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才兩天(還有更新
定山的喉結微微一動,沒想到這話,是千葉先說了,他等到天黑才來看千葉,就是想直接留下不走,結果沒能輪到他開口。
千葉也是一路臉紅到脖子根,但拽著定山的手沒鬆開,輕輕起身輕輕拉著他,一道往朝床榻走去。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也從沒有人教過她,可今晚,不願再孤零零地一個人度過,她害怕。
隻等自己坐上床榻,還沒鬆開丈夫的手,她笨拙地往裏挪身體,定山不得不跟上一並坐下。千葉將兩隻枕頭擺好,都不敢抬眼看人,隻說:“我們……睡吧。”
“我還穿著外衣。”定山的聲音仿佛熱得發幹,他不得不清一清嗓子,“你先鬆開我。”
千葉直覺得身子也燙了,匆匆鬆開手,扯過一條被子就把自己裹住,偌大的床榻,她朝裏頭一滾,幾乎騰出了所有的地方,等定山脫了衣裳躺在邊上,彼此之間隔了千山萬水似的。
天氣漸漸悶熱,怎容得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千葉很快就覺得不自在,心中正糾結不定,背後一股力氣扯住了她,隻輕輕一拉,裹著被子的千葉順勢滾了出去,撞在了定山的臂彎裏。、
身上的被子被掀開,微微捂出汗的身體倏然涼爽,那微涼的感覺讓她幾乎以為自己的衣裳被脫下了,不自禁用雙手捂住了麵頰,壓得很輕很輕的呼吸聲,可愛又可憐。
但定山卻又將被子扯過,蓋了千葉的半身,自己也略搭了一角,將手臂從千葉身下抽回,安安生生地躺平了。千葉捂著臉,偷偷轉過來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還是頭一回從這樣的角度來看他,忽然見定山也看向她,她慌忙收回了目光。
千葉過去的人生裏,哪有什麽心思去想男女之事,她也甚少有機會接觸什麽雜書閑書,偶爾在書房架子的角落裏找到一本不知誰偷藏在那裏的書,才從文字裏知道些許人事,知道夫妻歡愛乃是天地之間情到深處最自然的結合,再者傳宗接代生兒育女,她嫁了丈夫,就遲早要有這一天。
千葉放下了捂著麵頰的手,慢慢地在被子裏摸索著,終於找到了定山的手掌。可是她的個子小手臂短,想要和丈夫十指交纏,就不得不往下挪動身體,並排擺著的枕頭夠不著,咚的一下,千葉就滑了下去,正正好好和定山把手牽在了一起。
定山再看過來時,腦袋邊隻留一個空蕩蕩的枕頭,他感覺到千葉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輕輕劃過,本也緊張的心越發滾燙,千葉的模樣實在可愛,他忍不住笑了。
丈夫的笑聲,讓千葉有些不安,但身邊的人忽地翻身起來,四目相對、柔情婉轉,定山俯下身,將溫柔的吻落在千葉的額頭。蜻蜓點水般的感覺之後,沒等她回過神,已是唇瓣糾纏,定山的吻有幾分霸道,可沒有讓千葉覺得難受,待得呼吸漸漸有些辛苦時,定山就鬆開了。
嬌美的人兒像被抽走了靈魂,目光顫顫地看著麵前的人,定山輕輕撥開她額前的散發,溫和地說:“沒嚇著你?”
千葉嚶嚀一聲,並沒說出什麽字眼兒來,但定山已側身躺下,將她攔在懷裏說:“有我在身邊就不怕了,安心地睡。”
彼此的身體都發熱發燙,可膩歪在一起卻不覺得辛苦,千葉下意識地就閉上了雙眼,安心感帶來的困倦,令她無法抵擋。千葉並沒有燃起什麽自然結合的欲望,但她願意把自己交付給定山,可定山遠比她想象得更體貼。
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家裏別人的床,她不自在。
“定山,我喜歡你。”千葉呢喃著,“從小到大,誰都可以搶我的東西,為了不被搶走,後來我就索性什麽都不要了。可是你……不行,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那樣的。”
千葉的身體被輕輕拍哄著,她努力清醒了好一陣子,可因為太安心,到底是困了,但定山什麽也沒說,仿佛直到入夢前終於聽見他的聲音,說著:“我也怕你被搶走,那個人看你的眼神……”
但隔天醒來時,千葉什麽也不記得了,坐在床上呆呆地出神,想回憶幾分昨夜的旖旎,待聽見定山穿衣裳的動靜,才起身來幫忙。
莫說從未替男人穿過衣衫,連男人的衣服也幾乎沒摸過,很新鮮地圍著定山團團轉,沒幫什麽忙,盡添亂。等她自己要穿衣裳時,又推開定山說:“你背過去,不許偷看。”
外頭有人來傳話,說是預備了早膳,千葉和定山雙雙而來,他們本是夫妻這沒什麽稀奇,隻有跟在四殿下身旁的卓羲知道裏頭的新鮮,兄弟倆目光相交時,彼此都笑得意味深長。
千葉今日的胃口,顯然比昨天要好,聽堂弟說回京的事,也不那麽反感了,用罷了早飯沒多久便要動身,而這宅子所在的地方看不到江河,連最後看一眼大船都不能了。
“將來一定帶你去看海,可這次不行了。”定山攙扶千葉上馬車時,還溫和地安撫她,“不過出海一趟不容易,且要等機會,但名山大川天下那麽多的好地方,我們走也走不完。”
千葉知道自己被寵愛,幾句話她也珍惜得緊,恬然笑著讓定山放心跟隨祥泰騎馬,她會好生一個人坐馬車。如此一行人原路返回,果然回京的路和來時一樣,他們不緊不慢地走至少要一整天,可皇帝的聖旨就是飛過來的,也實在太快。
入城後,定山和卓羲隨四皇子進宮,千葉被侍衛護送回府,她已經不再計較楚歌是不是“存在”,隻等站定到家門前,才猛地想起她來。可四處張望如何也看不到,惠梨和棉花已經迎出來,惋惜地說:“怎麽就回來了呢,真沒意思,虧我忍住了不偷偷跟著。”
千葉告訴她定山進宮去見皇帝了,便和惠梨一起進門往宅子深處走,走到半程忽然停下,緋紅了雙頰赧然道:“惠梨,我要去書房把你哥哥的東西搬回去。”
惠梨呆了一呆,像是知道了天大的喜事,興奮地說:“我要去告訴二娘,嫂嫂你等我啊。”
“惠梨……”千葉沒攔住,小姑娘飛也似的跑了,而邊上的棉花捧著臉蛋兒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家公主,又伸出手指比了個“二”,似乎意在這才出去兩天,才兩天就在一起了。
這下,不論千葉怎麽解釋,也沒人聽,而她不可能說得細,半推半就地就算認下了。但見到二娘和惠梨喜滋滋地跑來,一起將定山的起居之物搬來正院臥房,對千葉噓寒問暖,她知道這一家子人是真心地待她好,她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孤獨可憐的季千葉。
深宮裏,皇後今日留侄女在宮中過夜,正帶著瑾珠和越柔用晚膳。昨日祥泰遇襲的事,今天上午才傳到宮裏,皇後尚不知四皇子所謂的“聖旨”,這會兒也隻漠然問了一句:“他沒事?”
傳話的內侍一一說明,順帶提了一句:“原來安國公主也隨駙馬出行,又與四殿下一同回京了。”
皇後微微皺眉,擺手讓他們退下。人一走,瑾珠就嗤笑:“聽說他們夫妻和睦恩愛有加,可千葉也忒不要臉,還有沒有幾分公主的尊貴,人家去送使臣,一路上都是男人,她混在裏頭做什麽?”
皇後睨了女兒一眼,道:“你這話傳出去,人家隻當你是嫉妒。”
瑾珠被戳了弱處,急得挺起身子問:“難道母後也這麽看我?”
邊上韓越柔忙為她布菜,笑著打圓場:“姑姑是心疼表姐,表姐心直口快最是實在的,可外麵的人心思多,回頭拿表姐的話當幌子,既欺負了人又能推得幹淨。”
她麵上說著這話,心裏已是翻江倒海,季千葉的為人她最明白不過,當初因為知道哥哥動了心,韓越柔曾想和千葉走近一些,將來一家人也好相處,誰知千葉將她拒之千裏,韓越柔幾次三番示好,都被冷漠地無視了。
不過那時候,越柔不覺得千葉討厭,她深知表姐和皇後是如何對待千葉的,還有那些皇室裏頭趨炎附勢之輩,千葉若不那樣孤高冰冷,早就被搓圓揉扁。至少那會兒,越柔從心裏佩服千葉。
可現在不同了,怎麽突然之間那麽冰冷的人,會樂意跟著丈夫出遠門,更不要說她親眼看到的,那眉目傳情的曖昧。
“兒臣不想吃了。”瑾珠撂下碗筷,朝母親施一禮就氣哼哼地往外頭去,韓越柔跟著起身,見姑母神情不自在,也不願杵在這裏,便說去陪陪表姐,跟著瑾珠一道離了鳳儀宮。
瑾珠見她跟出來,沒好氣地說:“你該去陪著我母後,母後最喜歡你,我知道,她現在也嫌我了,到底是我給她丟了那麽大的臉。”
韓越柔笑道:“表姐這樣說,姑姑就委屈了,再沒有比姑姑更疼愛您的了。”
瑾珠懶得聽這些話,但眼珠子一轉,記起方才傳話的太監講,梁定山之外,那個近來時常跟在祥泰身邊的卓羲也在,她心裏微微一動,拉著越柔說:“來,隨我去散散,方才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