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突破
說實話,這法器的效果雖然特殊,可是也僅僅隻是特殊而已。
甚至特殊的有些雞肋。
法寶之中最暢銷的就是各式的攻擊類法寶,其次是防禦類型的,其餘有著特殊效用的,雖說奇特,往往需要極為苛刻的外部條件,才能完全的發揮出它的效用,價格自然也是相對來說較低。
尋常的下品靈寶也就一千塊上品靈石左右,這件法寶能值三千上品靈石,其中的溢價,到底那懸賞之人對這法寶或者說法寶的持有人有多大仇啊……
常淩這倒是錯怪了那人,這寶閣的閣主,不出她所料的大有來頭。
雖說他‘僅僅’是名金丹境修士,可是另一重身份卻是幽州赫赫有名的元嬰境修士天戮魔君唯一的兒子。
隨著修士境界的不斷精進,自身精血精氣往往都因著修煉而將能量加持在身體的各處,想要育有子嗣是越來越困難。
作為一名元嬰境大能唯一的二字,默認的唯一繼承傳承者,他在整個幽州堪稱‘元嬰之下第一人’,當然元嬰境大能也不會沒來由地找他麻煩。
畢竟誰也不想和天戮魔君拚命。
至於這人骨手環,對於他來說可是保命之物之中最上佳的選擇。
另一隻手環,嘛,自然是戴在他父親身上。
這樣他在遭遇險境的手就可以瞬間傳送到他的父親身側,正是因著這‘逆天’的效果,他才願意出這樣昂貴的價格來懸賞這人骨手環。
當然三千上品靈石對於他來說也並算不上多龐大的一個數字。
常淩將那張懸賞令貼在了這人骨手環之上,瞬間這懸賞令就自行燃燒了起來,灼熱耀眼的光芒閃過,人骨手環也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巴掌大小的袋子。
常淩將那袋子拿起,打開發現裏麵都是晶瑩的、靈氣濃鬱的石塊。
整整三千塊上品靈石。
還附送著這樣一個勉強算的上是儲物法器的袋子(就是空間小了點)。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黑袍修士手中突然出現了兩個巴掌大的精致的認股手環,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臨溪那人,竟然也有這樣的一天嗎?
他馳掠的腳步慢了幾分,看著煙塵四起的前方,還是咬咬牙繼續前行著。
殺死臨溪的人,他是極為感興趣的,但也不急於一時。
幽州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至少金丹境修士的圈子絕對稱不上大。
…………
完成了這樣一筆極為夢幻的交易,常淩再次忍不住的感歎世間法術的玄妙,收好了靈石之後,她毫無留念的,快速離開了這寶閣。
牆上其他的懸賞她也都看見了,每一張上麵標注的靈石都是天價,可是她沒那種好運道,她的儲物法器裏並沒有符合要求的了。
至於其他的需要等著修士回來鑒定的,常淩也不急著出手了。
屆時她還是得探清情況在做決定。
整座城池都傾巢而出,常淩倒還是沒想到,那墓葬的坍塌竟然使得這樣多的修士趨之若鶩。
那其中的陣法她隻是粗略的看看就隻覺一陣頭痛,趁著尚未修複完全的時候勉強闖過了幾關,威能卻是有所體會。
內部陣法崩塌導致了整個墓葬的傾覆,造成了這樣大的響動,可誰知其中的陣法到底有沒有崩潰殆盡呢。
在不能確保安全的情況之下,這些人毅然奔赴,不得不稱讚一句有勇氣。
又是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轉悠了幾圈,常淩輕輕地歎了口氣。
如果可以不用以命相搏,誰願意輕易的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呢。
這看似冒險的舉動,應當就是她日後在幽州生存的常態了。
幽州的資源如此匱乏,好不客氣的說,資源為數不多的來源之一就是幾十年一度的誅魔行動。
現在她倒還可以數著儲物法器中的靈石度日,但是如果就閉門修煉,也許修行的波動還可以被陣法與神魂光團掩藏,可是現在她是凝神境中品,已經隱隱的有了要突破的跡象。
尋常修士跨越個小境界倒還好,可是她是業障纏身的十惡不赦之人。
這次沒有天罰,下次凝結金丹的時候也是逃不過的。
天罰的氣息,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幽州的靈氣在稀薄駁雜,也是有部分會不斷地滲入她的身體的,即使不刻意修煉,還是不斷地在逼近境界的臨界點,如果不選擇突破,那麽靈氣在體內肆虐帶來的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顧司玉並不知曉常淩身負業障,隻是叮囑了她千萬不要在幽州結丹,等著他來接她回到個安全的地方。
常淩的天賦他也是略有了解,十幾幾十年的時間在凝神境進一個小境界,已是不錯的成績。
可是常淩每時每刻無不期待著,她重回蒼嵐劍派的時刻。
世間唯一能永遠捍衛她的公道的,隻有她手中的長劍。
何況還有落月的甲子之約。
天玄秘境之中的空城,來曆離奇的玄魂草,星危的傳承,以及她那業障……無一不是困擾著她的事情。
常淩自然是不肯讓時光白白流逝。
無論是神魂還是修為的進境,現在都處在頗為艱難的時候。
常淩一時間有些悵然。
憑著她現在的腳力,很快就將這聖城逛了一圈。
細致到各個樓閣之間的通道,她都仔細探查了一番。
時刻做好了逃命的準備。
最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常淩深吸一口氣,還是趁著這難得的機會,急忙打坐修煉。
她剛剛坐下,又感到一陣強烈的震動。
這次的震動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平靜下來,期間常淩不得不使用靈力來支撐著這屋舍使得它不要倒塌。
不出她所料,先前的崩塌並不是終點。
等到波動平息之後,常淩又是急忙闔上雙眼,迅如入定。
手中靈石之內精純的力量不斷地向她的體內匯集,渾身上下的經脈都因飽受靈氣的滋潤而格外的舒適。
真到了水到渠成的地步,突不突破也不是她能決定的,與其無端的等待等到自身靈力飽和被動的進行突破,倒不如她現在主動地引導著。
阿碧此時趴在她身側,一雙碧眸卻瞪得明亮,它的神識也是放出不斷地探查著周邊的情況。
而常淩,也是隨著體內靈氣一點點的增加,而陷入了一種極為玄妙的感覺。
同先前任何一次突破境界一樣,在隱隱觸及那層壁壘的時候,極為滄桑而深邃的氣息被常淩微弱的捕捉到了。
那是大道。
天地間萬物的運行規則。
突破境界,除了需要修為心境跟的上去之外,最終衝破壁壘的卻隻能通過握緊那絲絲縷縷的大道。
明明就是在眼前,可是伸手卻怎樣也握不住。
這就是常淩現在的感受了。
總覺的還差一點點。
這一點點卻不知道從何處而尋。
很多時候突破同悟道都是息息相關的,若說靈力儲備僅僅是一個境界的基礎要求,那麽對於大道的感悟就是最終是否能踏入這個境界的關鍵。
隨著時間的流逝,常淩心裏的煩躁也越來越多。
明明處在最危險的境地,可是關鍵時候還是不給力。
她晚一分時間突破,被趕回來的魔修邪修發現的概率就要大上幾分。
在這關鍵的時候,常淩眼前卻是突然閃過了在那劍骨之中曾經劍道的身影。
那劃破天際的劍光。
一時間她儲物法器裏的幾把長劍都是不由自主地不斷地抖動著,發出著一陣陣清脆的錚鳴聲。
她的劍,她的劍應當是什麽樣子的……
常淩猛的睜開眼睛,整個人身上的氣息不斷地攀升著。
手中靈石的靈力向她體內奔去的速度不斷地加快,很快,一整塊中品靈石都已盡呈灰白之色。
似乎隻需要用力輕輕一撚就會化成一攤碎末。
一旁的阿碧頗為貼心的給常淩手中的靈石換上一塊上好的,那靈石貼在她手掌之上的一刹那,其中蘊含的靈氣就迅速的向她體內湧去。
常淩的眼睛是睜開的,可是看到的景致卻並不是麵前這小屋內的景象。
在突破境界這關鍵時候,業障自然是不會放過她的。
又是不知道體會了多少次的同她現在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現在甚至已經隱隱的對幻境有著幾分期待,修士的記憶力再強悍,隨著時間的流逝,太過久遠的畫麵還是會不知不覺的模糊。
幸好有這幻境,不斷地將那些人的麵容展現在她的眼前。
幻境經曆的多了,常淩在一個個的將它們擊碎的過程中,也忍不住的有了幾分無可奈何之意。
在一次次幻境的考驗之中,她對於那些‘美好’已經由最初的感動落淚到了現在麵無表情的平靜。
幻境之中描述的凡人女子的一生很是溫馨美好,可是在凡間,女子十幾歲就要談婚論嫁,嫁到夫家之後做牛做馬辛勤勞作往往還難以脫離苦海,下半輩子沒什麽愛情就隻能將生活寄托在孩子身上,用不上十幾年,眼角就會有皺紋湧現,頭發也會因著操勞而過早的斑白……
毫無自我可言,毫無自由可言。
她現在截然一身,可乘奔禦風,仗劍而行,雖日夜在生死困苦之間掙紮,可真真走過了這大陸無數的山川與河流,見過不同的太陽與月亮。
至少她已經在逐漸掌控力量,蓄力向那所謂的命運進行反擊。
為什麽會生出幻境?
不過就是那些景象是她夢寐渴求的嗎。
現在她看清了,她看清了世間各式的生活有各式的苦痛,她沒必要心存希望,沒必要有什麽幻想的。
世人各自有各自的苦楚,各自又羨慕著他人的生活。
她亦是生活在別人的夢中。
幻境一點點的在她眼前支離破碎。
其中女子一生最後的笑意還是讓她心髒如同被無數細小的長針紮過,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也用力扯出一抹微笑。
她的生活也沒有那麽糟。
清醒過來的常淩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
運氣不錯。
這次突破境界,並沒能引起天罰。
可能是先前的功德起了些許的作用,也可能是這幽州大地上惡人太多,天道都無暇來處罰她了。
進入了凝神境上品之後,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自身靈力的儲備量的增加。
境界一個個的往上,每一次突破對自己帶來的提升都要遠遠高於上一次突破。
當然常淩卻是並沒能生出一絲一毫的自滿之意,先前她可是見識過了真正的天驕,跟那人一比,她不禁有了幾分羞愧之意。
世間眾人誰不想爭先?
常淩也隱約期待著,等著天玄榜再次現世的時候,上麵會不會有她的名字。
探查完自身的情況之後,常淩起身活動了活動有些僵硬的四肢。
雖說突破在她這裏感覺隻是一瞬的事情,可是加上在捕捉大道和在幻境裏耽擱的時間,竟然又是三天過去。
三天過去之後,這聖城倒是有了幾分‘人氣’。
城內的血腥氣味幾乎是難以掩蓋。
想必無論曾經是不是在城內居住的修士,在墓葬之處受傷之後,都選擇回到這聖城進行修養。
阿碧打量了常淩一番開口道“這三天,你在閉關突破,其間那處墓葬又傳來大範圍的震動四次,其中最後一次,竟然是有無數的金光逸散。”
“現在整個幽州的修士怕是都去尋找那金光了,我隻是用神識遠遠的探查了一下,也並不知曉那東西的具體作用。”
常淩點點頭,雖說那墓葬的作用僅僅隻是牢籠,可是想要維持這樣一龐大的牢籠,其中的好東西還是有的。
說是不好奇那是假的。
因著境界提升,常淩的神魂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強,首當其衝的就是困擾著她的‘能量承受上限’,先前隱隱的不適此時都消散幹淨,不過想要再增強神識,怕也還是做不到。
她趁著自己現在情況不錯,神魂抱起了那殘魂光團,一把將阿碧抱在懷裏,推門走了出去。
在這兒陌生的地界,她終於不再需要遮掩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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