺,雖不是奴婢對駙馬爺不敬,可是故意把您放在駙馬爺之下,她想做什麽?”


  家裏人都知道,千葉不以公主自居,他們家根本沒傳統的公主府裏該有的君臣之別,但規矩上千葉即便是妻子是兒媳婦,這一家老老小小都要屈居在她膝下,且要每日晨昏定省叩首請安,維護皇家的體麵。是以京城裏往來的人,在千葉麵前隻能稱呼梁定山駙馬,不是官職也不是爵位。


  惠梨嘀咕道:“說來是挺奇怪的,我進宮或是去魏王府,遇見那些人上來客氣寒暄,都是稱呼哥哥駙馬,方才突然聽著韓小姐喊侯爺,我要愣了愣,是說誰呢。”她拉著棉花問,“這樣是什麽意思?”


  棉花眨著眼睛道:“具體什麽意思,奴婢也說不上來,可就覺得這二小姐不安好心。上一回在門前遇見她和駙馬,她那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們駙馬爺,還是千金大小姐呢,這麽沒教養。”


  惠梨愣了一愣,之後一下想明白了,看看千葉又看看楚歌,朝門外指一指:“不會吧,她故意來找茬的?”


  千葉不屑地一笑:“誰知道。”


  楚歌則說:“告訴門前的,往後見她,隻管逐客就是了。”有想到昨夜定山扯起衣襟聞自己身上味道的模樣,心裏覺得好笑,促狹地對惠梨說,“你哥哥就愛行俠仗義,都救人家兩回了。”


  惠梨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挽著千葉道:“嫂嫂你心裏一定不高興了吧,嫂嫂你別生氣,我告訴二娘去,叫二娘好好教訓梁定山。”


  千葉哭笑不得:“救人的事我們都沒看見,她說了不算。此外你哥哥可什麽都沒做,再說,我可沒那麽不自信,你哥哥那麽忙,別給他添亂。”話雖如此,千葉心裏終究是不樂意的,一則昨夜定山壓根兒沒提起,興許是忘了,她也不怪人家,可偏偏是韓越柔,又是韓越柔。


  這一邊,皇帝已起駕回京城,雖然定山被禦林軍拿下送到禦前,但他的行蹤很好解釋,又有韓繼業從旁證明,早就脫了幹係。昨晚的刺客幾乎都死了,身上沒有任何能說明來路的標誌,活著的幾個還在嚴刑拷問中,隻怕他們的嘴也難撬開。


  這一場狩獵,高高興興地開始,卻在半當中就掃興而歸。定山隨駕回到皇城,皇帝到底已不在壯年,一夜未眠再也無力支撐,眾大臣才得以散去。而容恒已經決定明日就啟程離京,再不走,北邊下大雪,封山封路就回不去了。


  定山與他在人前是沒有往來的,不便隨他去準備,隻是往後定西府的老夫人們,定山會幫忙照顧,容恒曾說:“祖母們,也算是皇帝的人質,家裏人心中都很明白,祖母們婆媳間一代一代傳下來,也都深諳這個道理,實在憋屈。”


  的確,容家的青壯全在西北,麾下百萬大軍,皇帝再如何信得過這一家精忠報國的心,也要留一手。雖然在皇帝看來幾個老婆子可能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但聊勝於無,總是朝廷主動下旨,請容府的老人們回京頤養天年。


  定山與容恒分開後,他這個禮部侍郎,對於皇城的關防根本沾不到邊,這會子皇宮裏三層外三層地被守衛著,自然沒他什麽事,早早就回家來,他還惦記著昨天威武大將軍府的人在門前鬼鬼祟祟的事。


  可是定山一回到家,妹妹就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笑嗬嗬地打著招呼:“喲,梁定山,今兒回來得早呀。”


  定山虎著臉道:“沒大沒小,團團若跟著你學了去,我再和你算賬。”


  偏偏惠梨有恃無恐,一臉的壞笑,上前拍拍哥哥的肩膀說:“隻怕哥哥沒時間和我算什麽賬,您忙著英雄救美,多了不起呀。”


  定山皺起了眉頭,問道:“什麽英雄救美?”


  路的前頭,楚歌手持長劍走過,像是剛剛練完功,她冷冷地瞥了眼這邊的光景,什麽話也沒說就飄過去了。


  定山越發覺得家裏氣氛奇怪,而妹妹已幸災樂禍地把今天韓府二小姐登門道謝的事都告訴了他,歎息道:“哥,我若是嫂嫂,能喝下一整壇醋,你也太不當心了。”


  定山才想起這件事,昨晚經楚歌提醒後,他就想著要告訴千葉的,可千葉一直在睡夢裏,他舍不得打擾,自然在他看來,這本就不算什麽事。那麽巧是韓越柔被劫持,換做別人的話……


  “哥,千萬把我嫂嫂哄高興了,不然二娘那兒發了脾氣,她能活生生把你說死過去。”惠梨見哥哥生氣,絲毫不懼怕,反將定山往正院門前一推,擺擺手道,“快去吧,嫂嫂這會兒醒著呢。”


  定山總有日子來收拾妹妹,今天還是該先問問千葉如何,他沒想到韓越柔會做出這種事,她到底想做什麽,這些京城裏的千金大小姐們,怎麽一個比一個古怪?

  正院裏很安靜,李嫂和棉花坐在台階下摘菜,見到定山來了,都嘿嘿一笑,收拾了東西讓出道兒來,棉花殷勤地說:“駙馬爺,公主才睡醒了,正在裏頭看書。”


  定山本不心虛,可就是覺得家人看他的眼光很奇怪,他搖了搖頭往門裏來,千葉果然靠在窗下手裏握著一卷書,定山一麵脫了外衣,說道:“天色就晚了,小心看壞了眼睛。”


  “今天這麽早?”千葉把書收了起來。


  “皇帝一夜不眠也累了,沒精力周旋,大臣們都散了。”定山坐來千葉身邊,說道,“我不負責宮裏的守衛,沒我什麽事。”


  千葉哦了一聲:“沒你什麽事。”


  定山一路進來被妹妹糾纏得頭疼,這會兒聽千葉這句話,就覺得味道不對,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終是道:“韓家的二小姐……”


  千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不言不語的,可那點心思全在眼睛裏,定山哭笑不得,皺眉道:“楚歌和惠梨都在看我的笑話,你對她們說什麽了,你明知道的,什麽韓小姐張小姐,我哪裏會多看人家一眼?”


  “是呀,我知道。”千葉點點頭。


  “我……”定山眉頭緊鎖,外頭再難的事,也總有解決的法子,可這算什麽?

  “你生氣了?”千葉湊上來一些,故意更仔細地看丈夫的雙眸,好脾氣地問,“怎麽就生氣了。”


  定山伸出手指頭,在千葉額頭上一點:“你了不得,全家人都站在你這邊,可我做錯什麽了?”


  千葉點頭:“是沒做錯呀,怎麽了?”


  定山終於笑了,拿千葉沒法子,好像心裏都跟著癢癢了,歎了聲道:“往後她就是死在我麵前,我也不多看一眼,也絕不出手相救,這下可滿意了?”


  千葉微微而笑,隻輕描淡寫一聲:“那就好。”便拿起她的書,重新靠在榻上細細看起來,留下一臉愕然的定山僵在那兒。


  可千葉終究忍不住了,拿書捂著臉偷偷發笑,定山抽出千葉手裏的書,書下的人笑得立刻用手捂住了臉,定山再掰開她的手,惱道:“這下高興了,多大的事,非要把我惹急了嗎?”


  兩人貼得那麽近,氣息繚繞著,若是從前,不知會怎麽樣,可這會兒千葉肚子裏有個小家夥在,她傲然道:“少當家,這可使不得,咱們規規矩矩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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