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央彎著腰,怔怔的看著她……是的,他錯愕。他沒想到白青如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或者說他等了很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
白青如也看著他,心裏咚咚跳個不停。
其實說完她就後悔了,她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怎麽能。
她覺得她是壞女人,和外麵那種gou引有家室男人的小三有什麽區別。
手心裏滿滿都是汗,她卻動都不敢動。
“央,我是……”開玩笑的,不要當真。
“好,給我時間。”賀蘭央說。
白青如怔忡,直直的看著他。看到眼裏的認真,墨色的眼晴裏如蒼穹一樣的深幽迷人。
她不知道這一刻用什麽心情來形容……她想,就算賀蘭央說的這是一句安撫她的話,就算他沒有兌現,她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她笑了下,“我還想再睡一下……九九好像跑出去了。”
“好,九九交給我,你好好養傷。”賀蘭央扶下她,蓋好被子。
賀蘭麵走出門在門外站了會兒,深色的瞳孔中一眼望不到底。走道裏昏黃的燈投射在他的身後,光影剪下了他高大挺撥的模樣。
站了兩分鍾,他側頭朝著柳如的方向看去,緊閉的門,尤如堅不可崔的基石。眸光微微有些異樣,爾後轉頭朝電梯裏走去。
一個小時後,柳如穿著妥畢,準備回蘇城。
九九還在熟睡,臉頰蹭著被子睡得很香。
門外依然有很多人把守,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看這架勢也明白在賀蘭央的心裏,白青如占有多大的份量。白青如必然會看那份報紙,那麽……賀蘭央為了安撫心愛的女人,也會很快找上她了。
蘇城。
一下飛機一股冷氣便迎麵襲來,飄起了雨絲,寒風瑟瑟。
她感覺到了旁邊的人遞來的奇怪的眼神……柳如置若罔聞。因為她穿著一件襯衫,外麵就套了一件簿簿的桃領針織,牛仔褲,凡布鞋。
這樣的天氣,這種裝扮,會凍死人的。
柳如卻絲毫沒覺得冷,下著大雪穿著內衣褲的時候多了。
走著走著,一堵肉牆擋在了她的麵前。鼻間有股清新的沐浴露味道,隱隱夾著藥水。
柳如怔愣。
同時一件毛絨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她抬頭看向他俊朗的麵孔,柔和的五官,眼角永遠都含著柔柔的笑意。
“你想凍死麽?”他說,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深情,心疼與無奈。
柳如掃著他,“你覺得我冷麽?”拽下衣服,塞給他,側身朝外麵走。
沒走到一步,手腕便被扣住!他灼熱的大掌緊緊的握住她,豐神俊朗的樣子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他,李少誠,哪怕是穿著泡乎乎的羽絨襖,卻也給人一種夏日裏迎麵吹來一股涼風的感覺。那種舒服感,是很奪目的!
“可我覺得你冷。如果你不穿的話,咱們就這樣僵持下去。我絲毫不介意。”李少誠少有的霸道,簡短的發絲,修剪到精致的鬢角,似乎都有了一種奪人的氣勢!
柳如站直身子,目光直直看向他。
視線是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是麽?”淡淡一句,她猛地掙開他……
李少誠想再去拽住,可下一秒他卻愣住了。
柳如把針織外套脫了下來,速度很快,李少誠根本來不及阻止!
這一脫,隻剩一件簿如暗翼的襯衫,裏麵黑色的內衣都看得清清楚楚。
“嘩——”路人高呼起來,同時人群也向這邊靠攏。
柳如沒有說話,就是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一把磨礪的刃,隻剩鋒芒和狠勁!
李少誠全身僵硬,目光從她的身上一點一點的移過來,拿著大衣的手卻慢慢、慢慢的握緊……
他轉過頭,看向那些看好戲的人群,俊美的臉上劃過一絲陰鷙!
“走了,走了……小情侶鬧矛盾,不看不看了……”人群中有人這樣說道。
“那男的好凶……”
有人散開,又有人來。
李少誠把大衣扔到地上,垂眸看她:“你覺得這樣就可以了麽?”
說完,驀然打橫抱起柳如,朝外麵走去!
柳如:“你幹什麽?!”
李少城一字不語,雙臂死死的抱著她,剛硬的下巴越發的淩人!寒風吹起了他前額的頭發,露出了一道傷疤。柳如本還想說些什麽,看到那傷時一下子沉默。
雨有種越來越大的趨勢,風雨交夾。
單薄的襯衫實不能禦寒,從皮膚上一點一點滲透到骨子裏……冷嗎?
其實是冷的。但對她來說,隻要這個東西不致命,她都會否認。
“李少城,放開!”她說,聲音小了些,依然冷清。
李少城像沒聽到,他就這麽抱著,一路走到車旁,引起很多人的注目。
車門打開,柳如被放了下來,但柳如卻單手襯著車頂,並不進。
“李少城何時開始強迫人了?你該知道,我並不搭你的車,並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
李少城突然咧嘴一笑,笑不及眼底。
那樣嗜猛的笑,在李少誠身上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下一秒,他突然低頭,搬過她的頭吻了上去!
不溫柔,不輕淺,凶猛的,掠奪式的!
“哇嗚……”有人歡呼。
“哢嚓。”有人拍照。
柳如全身震住!腦子有一瞬間的當機,待回過神來葉少城已然退開!
“關係麽?那麽現在有了。”李少城的聲音略顯粗嘎,從車頂處拽下她的手來,強行把她塞了進去。
李少城快速上車,啟動,轉瞬即逝。
機場不遠處。
兩名打扮得嚴嚴實實的人矗立而望,目光隨著漸漸遠去的車輛而慢慢收回。
其中一人包得很是嚴實,墨鏡,帽子,口罩,及腳裸的黑色羽絨服,看不出是男是女。而他旁邊的女子打扮得卻極是時尚,大大的墨鏡摭住了雙眸,卻依然擋不住她眸光中的精銳。
時尚女子看了眼旁邊的人,拳頭握了握……好像在擔心什麽。
“大姐……”她說,聲音極小。
被喚作大姐的人突然朝前走,雨水衝刷著她黑色的帽子朝側斜了斜,眼鏡下那雙冷冽冰冷的眼晴露了出來,帶著一股寒氣,如冰凍三尺!
黑色的奧迪在高架上風馳電掣,急風呼嘯,在窗外狂魔亂舞。
車裏誰也沒有說話,柳如閉眼假寐,李少城把車子開得像是在玩具車。
電話響了,葉少城看也沒看,直接掛斷。
一會兒手機又響,葉少城把窗子開了一道小口,直接扔了出去!
接著,車子猛的一顛,嘎然而止!
柳如貫性的朝前跌, 李少城出手護住了她的額頭!
她退離他,坐正,高架上車來車往,車子停在了路中央。李少城也意料到了停在中央不對,於是靠邊停了。
“你們什麽時候結的婚?準備什麽時候離?”他說,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
“跟你有關係麽?”相對於葉少城的淩曆,柳如倒是淡定的很。頭靠著,懶懶的淡淡的看向外麵,長發落臉摭住了半張俏臉,纖長的睫毛靜上不動,就像在說著不關自己的事。
葉少城點了一根煙,火光蹭地竄起來的那一刻,他眸中的痛苦一閃而過!
猛吸了一口,嗆人的味道在體內橫衝直撞,把他體內的湧動都壓了下來!
冷靜後,他仰頭苦笑了下:“是啊……跟我有什麽關係……睡在別人床上的女人,叫別人老公的女人,於我……”他停止了沒再繼續說。
吸完一口煙,側頭看向她,煙霧朦朦,她的臉似乎也似遠非遠。
美得不像話的樣子,一眉一眼他曾經撫摸過,親吻過。刻在他的胸膛上的臉龐,一觸及就是疼痛。
簿霧中,他看到她的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他手指顫了顫,扔掉煙,把窗戶拉開,讓風吹進來。
車子又重新啟動,待車裏沒有了煙味,玻璃又升了上來。
雨停了……世界也清郎起來,溫度卻依然冷。這一次他開得不快不慢,倒是悠閑得很。穿過車流,穿過繁華的都市,慢慢的人少了,沒有了高樓,空氣越來越冷,滿地銀霜,青蔥大樹,覆蓋在油路兩旁。
從這一頭到那一頭,好像沒有盡頭……車子緩慢的軋在簿霜上,前方好像是另一個世界,霜霧滿天。清冷的,妖豔的,掠奪呼吸的美。
車子停子,在林間小路的盡頭。
盡頭處欄杆成圓,圍著一個湖,微風拂著湖水,瀲灩絕美。湖的那一頭是一座小山,有鬱鬱蔥蔥的大樹,也有枯葉落根盡是樹枝的樣子,夾雜在一起,如此的渾然天成。
每一處都是風景。
柳如掃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湖上,靜。
葉少城把向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罩在她身上,“不許脫下來,我沒有開玩笑!”
她沒有脫,動也沒動。
葉少城打開車門,寒風刹那間吹了進來。隻穿著淺灰色簿毛衣的他顫了一下,他想不到穿得那麽少的柳如到底是怎麽過的。
冷風吹著,他也慢慢清醒。
似乎……太不冷靜了。這不是他。
他向來都舍不得她,怎麽會大聲說話,怎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吻她。畢竟她是賀蘭央的妻子,畢竟已為人婦。他怎麽能把她置於那樣的境地,他怎麽舍得。
都說:你太愛一個人時,那個人就不會愛你。
那麽柳如愛過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