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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顧家

  “顧景年!又是你!阿玉哥哥身上的傷勢是不是又是你幹的!族長不會饒過你的!”被喚為姚青的女子回頭瞪了常淩一眼。


  顧司玉咳嗽了兩聲,開口解釋道“青青,不是他。”


  “哦,那阿玉哥哥身上的傷勢一定是因為保護顧景年了!我一定要去族長麵前好好說一說!”


  姚青又是狠狠地瞪了常淩一眼。


  常淩無奈的很。


  頂著她的白眼,常淩還是默默地跟在了兩人身後。


  同顧司玉不同,顧景年在顧家是個十足的透明人,天賦、修為、樣貌等等方麵都平淡的很。


  要不是作為前任族長的兒子,他根本就得不到進入燕州的機會。


  性格自然也是懦弱的很。


  一路上,,顧司玉看似是在同姚青說話,字裏行間都是向常淩透露著顧家現在的情況。


  顧家現任的族長是顧司玉的父親,元嬰境下品的修士。


  在二三十年前,顧家內部發生了動亂,他成功擊殺了上任族長,也就是顧景年的父親上位。


  家族內部的勢力也是得到了一次大洗牌。


  不過前任族長為人溫和,總是施恩於別人,即使在他身隕之後,顧景年得到的資源和照顧也是頗多。


  斬草要除根。


  尤其是精於算計攻於心的大修士,對於這樣淺顯的道理怎樣能不明白呢。


  事實上,這些年顧景年過得並不好。


  那些個想要照顧他的長老頂多也是給手下人吩咐一番,可是家族的其他人對顧景年,可不會‘手軟’。


  如果不是她的母親在父親身隕之後失了神智,隻能依靠著家族的靈藥和環境溫養,他怕是早就離開家了。


  聽完顧司玉的話,常淩心裏泛起了絲絲的澀意。


  不管怎麽說,各個方麵看來,顧景年都是再適合她不過的一個身份了。


  沒有人關心,或者說沒有人有能力關心。


  甚至大多數人都希望他悄無聲息的死去。


  畢竟他這一支才是顧家嫡係,是正統,留下來太礙眼了。


  可是在一切情感似乎都過分淡薄的修真界,這樣的一個少年,卻是為了照顧母親,執意留在了顧家。


  甚至死在了顧司玉手中。


  不,應該是顧司玉和她手中。


  畢竟當時她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去阻止。


  雖然顧司玉跟她解釋道,家族原本就沒想讓顧景年活著從燕州走出去。


  這樣能給他留個探索燕州而亡的體麵死法,已經是他們最大的仁慈。


  可是……


  這並不能成為常淩給自己脫罪的理由。


  無論立場,這件事情她就是做錯了。


  她要承擔責任付出代價。


  顧景年的心願,應當就是他那患病的母親了。


  常淩盤算著儲物法器裏還有多少能夠治病和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靈草。


  顧景年不在了,她會像他一樣照顧他最放心不下的母親。


  …………


  幾百裏的距離對於他們幾個‘凝神境’修士來說並不算遠,一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還有修士居住的城池。


  有著姚青走在前麵,進入這城池連盤查他們的身份都省去了。


  為了避免魔氣的衝突或者一不小心魔靈衝出來,燕州附近幾百裏都清空了,除了各個門派家族征調出來的高階修士之外,其餘人概不得入內。


  而能在燕州邊際等待著顧司玉的姚青,身份自然是不簡單。


  她正是合歡宗的聖女,千年一遇的純陰之體。


  在宗門之中的地位,可是要高於其他門派真傳弟子在宗門之中的地位的。


  常淩對於權謀之類的事情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是想來顧司玉所在的顧家現在怕是在努力的同合歡宗交好。


  跟在他們身後一路了,顧司玉的眼底全是溫和,沒有一絲一毫的熱切。


  這些年過去,當年那個叫囂著反叛與自由的少年,終於將溫和變成了他的本能。


  常淩在無可奈何之餘,還是會有著絲絲縷縷的難過。


  剛剛走進這座城池,常淩就聽見一陣高呼。


  “阿年!”


  一道旋風似的身影一下子衝過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這是個頭發蓬亂、衣衫襤褸的老婦,透過她沾滿灰塵的眉眼,依稀可以看到當年的風華。


  淚水略微衝刷了些她麵頰上的灰塵,她幹瘦的手緊緊地攥著常淩的手臂。


  常淩心神一顫。


  這應當就是顧景年的母親了吧。


  常淩忍不住微微抬起手,輕輕地扶住了她。


  她感到懷中人一陣顫抖。


  “她怎麽來了?”顧司玉緊緊地盯著前麵抱著手臂站著一副看好戲模樣的族人,冷聲問道。


  顧景年的母親作為上任族長的妻子,又是當年整個燕州赫赫有名的大美人,為了避免落人口舌,顧司玉這一方的人在她患病之後,也是好生照看著的。


  顧景年離家之後,也是派了族人去照料她,怎麽能讓一個修為盡廢、神誌不清的女子離家,來到這兒!


  雖說這裏離燕州已經有了一段的距離,可是空氣之中的魔氣還是隱隱的改變人的思維性情!


  被顧司玉質問著的男子攤攤手,壞笑著說道“容夫人這不是擔心顧景年嘛……”一邊說著他一邊看著扶著容夫人的‘顧景年’的雙手在微微顫抖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雖說修真之人親緣、感情淡薄,但是自視甚高,又信奉著遠高於凡人的道德水準。


  不孝這個名聲,在家族之中還是頗為嚴重的。


  顧景年是個年幼的修士,突經巨變,身份地位資源一落千丈,還得照顧著已經瘋傻了的母親。


  雖說他也是愛極了自己的母親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生活的困苦,很多時候,他對容夫人的態度都稱不上好。


  應當說,任何一個一心向道的修士麵對著生活中這樣一個‘累贅’,態度都好不到哪兒去吧。


  今日他將容夫人帶到這來接顧景年。


  如果顧景年沒有活著回來,就出言刺激刺激容夫人,她一個想不開選擇自盡那就是最好的了。


  先前顧家嫡係那一脈也是徹底沒人了。


  如果顧景年活著回來了,有顧司玉在,想必在燕州的日子也不好過,好不容易回來了,再看到自己瘋瘋傻傻的娘親這‘煩人’的舉動,難免口出惡言甚至是動手。


  這就能被他們抓到把柄了。


  用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將顧景年逐出顧家,他既然不是顧家的人,自然不能受到顧家的庇護,死在外麵可是太容易了。


  瞧著顧景年的樣子,快要忍不住了吧,連扶著容夫人的手都在顫抖著。


  他更是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相擁的‘母子二人’身上,一旦顧景年爆發,他便要出手了。


  可是常淩手指的顫抖僅僅是因為激動。


  懷中擁抱著這婦人的感覺那樣的溫暖。


  她能感受到這個蒼老狼狽的女人即使神智已經沒有那麽清明了,還本能的對孩子給予著自己的愛。


  即使這溫暖濃厚的情感不是給予給她的。


  這就是母親的懷抱嗎。


  常淩隻感覺自己的眼眶都有幾分濕潤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的天雷將她體內的魔氣盡數洗淨的緣故,這些有些陌生的而熱切的情感,似乎將她整個人都填滿了。


  在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就是顧景年,在生死之間磨礪了一番之後,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那群在一旁等著看好戲的人,眼睜睜的看著常淩抬手攏了攏容夫人沾滿灰塵的鬢發,扶著這個蒼老的婦人朝著城內走去。


  這群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常淩扶著容夫人向前走了老遠,其中一人才開口高聲喊道“喂,家族的飛舟在這邊。”


  他指了指同常淩走的方向相反的方向。


  其實瞧著先前那一幕,他們這些人也是有些汗顏。


  因為立場原因,也許他們永遠無法善待顧景年,但是並不代表著他們會全盤否定顧景年的所作所為。


  一副母子重逢的場景,還是刺激到了他們的心緒。


  倒是有很久沒見過父母了。


  等著乘坐在顧家的仙舟之上,朝著顧家現在的駐地行進的時候,常淩才平複了思緒,皺著眉頭思考著接下來應當怎麽做。


  顧家的駐地是一定會有元嬰境修士的,憑著她現在的神魂強度和阿碧還有落月,能夠勉強遮掩一二,但絕不是長久之計,她現在可是要抓緊時間修煉!

  一邊想著,她的手還不斷地拍打著容夫人的脊背——她剛剛哭得有些氣喘,現在還在不斷地咳嗽。


  仙舟的速度很快,邰州又委實不大,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顧家的駐地。


  常淩深呼一口氣,麵容平靜的扶著容夫人下了飛舟。


  在成群的建築門口,一位麵容嚴肅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最前方,瞧著他們這一行人下來,向前走了幾步迎了過來。


  “父親。”


  “家主。”


  常淩也是隨著這群人一起見禮,低眉順目地喊了一聲家主。


  中年男子淡淡的應了一聲,開口問道“玉兒,一會隨為父過來說一下燕州的具體情況,剛剛不知道為何,元華門又召集了各位元嬰境修士,要不是顧易他們說已經接到了你們,我也去開會了。”


  “是。”顧司玉低頭說道。


  中年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環視了從飛舟之下下來的人,最後將目光緊緊放在常淩身上。


  眼中帶了幾分並不達眼底的笑意。


  “阿年還好嗎?你母親非常擔心你,一直叫嚷著要去接你回家,叔叔也是沒有辦法,讓顧易他們幾人也好生照料阿容了。”


  “感謝家主。”常淩依然低垂著眉目,淡淡的說。


  顧景年這人平常就沉悶的很,亦是極為不會‘做人’,顧家家主已經早就習慣了他的態度,倒也沒多說什麽。


  用神識大概的查探了一下他的情況,然後轉身帶著顧司玉就走了。


  趕緊了解了解情況,元華門召開的會麵他總還是要去的。


  顧司玉在跟著他走之前,還不忘擔憂地朝著常淩看了看。


  常淩朝他笑笑,嘴唇無聲的說道‘沒事的’。


  仿佛又回到了在青州時,自詡為大哥哥的顧司玉,經常擔憂的看著她和符寧。


  沒事的,她已經長大了。


  家主離開之後,他們這群人也就四散著走回了自己的居所。


  常淩放出神識感應到了顧景年先前留下的氣息,這才帶著容夫人順利的回到了他們的小院。


  這院落對比著顧家龐大恢弘的建築群體,實在是太過於寒酸了。


  簡簡單單的三間房,顧景年和容夫人各一間,另一間放滿了雜物。


  那都是容夫人的寶貝。


  是她逝去的丈夫和兒子留下的東西。


  她經常抱著那些舊物,仿佛當年那個高大威猛的男子根本沒有離去過。


  她還是養尊處優的顧家大夫人,有著英俊體貼的丈夫和天資絕豔的兒子。


  “夫君,阿容回來了,我把我們的阿年帶回來了,夫君……”


  一推們進去,容夫人就跌跌撞撞地向裏走去。


  在空曠的院子裏對著空氣說道。


  常淩開口想要說些什麽,終究是不願戳破麵前這人最後的幻想。


  她剛剛已經用神識查探了容夫人的情況。


  容夫人原本應當也是名修士,在遭逢巨變又身受重傷之後,神魂竟然碎裂了一塊。


  現在那一塊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什麽靈丹妙藥也救不了她了。


  作為修士,容夫人已經活了上百年,可是失去修為之後,她的壽數又和普通凡人一樣了。


  又加上這些年的顛沛流離,她的身子已經是一副燈盡油枯之像。


  常淩儲物法器之中的靈草大多藥性剛烈,都不是容夫人可以承受的。


  或者說,幾乎所有的靈草,她服下都會加速她的死亡。


  隻能這樣挺著,直到她徹底撐不住的那天。


  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直麵死亡了,可是在這個‘陌生人’的死亡麵前,常淩還是一想到就忍不住的苦澀。


  也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演好容夫人的兒子顧景年,讓她這個美夢再做的久一點。


  常淩走進了顧景年的房間,然後將自己的一縷分魂放在院子裏,時刻查探著容夫人的情況,順便也防止別人進來打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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