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手術
迷迷糊糊不知怎樣睡著了，再次醒來是被吵醒的。
“哐哐哐……”巨大的敲讓聲，好像火燒眉毛一樣的心急。她皺著眉，看看時間也才淩晨五點，這麽說來她眯了不過一個多小時。她並不想動，事實上她這一會兒也動不了，全身麻了，腿凍得快沒了知覺。
真是作，她在心裏這樣說道。
然而下一秒，哐啷一聲！
外麵的人已經破門而入！
柳如擰起細眉，怒道：“幹……”
還沒說話，整個人已經被提起來，二話不說直接朝外拽！
“賀蘭央，你幹什麽？！”她嗬道，發麻的腿讓她走一步就像是在抽筋一樣，踉踉蹌蹌，被他那樣拖著在地上行走。
“閉嘴！”他連頭也沒回，隻是拖著她，那樣的迫不及待。額角處青筋暴起來，似乎極力的隱忍著什麽……
“放開！憑什麽你說走我就要跟你走！”柳如坳了起來，一下子也不知哪裏來的怒氣，在經過門框時扒住門框就是不鬆手。拜他所賜，腿倒是不發麻了。隻是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依然涼氣入骨。
門外站著滿是歉意加右左為難的酒店服務人員。
賀蘭央握著拳，半眯著雙眸掃向她：“由得了你說不走麽！”陰涼的聲音有種氣吞山河的霸勁！
柳如在他動手之間，抬起雙眸直視著他：“當然由得了我，難道我要我去死我也要去麽？賀……”
“讓你死？時日尚早！”他嗤笑道，眼裏的諷刺不於言表。再不管什麽，直接拖！男人和女人對峙，隻要男人想贏她，女人是怎麽都贏不了的！
但柳如……並非常人。
她有一身傲人的武力，她有十幾年的訓練經驗，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上尚能致對方於死地，更何況是現在對付一個心急撩繞的人呢！
她眸子利了利，借著他拖的力道，順勢一個180旋轉，人轉瞬便到了賀蘭央的前方，勾拳踢腿直到他的要害！賀蘭央不是軟包子，隻是沒有防備，但不過一秒身體已經比腦子快先一步做出了反擊！
側閃，回擊，動作利落漂亮！
柳如彎身，回防，他的拳頭自然落空。
賀蘭央出手後一下子反應過來，便縮回了手，出手製敵完全是出於本能。
柳如譏笑：“老公不是想試試我的身手麽？早起活動一下筋骨最合適了。”她依然叫著老公二字，隻是不再如先前的溫柔軟語。
而旁邊一側的服務人員聽到這個稱呼時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老公？夫妻？可是沒聽說過賀蘭家的大少爺結婚啊……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不想裝下去了麽？”他反諷著。
“不，我會繼續裝下去！”她勾唇，目光落向他的胸口那斑斑點點的血跡。於是心下也就了然，能讓賀蘭央這麽著急的隻怕也隻有一個女人了。
“柳小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酒店工作人員也開口了，白小姐受傷一時就近找不到醫務人員，現在看這個樣子眼前這位柳小姐必然是個醫生了。
“是要死了？何至於……”急於這種程度，話未說出來，脖子蹙然一緊，他的身形已然欺上來！大掌掐住她的喉嚨，那種泰山壓於頂的陰霾卷在他的臉上：“你是覺得我不敢動手麽？”
柳如咽了一下口水，並不是她害怕，而是想試試他掐得有多緊！果然……很用力。
“我不是妙手回春……她要是死……”
“閉嘴！”賀蘭央突然吼道！兩個死字似乎已然到了他的承受能力之內。手上的筋暴起，可見青色！
柳如皺了一下眉，真是很疼。快要不能呼吸了，臉色卡白！
“賀蘭總裁……”工作人員眼看著再這樣下去要出事了，於是出言勸。
“滾！”賀蘭央怒氣瀕淋盡頭，雙眸中火苗簇簇有種瞬間把人燃成灰燼的勁頭！柳如覺得胸腔似乎憋得快炸了一般，這一瞬間她幾乎能感覺到死亡的靠近！
他依然沒有放手！
哪怕是這樣，柳如沒有掙紮，沒有服軟，雙眸燦亮直直的看著她！
終於……賀蘭央鬆開了手。
拳頭卻握得死緊：“去救她，我答應你一個條件，無論任何條件！”
如若不是後麵的牆壁，柳如真會跌下去。那種瞬間釋放的窒息也是極其難受的。
“好……你說的……”她說，聲音粗嘎。
賀蘭央一秒都等不了，“把她帶過來！”一聲令下，人已經遠去。
柳如緩了緩，跟上去。
酒店下的私立診所，隻有一個護士模樣的人在做手術前的準備工作。白青如在裏間小型病床上，診所環境極好，配置也好，隻差了手術器材。這間診所隻是方便所來客人有個緊急情況，碰巧這兒的醫生住在郊區，最快趕來也要一個小時。
柳如一進來便看到昏睡不醒的白青如，身下都是血，一根長長的鐵釘刺穿了她的腳背！
那個傾城如玉女子如一片青黃的綠葉倒在床上，臉如死灰！怪不得賀蘭央如此著急，哪個男人忍心這樣美的女人受這樣的苦。
“為什麽不去醫院？”她問，一邊觀察周圍。
賀蘭央動了下唇，什麽都沒說。隻是在門邊看著裏間的女人，滿臉的心疼與難言之隱。
柳如不再問走過去，關門，冷色道：“出去，腳受了傷不至死！”砰，關上了門！
這樣的傷是必須要手術的，房間小，很多東西都欠缺。她戴上口罩，穿上過大的白大卦，掃視了下四周，簡單的小工具，心裏細細的掂量了下，如果沒有意外，應是沒問題！
“準備打麻醉！”她說，一邊檢查傷口。腳已腫，血依然在流！長釘足有十寸長。她又看了眼白青如，她一直是嫌靜端莊的樣子，這種傷除非有急事而導致莽撞衝動的人才會有！這得用多大的力才讓這麽長的釘整個刺穿了腳！
過了半分鍾，小護士依然沒有動靜……柳如一回頭看到護士拿著麻醉針，顫顫驚驚的不知怎麽下手。
她眼一利，拿過針，“過來幫我！”聲音冷淡利索！
兩人把白青如的身子側過來，麻醉劑注射在腰背上！
麻醉劑份量太少，所以她的動作必須得快！看到一側有調好的藥水，看了看說明是抗菌消淡，於是注射，動作極其利索。
手術對柳如來說並不陌生，在墨爾本和李少誠有過許多次，但自己操刀上戰場卻是第一次。卻也是唯一的一次，條件太過欠缺。
“器具消毒了麽？”
“……消毒水用完了。”小護士在這間診所裏沒見過氣場強大的女人，哪怕戴著口罩，露出來的眉目依然淩利逼人！以至於她說起話來怯怯的。
“點蠟！”一秒後，柳如這樣說道。小護士忙去……
她看著柳如拿著刀在火苗上燒，直到蹭亮。
鑷子鉗子小型手術刀，也已準備完畢！
拖過給人看牙的照明燈打在傷口上方，手術便開始了……
小護士看到燈光下這位小姐的眉目清郎，氣質瀲灩，氣息沉穩，不免有些欽佩！
用刀劃開長釘周圍的肉，血瞬間就飆了出來！
“啊……”小護士一下子尖叫，那樣子實則有些害怕。腳腫了，一劃開就像開了閘了洪水……她在這診所裏隻配藥賣藥，其它都是醫生的事，這樣的狀況一次都沒見過。
然而下一秒，隻覺一道如刀子般的視線掃過來！
小護士頭一低，立刻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作為醫者無論麵對什麽情況都要沉著淡定，因為你的態度甚至你的麵部表情，都能影響著病人家屬的情緒！
這是她上醫療課的第一課！
情緒！
“對不起！”致歉，深呼吸幾口氣，一定要穩住！哪怕幫不上忙，也不能影響她！
手術做到百分之八十時，麻藥有散了的跡象……
白青如昏迷中似是感到了不適，動了一下腿，這一動讓柳如的刀一偏戳中了肉裏，她一疼本能的縮腿。
“拿根繩子來，腿綁上！”柳如按住她，即刻道！
小護士也慌張，但看到柳如這樣，也忙行事。拿繩子把白青如的腿緊緊的綁在床上，讓她整隻腿都不能動一分！柳如隻能加快動作，不僅是長釘還是螺絲型的，她也隻能輕輕的緩慢的。
白青如意識模糊，並沒有清醒。
“…………”她叫了句什麽，柳如停了下，朝她看去。
細眉擰著，額頭有汗，我見猶憐的樣子。
叫了兩聲之後，也就沉默。柳如繼續工作……
十分鍾後，長釘取了出來，上藥，縫針，消毒，包紮打上夾板，全程一人來。無論是哪一個手法都是幹脆利索的，像極了在手術台上工作了十幾年的老者，輕車熟路。
手術做好，點滴還未輸完，麻藥可能也撐不過十分鍾了。
小護士有些目瞪口呆，原來這就是手術助手麽？和電視裏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她就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沒做……
柳如又檢查了一下白青如的身體狀況，除了呼吸不穩，其它都還好。
“麻藥快散，你在這兒觀察一下。若有情急情況……就送到醫院去。”柳如道，脫掉滿是血的手套和醫袍，打開門……不意外的看到一堵肉牆。
她還未作一步動作，他反倒一下子閃了進去！
“她怎麽樣？”他邊走問，聲音也也能聽得出來他極大的隱忍。
柳如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轉身便出去，到了酒店套房，倒頭便睡，這一睡竟睡了十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