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針鋒相對
“人生最是苦短，不過幾十年光陰。”納蘭嫣轉身繼續往前走著，“人類的文明，用了幾千年甚至上萬年的時間才得以延續，我們所用的一切東西，小到一方宣紙，大到規矩製度，又有哪個不是經曆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試用、淘汰、再創造而形成的？
我相信，在將來，一定會有更好的生活用具或製度形成，但是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檢驗。或許幾百年，或許幾千年，或許要上萬年。但我知道，現在的製度還有許多不足之處。
自古以來，男尊女卑，因為人人都覺得這天下，是男子打來的，功勞最大的便是男子。可是卻從未有人想過，女子亦可以另有一番天地。
女子可以習武，亦可以領兵打仗。女子可以學醫，亦可以當朝為官。女子可以生子、操持一家老小，亦可以在外養家糊口。
我倒要讓天下人摸著良心說說，女子有哪一點不如男子？為何非要成為男子的附屬品，未出嫁前隻能待在閨閣中半步不得踏出房門，出嫁後便要在家相夫教子不可拋頭露麵。
什麽三妻四妾，不過是男子為了滿足自己從而找的借口罷了！從古至今的封建禮教，大多都是針對女子而立，何曾對女子有過公平？這便是對女子最大的侮辱！所以……我從不願遵循！”
納蘭嫣走上石階後轉過了身，看著東方言，她的眼神堅定，身上有著桀驁不馴之氣質。
“而我們人類的短短幾十年，在這曆史的長河中猶如滄海一粟，猶如碧天一藍。永遠都是微不足道的。既如此，為何又必須把自己套在這世俗規製的皮囊當中呢？為何不去做自己想做之事，能做之事？
不過，也說來可笑。我雖有此想法，可卻是天虞國的公主，生來便不由自己做主。我無法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就算我的身體被困在這皇宮中，靈魂，卻不能就此言敗。
我厭惡那些佛口蛇心、虛情假意之人，便絕不會成為那樣的人。我憎惡規矩製度、高低之分，便絕不與那類人同流合汙。或許我能做到的，僅於此了。若有來生，我定要做一個……真正自由之人！”
納蘭嫣又重新看向了東方言，“可允王殿下，你不同。你有著尊貴的身份和權力，又身為男子可以建功立業，不似女子隻能呆在四方四角的天裏。你大可放手去做自己喜歡之事，去找自己心儀之人，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安家。如此，難道還怕活不出自己嗎？”
納蘭嫣的一席話，讓東方言皺起了眉頭，他不禁對納蘭嫣又有了新的認識。他從未聽過有誰有這樣的見解，也從未對這世間的規章製度有過絲毫懷疑。
可是今日聽她此言，仿佛打開了他對新世界的另一番認識。
放手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去找自己心儀之人。
可我想做的事，便是得到你，我的心儀之人，亦是你，嫣兒，該當如何？
東方言在心裏默默問著。
而墨竹和代雲如同石化一般愣在了原地，原來女子還可以這樣活！
“皇……”
百轉剛想說話，就被東方陌的一個手勢給攔住了。
他們三人此時正在一旁隱蔽的草叢中，在東方言來之前，他便已經到了。情況和上次一樣，他剛想走出去，就被東方言打斷了，若自己再走出去，三人一起，恐怕會擾了她的興致，便作罷了。
可是這東方言也實在是欠揍，一點都不知道避嫌。
還好自己忍住了沒有衝出去，要不然，恐怕就聽不到納蘭嫣方才的一番言語了。
納蘭嫣的話，又何嚐不是實話呢？隻不過是人類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罷了，這麽多年的製度，自他們出生起，便一直被灌輸著，仿佛已經刻入了骨子裏，又怎會輕易改變呢？
可這些話，卻是被東方陌和東方言，記在了心裏……
在太陽快要下山時，納蘭嫣才帶著滿滿的收獲回了宮，這滿滿的收獲，自然就是代雲手裏那些新鮮的花瓣了。
可是在東方言出宮的路上，就沒有那麽順遂了。東方陌站在了東方言即將行徑的路上。
東方言走過來後，看到了他，腳步先是頓了一下，但隨即又大步走了過來，行禮道：“參見皇上。”
東方陌緩緩轉過了身，低頭看著正在行禮的東方言，“朕看允王臉上難掩喜色，不妨與朕說說，今日去了哪裏？”
看到東方陌絲毫沒有讓自己起來的意思，東方言便猜到了幾分，東方陌恐怕已經知道今日發生的所有事。
“臣，今日去了溫泉處，碰巧遇到了公主。與公主……相談甚歡……”
東方陌的手攥緊了些，他聽出了東方言話裏的挑釁。
東方陌緩緩蹲了下來，與東方言平視著，可是二人眼中的凶狠，卻是旗鼓相當。
“碰巧？朕勸允王，萬不可貪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更不要妄圖去碰朕的人！”東方陌的話中無一不帶利刃。
可東方言又豈能善罷甘休？“終究是誰的人，現在說還為時尚早。臣也想勸皇上，如若她不願，皇上切勿強人所難，還是早日放過她為好！”
東方陌一把抓住了東方言的衣領，“朕！絕不會放手！”
說完後，便鬆開衣領，霸氣的離開了。
東方言也緩緩站了起來，看著東方陌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沉的可怕，“那便等著瞧，皇位本王可以不要，可是她，本王勢在必得！”
——
剛到鳳鸞宮的納蘭嫣，便已經困了。還是代雲好說歹說，這才去吃了幾口膳食，現下已經歇下了。
不久後，東方陌也來了鳳鸞宮。
代雲剛出門就看到了東方陌，連忙行禮問安，便看著東方陌神情不太好的樣子，又想起了今日發生之事，便說道：“皇上，今日公主和……”
“朕都知道了，不必再說了。”
代雲被東方陌的話打斷後一臉懵逼，知道了？皇上如何得知的？
東方陌徑直走進了寢殿，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躺在榻上。
東方陌輕輕坐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想起今日她說的那番話，真是讓他大吃一驚。可是為什麽那些話她肯對東方言說，卻不肯對他說？
自己在她心裏，究竟是怎樣的地位？自己要怎麽做，她才能喜歡上自己呢？東方陌突然想起了方才東方言所說的話，他是要與自己搶嫣兒嗎！
可是東方言說的卻沒有錯，如果她心裏一直沒有自己，自己又能怎麽辦？
想著想著，東方陌的心慌了起來，他看著熟睡的納蘭嫣，突然傾下了身體，在她的唇上停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