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昏昏沉沉
柳如側頭看向賀蘭央，完美立體的五官，眉眼間有一絲疲憊，手扶著額看向窗外，從車窗上能看到他半閉的雙眸，悵然若失。這樣的神色是柳如如何都想不到會出現在賀蘭央臉上的，連眉都揪起來，掀長的睫毛半垂著，一雙眼晴有著濃鬱的風韻，從眼角到眼尾線條流暢，風雅迷人。
柳如看了這麽久，他竟然都沒有發現，在想白青如吧。
也是，如白青如那樣的女人，誰能放下。
柳如在心裏訕笑，側頭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車子開到了市區，柳如不知是太累的原故還是什麽，竟是昏昏沉沉的。
陽光流泄，一片璀璨耀眼。
聽到外麵刺耳的喧嘩，屬於城市的喧鬧正如火如荼的上演著。
突然，司機道，“少爺，我們好像被跟蹤了。”
聲音有些著急，不知該怎麽辦才好。這個司機年紀不大，跟著賀蘭央的時間也不長，很少麵對這種事，隻是憑著他的敏銳才感到被跟蹤。
柳如一凜，睡意全無，卻沒有睜眼。
賀蘭央沒吭聲，好像沒聽到一樣，眸光未變。
又一會兒……
“少爺……”
“前麵停車。”賀蘭央冷道，聲音有著刺骨的冰寒！
這種聲音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狠勁兒，讓柳如突然間想到了那一晚，他不顧自己生死為白青如開路的情形……
車停了，賀蘭央下車，繞過來，開門，拽著柳如的手臂，一字未語，又塞到了副駕駛座上，動作快速利落。
司機也愣住，不知道少爺想做什麽。
賀蘭央坐上了駕駛座，柳如想她已經知道他想幹什麽了……
她也沒說話，他已經決定，而她又無法去改變。
一個男人因為外力，無法與自己愛的女人自己的女兒在一起，為了掩飾她們，不得不與另一個女人結婚。不過剛與心愛的人纏綿一縮，卻又遇人跟蹤。
自由，全然被綁在他人手中。
她想，賀蘭央也是無奈也是憤恨的。
柳如窩在椅背上，絕心不去看外界的一切。
車子開得飛快，風馳電掣，她似乎能聽到車窗外那呼嘯而過的狂風。
這種極致的感覺，柳如相當喜歡。隻是，這時卻免不了又是一陣反胃。
什麽時候她變得如此嬌弱了？
她捂著唇，做了一個深呼吸，再眼開眼，她嚇了一跳……大海。前方就是大海，車子依然以白駒過隙的速度往前衝！
心跳本能的快了幾拍，緊閉著眼晴。
她嘲弄著自己，原來她也是怕死的。
車子茲地一聲停了！
柳如的身體朝前栽去，她條件反射性拿手臂護頭。
砰！
頭撞上了，手臂骨頭被撞得生疼。這一次沒人護著她，沒人緊緊的抱著她的頭，以防她受傷。
還沒抬頭，那邊車門已經打開，賀蘭央出去了。
柳如一怔，沒動，在車裏看外麵的一切。身後跟了三輛車，價格均不菲。
賀蘭央站在車尾的後頭，雙手插入褲袋裏，有種君臨天下的霸氣！挺直的背影，不禁讓人迷眩。賀蘭央，無論是如種姿態，無論在哪兒，永遠都有一種讓人為之傾倒的魅力。
這時，從車裏下來一人，白色的襯衫，藍色牛仔，一張被歲月厚待的臉，有著時間寫下的成熟與迷人。
柳如全身一震！
全身沒想到他會跟來，且是他在跟蹤！
李南靖！
他來幹什麽？
李南靖銳利的目光朝著車裏掃一眼，率先看到了車裏柳如側過來的臉。
“嗨……”他舉手微笑，向柳如打招呼，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與吸引力，無外乎那麽多年輕小姑娘，一個兒的朝他懷裏鑽。
柳如怔了怔……
心裏有骨說不出來的感覺。
還沒做出回應，一個高大的身影移了過來，坐在車尾上，很好的擋住了她的視線，眼裏看到的隻是他挺撥的背影，以及修剪得精致的發鬢。
李南靖嗤笑了下，從口袋裏拿出煙點了起來，吸一口，問道 “要不要來一口？”
賀蘭央眸子眯了眯，“李總裁從市區跟到這兒來，想說什麽？或者……想要什麽？”
“果然後生可畏，眼光獨特，總能一針見血。是的，我想要一個人，你車裏的女人。”李南靖直奔主題，說話時煙從鼻孔裏出來。
賀蘭央的目光瞬間變了變，就像夜色下的深海，一望無垠的海麵裏暗流湧動，撲朔迷離，陰影籠罩，讓人產生一種畏懼。
“我憑什麽讓你帶走她？”
“我不會對她怎麽樣，隻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如此而已。”
賀蘭央弓起的腿站直了，居高臨下，“不好意思，我並不打算把她交給其它男人，恕難辦到。”
李南靖無謂的笑笑，“何不問問你車裏的女人？問問她是怎麽想的？”
“用不著。”賀蘭央說完轉身欲走。
“難道你就不想了解一下她的過去？她是怎樣一個人？”李南靖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賀蘭央聽在耳裏，腳步連一絲都沒有停，上車，掉頭，走。對賀蘭央來說，柳如的過去他絲毫沒有興趣，因為他打人心眼裏絲毫沒覺得他和柳如會牽扯多長時間。待各自目的達到時，就各奔東西，從此再沒半點聯係。
車子消失在海邊，李南靖看著遠去的車尾，眸裏一片高深莫測。
“李總，怎麽辦？”
“跟上去。”李南靖扔了煙頭，上車。
車子行駛了一會兒，柳如從後視鏡上看到他們跟了上來。她在心裏嗤笑著李南靖的行徑。
“你怎麽沒把我交出去呢？”她靠在椅背上，幽幽的道，沒有側頭看他，卻是從她這邊的車窗上隱約可見他有力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手腕處他潔白的襯衫。
“怎麽，你想去麽？”他也沒有看她，音調冰涼暗含著嘲諷。
“不，怎麽會，我和他也隻是一麵之緣。”柳如輕聲道。
賀蘭央也沒有說話了，這次他倒也不急，車子的速度慢了些。知道了是誰在跟蹤，並不是一件壞事。起碼知道對方想幹什麽，他有萬全的心理準備。
車子直達酒店，到大廳時，發現有很多記者圍在大廳中央。
柳如看了一眼，直接同賀蘭央進了電梯。
剛進電梯，賀蘭央便接了一個電話，依稀能聽到電話裏有男人的求救。
賀蘭央轉身出了電梯，柳如徑自上樓。
到5樓時，電梯停了，門開了。
柳如靠在梯壁上，鼻子裏聞到了一股沁人的香水味，她皺了下眉，胃裏很不舒服。
“樓姐，慢些。”一個女人的聲音，語態很是恭敬，像是伺候老佛爺時的謹慎。
“幫我聯係一下江總，晚上的晚宴取消。”被喚作樓姐的女人道，聲音有種冽人的壓迫。
聽到這聲音，柳如猛地抬頭看去……
一個絕美的女人，細吊帶緊身連衣裙，把她曼妙窈窕的身材勾勒到了了巔峰，前凸後翹，自骨子裏透出一種嫵媚，不看臉單看這身材便讓人血脈噴張。波浪長發隻紮住了上半部，從反光鏡裏她看到了那女人美到讓人無法呼吸的臉。
樓紫菁，那個40多歲卻依然是眾多男人夢中情人的國際巨星。
樓紫菁也察覺到了身後的女子在觀察她，透過反光鏡也在看柳如。
極具風韻的眸子衝著柳如在鏡子裏笑出來，表示友好。
柳如回以一笑。
叮。
28樓到了，電梯門開，電梯裏誰也沒動。
樓紫菁的助理詫異看了眼柳如……一會兒電梯繼續朝上升，直到了38樓，又停下。樓紫菁如一個女王般，揚著頭出了電梯。
那香依然在，刺著她的鼻腔。
柳如按下了28層的按鍵，電梯又下去。
回到房，她爬到馬桶上又吐了起來，今天沒吃什麽東西，吐出來的隻有水。
從鏡子裏看到自己蒼白的臉頰時，一個想法突然湧了上來……
她緊皺著眉頭，身子在為這一個想法而發顫，手襯在牆壁上，全身止不住的抖，眼裏有著慌亂與害怕。
不，她必須要去證實！
出了門，看到酒店走道裏來來往往的人，她斂了斂心神，慌亂不見，取而代之的氣定神閑。
電梯門開了，她一抬眼就看到了韶華傾覆的他，單手插入口袋裏，一隻打著電話，黑亮的眸子掃過她，“嗯。”嗯一聲後，掛了電話。
他的身後跟著全幅武裝的伊南風，鴨舌幅，眼鏡，口罩，沒一處露出來。
但從眼鏡裏依稀能看到他燦亮的眸子，滿是戲虐的看著柳如。
“嗨，姐姐。”他揮手，想扯掉口罩，但看到走道裏的人，又放棄了想法。
“你要下去？”賀蘭央抬眸，眸光淡掃。
“沒有，正想看你去哪兒了。”縱有千般不舒服，她依然能笑得毫無破綻。走上一步，挽著他的胳膊，拉著他出電梯。
賀蘭央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隨她去。
“嘿嘿，看你們猴急的樣子，好像八輩子都沒吃過葷一樣。姐姐，你做為一個女人，是不是太主動了。”一進屋，伊南風扯掉口罩不開始喋喋不休，那張年少輕狂的臉，明顯有著鄙視。
柳如頭靠在賀蘭央的身上，細眉一挑，“你管的著？”
“姐……麻煩你老人家也有點女人的矜持好不好？你看我姐夫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伊南風指著賀蘭央那冷漠的臉，狀似忿忿不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