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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你嫁得太急了(還有更新

  定山正色道:“瑾珠公主若是有心欺你,那裏不知做下多少準備,你說如今有我,可我並不在你身邊,何必先吃了苦受了傷再反手還擊?”


  千葉卻笑得眼眉彎彎,方才還扭捏不願叫丈夫看到她出浴的身姿,這會兒隻裹著紗衣就起身跌進他懷裏,定山很是不安:“不和你玩笑,她們若是敢傷你,我……”


  “不會有事的。”千葉卻抵著他的唇,不叫定山再說下去,胸有成竹地說,“如今我是被寵愛嗬護的人,怎能在家叫你疼著,跑出去卻讓人欺負,豈不是白白辜負你?放心等我回家來,都是高門貴府的夫人千金,能做出什麽,至於那季瑾珠,我都不屑與她做堂姐妹,麵上咋呼裏頭一包草,最是沒用的東西。”


  話雖如此,定山還是諸多的不安心,他知道千葉有心出口惡氣,最初會領著自己去赴回門宴時,就是想要吐氣揚眉,她是有快意恩仇在心裏的人,若一味地阻攔,反成了要她軟弱避事。但那一晚終究是不安,隔天卓羲也看出他有心事,提起千葉要去平南府赴宴,瑾珠公主極有可能列席,不知要鬧出什麽事,他不願千葉受半點傷害。


  卓羲道:“不如安排幾個人暗中保護公主,不露痕跡便是了。”


  定山則有顧慮:“都是朝廷大員宗室貴族家的千金小姐,說明不接待男賓,真有什麽事,他們救千葉容易,可若露了麵,那些女人們就該驚慌了。更煩皇帝那裏有話說,他說不定要想,我是不是上朝也帶著人,之前為了四皇子遇襲時我們的人出手相助,他那笑容就已經意味深長,我在他麵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換做旁人,必定會指責定山窩囊怕皇帝,但卓羲能理解他,這聽政殿裏遠不是皇帝孤坐上首聽政那麽簡單,千絲萬縷盤根錯節的糾葛,定山的無奈他能體會。


  “找楚歌?若是楚歌答應,裝扮成丫鬟直接跟著,就是妖魔鬼怪也侵不了公主的身。”卓羲說道,見定山搖頭,便問,“難道是公主不願意?”


  定山苦笑:“我知道她不是排斥楚歌,是不敢叨擾楚歌,擔心會楚歌多想,她怎麽就成了公主的侍衛?女人家考慮事情,比我們細致複雜得多。”


  卓羲也是苦笑:“她現在對我,看起來沒什麽差別,可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想我從來沒為什麽皺過眉頭,隻有為了她,可她卻毫不領情。”


  這一日匆匆而過,隔天便是去平南府赴宴的日子,千葉篤悠悠在家與二娘一道準備自己家的宴會,也就沒幾天的事了。等忙完回自己的屋子,進門就見衣裳裙子鋪滿了角角落落,李嫂和棉花在鏡子前比劃著,瞧見她回來,忙道:“公主快來試試衣裳,明兒可不能輸人。”


  棉花也是穿著明日要赴宴的衣裙,鮮豔明亮,不是平日裏小丫頭的隨意,瞧著才有幾分宮裏出來的氣質,千葉嗔笑:“你往人裏頭站,就是小姐,不是丫鬟了。”


  她被推著來選衣裳,琳琅滿目地看過去,一些宮裏尚衣局造的外,近日和二娘惠梨從京城裁縫鋪、成衣店又置辦了好些精致貴重的裙衫。二娘總說他們的錢幾輩子也花不完,從前在山裏有錢無處使,現在京城要什麽都能買,她哪怕是名義上的婆婆,也要把最好的給千葉。


  這裏好些裙衫都不曾穿戴,樣樣都是新鮮的,千葉一一看過,對棉花道:“瑾珠最愛明媚,上回我穿著母妃留下的衣裳入宮,那樣的莊重尊貴,她必然會學,你信不信?”


  棉花低頭看看自己,得意地笑道:“那豈不是,和奴婢撞在一起了?”


  這夜定山歸來時,千葉已選好了衣衫,明天他一早要入朝,不能送千葉出門,千葉隻字不提明日的事,隻將家裏的宴席安排得如何一一告訴丈夫,定山麵上不露聲色,心裏終究不踏實。


  而那平南府,隔天早早就派人來相迎,做的是體麵客氣,實際就怕千葉不去。果然轎子未到平南府門前,千葉就被要求下轎步行入內,全因今日瑾珠公主駕到,前前後後護駕的就有好幾十人,平南府周邊兩條街都封了道。


  “公主,侍衛們說,人人都要下轎步行,您這兒也……”平南府的人倒是為難,總以為同是公主,千葉可以坐轎子到門前。


  隔著簾子,千葉淡淡一笑:“時下天氣炎熱,我最是懼熱之人,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去了。勞煩將賀禮帶給夫人,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那人不知去了多久,千葉隻從容等候,終於把人等回來,急得氣喘籲籲地在外頭說:“趕緊起轎,送公主到門前。”轎子重新晃晃悠悠走起來,千葉徐徐展開手中一把緊致的檀木小扇,搖出淡香陣陣的清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且說這平南府,千葉從沒來過,但京中官邸大多相似,並無出奇的地方,壽宴擺在花園裏,各家女眷早就到了,她們都是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那瑾珠卻高高在上,顯擺她與眾不同的尊貴。而從前宮裏有這樣的宴會,千葉這個公主從不被重視,往往被隨便塞入哪個角落,若是無人作弄,一場宴會下來,壓根兒沒人記得起她。


  女人們前來行禮,平南夫人殷勤地說:“公主,請上座。”


  不想今日,瑾珠身邊竟另擺了一張椅子,見千葉走來,她用手裏的團扇一指,笑道:“我們姐妹坐一起才熱鬧,你來得真遲,就等你開戲了。”


  這麽熱的天,千葉的椅子上被擺了厚厚一層褥子,偏是這樣的伎倆不知用過多少回,從前千葉會忍,哪怕坐出痱子她也會忍,但今天就不成了。她朝棉花看了眼,小丫頭大大方方走上前,將厚厚的褥子拿開,毫不畏懼地衝瑾珠笑了笑。


  千葉款款而坐,下人們忙重新擺上果品茶點,一碗茶端在千葉麵前,她揭開茶碗蓋,裏頭渾濁的湯色,不知是摻雜什麽東西,必定又是瑾珠的心思。


  她輕輕放下,喚上棉花道:“今日夫人大壽,你替我將這碗茶送於夫人,替我敬茶道賀。”


  棉花照著吩咐去做,把茶送到了平南夫人麵前,夫人明知這茶是有問題的,可照規矩,哪怕是公主讓婢女代替敬茶,也是十足體麵的事,雖然誰也不在乎千葉這個公主,可那麽多人看著,不是她想推辭就成的。


  硬著頭皮不知喝下了什麽東西,平南夫人臉色變得慘白,死死地撐著體麵,還要上前來謝恩。那之後戲台上敲鑼打鼓地開了戲,女人們紛紛被吸引,瞧見平南夫人趁人不注意時,扶著女兒和丫鬟匆匆離去,那模樣狼狽又可憐,哪裏像是壽星。


  台上熱鬧,這一邊瑾珠冷幽幽的聲音響起:“你現在,可了不得了。”


  千葉漠然無視,輕搖小扇,道:“我也沒想到這麽多年,你還是這點伎倆,我還以為能有什麽新鮮的。”


  瑾珠冷笑:“嫁了土匪,成了土匪婆子,我還以為你今日來,會帶上三頭六臂的大漢左右護駕,嚇得我什麽似的,哪裏還敢欺負你?”


  千葉道:“我還以為這世上,沒有三公主不敢做的事。”


  瑾珠哼笑:“怎麽沒有呢,隻是對你不同,我樂意和你好啊。”


  千葉轉過臉來看她,她們是嫡親的堂姐妹,彼此的父親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不明白季瑾珠為何恨她,韓家的人也罷了,自己從前一無所有,她到底恨什麽?

  瑾珠見她轉過臉,益發露出淩厲之色:“若是從前,你半句話也不敢對我多說,現在真是大不一樣了,那山賊到底有什麽了不起,叫你變化這麽大?”


  千葉微笑:“當日堂姐的駙馬若不死,大概就明白了。”


  一聲重響,瑾珠的手拍在了桌子上,底下的人紛紛看過來,知道這姐妹倆不會安生,且畏懼瑾珠霸道,不敢多嘴,紛紛又把目光挪開了。


  瑾珠臉上是要殺人的怨氣,可她竟然忍了:“果然輕狂得很,沒事兒,慢慢來,你嫁得太急了,好些有趣的事沒來得及在你身上使一使。”


  可那之後,沒再出現什麽不上台麵的小伎倆,髒的茶、爛的果子都沒有,就連瑾珠的酸言冷語也聽不見,若非是瑾珠偃旗息鼓,就是她在等什麽更可惡的事,千葉心裏盤算著,還是想早些回去才好。


  兩出戲後,平南府的人來換新鮮瓜果,千葉不經意地回頭,想對棉花說什麽,可方才還站在身邊的人卻突然不見了,舉目可見之處,都沒有她的身影。千葉心裏一陣慌,但聽瑾珠輕笑:“小丫頭貪玩兒,不知跑去哪裏了,要不你自己去找找?”


  千葉變了臉色,雖不是新鮮伎倆,可卻是能挾製她的,千葉暗暗握緊了拳頭,恨道:“棉花在哪裏?”


  瑾珠搖頭:“這平南府我也不常來,實在不熟,幫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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