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老天對他的懲罰
“所有資料就準備齊全了,就差牧莉莎手中那份原件,這個恐怕隻有你才能拿到!”徐小七把文件袋遞到了他的麵前,拿出一支香煙抽了起來,忍不住開口問,“陸少,你和少夫人……”
提及簡木言,他的手一頓,眼底閃過一抹痛楚,僅僅幾秒時間就被他隱藏了下去,抿著唇,他冷聲說,“把這些文件暗中傳給周禮,他是簡木言信得過的律師,讓他保密,不要讓她知道這些文件都是我給她的。”
“是!”
唉。
徐小七忍不住歎口氣。
既然那麽相愛,為什麽要這樣互相折磨彼此呢?
他很清楚陸少的想法,親自把證據找出來再暗中給簡木言,就是希望讓她自己來處理陸正的事情,隻有她親自為她母親報仇,才能把這心結打開。
見他不再說話,徐小七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又拿出了一個快遞件,“這是少夫人寄過來的,我剛在門口的郵箱裏拿出來。”
陸祁琛閉上了眼睛,沒有伸手去接,他很清楚裏麵裝的是什麽,離婚協議。
他是絕對不會簽的!
徐小七見他不為所動,把快遞件放在了一邊,“陸少,少夫人懷孕還不到三個月,紐約那邊我去吧。”
牧莉莎太陰險狠毒,這一次陸少過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他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沒有我出現牧莉莎不會把監控原件拿出來,我不在的時候多派人手保護木言,絕對不能讓她出任何事情!”他很嚴肅,雙手合十揉著眉心。
“我知道,目前少夫人住的地方周圍已經安排了人手嚴查保護,不會出事。”
在書房待了一會兒,陸祁琛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去停機坪。”
走到書房門口時他忽地頓住腳步,轉身又拿起了桌上的那份離婚協議。
木言迷迷糊糊的睡了個午覺,昨晚一夜未眠,到中午她真是困極了,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倒在床上睡了過去,聽見手機鈴聲響起她才緩緩睜開眼睛,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喂……”
“姐,爸住院了,醫院下了病危通知,你能來看看他嗎?”簡晴的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哭腔。
聽到這個消息,木言睡意立刻清醒。
掛斷電話,她起床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門。
這個消息太突然,讓她一點防備都沒有,這麽些年為了母親的事情她一直都恨透了簡幕山,從未和他好好說過一句話,雖然恨,但得知他病危的消息時,心終究還是軟了下來,有些淡淡的憂傷。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或許是陸祁琛走進了她的世界,讓她把對簡幕山的恨逐漸淡忘,如今,在時光的的流逝中,心中的恨意已經淡了不少,曾經恨到骨子裏,鬧到斷絕關係的人突然有一天將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到了醫院的時候,簡晴和王婭焦急的站在病房門口,兩人的眼睛都紅腫,顯然是哭過,她緩緩走近二人,簡晴看到她,眼淚又止不住的滾落,“姐,爸爸他……”
此刻,王婭和簡晴都陷入了悲傷無法自拔,倒是一邊的木言顯得特別平靜,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經過和陸祁琛的事情,她現在習慣性的把情緒藏在心底,默默的感受就好。
“怎麽樣了?”她拿出紙巾遞給簡晴,淡淡的問。
“剛剛得到檢查結果,爸爸他得了肺癌,已經晚期了,再加上他本身有心髒病,醫生說很有可能熬不過這個月。”
肺癌?
簡木言的心裏悶悶的,為什麽消息總是來的這麽突然,讓人不知所措?
她深知患癌生存率有多低,況且還是晚期,看著簡晴哭的十分傷心,她也染上了幾分傷感,不管她和簡幕山的關係有多疏遠,但說到底始終有血緣,就算他以往再過分,對她再無情,真的聽到這種消息,看到變得骨瘦嶙峋的他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她的心裏還是很難受。
王婭抬起頭,看著她麵無表情,心裏就惱恨不已,“簡木言,你不是已經和幕山斷絕了關係,還來這裏幹什?他現在是已經要死的人了,你看到他這個樣子是不是特別高興?”
如果不是簡木言步步緊逼,他們就不會落魄到如今這個地步,為了給簡幕山治病,她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也把老爺子留下來的公司和房子賣了,她現在可以什麽都不要,她隻要簡幕山能趕緊好起來。
木言淡淡的看著她,許久未見王婭似乎蒼老了許多,不再像以往那般穿的光鮮亮麗,花枝招展,如今的她卸下濃妝,裝著淡雅,看著倒是順眼了不少,也少了幾分戾氣。
她從來就厭惡王婭,甚至恨她,但如今再見時,除了平靜還是平靜,往事在心中再也掀不起一絲波瀾,王婭縱然再尖酸刻薄,對她凶狠惡毒,不可否認的是,她心裏是真的愛簡幕山吧。
“媽,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些?”簡晴無奈的看著王婭,哭著說,“現在爸爸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安靜的陪著他,你拿姐撒氣有什麽用?這一切又不是姐造成的。”
被簡晴這麽一說,王婭也不再說話,默默的流著眼淚。
事情已經發生了,看著她們哭的傷心,木言站在一旁卻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旁觀者,親眼目睹病者家屬的傷心欲絕,可是為什麽她這個旁觀者看著這一幕也是如此的揪心呢?
簡木言,你承認吧!
你心軟了!
深呼吸,她壓下內心的不平靜,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你是簡先生的大女兒吧?”張醫生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
木言一怔,沉默了好幾秒才僵硬的點頭,“是。”
“和照片上一樣的美麗,簡先生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他說你是她前妻所生的女兒,從小聰明伶俐又愛闖禍惹事,現在看著聰明伶俐是真呢。”張醫生很健談,他很清楚木言來找他所謂何事,所以他盡量讓談話變得輕鬆。
他卻不知,他說的這些話讓簡木言壓下的不平靜逐漸開始在內心蔓延。
簡幕山那麽討厭她,怎麽會在別人的麵前提起她?
或許,他提起的也是對她不好的印象吧。
“張醫生,我父……親怎麽樣了?”
‘父親’二字,從她口中說出來很是生疏,別扭。
“簡先生的情況不太樂觀,癌細胞已經擴散,目前隻能接受化療延續他的生命,還有癌細胞隨時可能會引起心髒病發作,目前我們暫時無法為他做手術,隻能用藥物壓製。”
木言的睫毛輕顫,抬起眸時已經恢複了平靜,良久才開口問,“他還能活多久?”
“這個我們無法判定,如果化療作用樂觀殺死了癌細胞的話或許病情有好轉,活一年甚至幾年不成問題,可是一旦惡化很有可能隨時都……”
張醫生沒有繼續說下去,木言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從辦公室出來,木言的心情很陰鬱,但為了不影響肚子裏的寶寶,她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走進病房的時候,王婭坐在病床前拉著簡幕山的手,默默的擦眼淚,而簡晴也站在一邊失魂落魄,眼睛紅腫的嚇人。她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簡幕山,心情複雜。
她從未見過簡幕山瘦的皮包骨頭,臉色蒼白嚇人,此刻正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躺在床上。
“之前他病情一點反應都沒有嗎?”她忍不住轉頭問簡晴,為什麽到晚期了才來醫院接受治療?
“爸爸總是咳嗽,讓他來醫院檢查他也不肯,總是說一點小毛病,前天在家突然疼的倒在地上,我和媽送來醫院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疼暈了過去,今天拿到報告就是肺癌晚期。”
木言沒有再說話,坐在沙發上發呆。
睡了好久的簡幕山緩緩醒來,王婭驚喜不已,“老公,你醒了,餓不餓,我現在給你把湯熱一下。”
簡幕山搖搖頭,虛弱的說,“吃不下,惡心想吐。”
或許是今天上午做了化療的原因,他已經一整天沒有進食,昏昏沉沉的睡了又睡。
聽見他的聲音,木言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病床前,淡淡的看著他,想說點什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和簡幕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的說過一句話,現在心平氣和,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的出現讓簡幕山有些意外,看著許久不見的女兒,簡幕山想起過去的一幕幕,小時候她嬉笑的圍繞在自己身邊,粘著喊爸爸,在他很累的時候貼心的為他捶背,用小奶音告訴他,她愛爸爸。
這些過去就像是放電影一眼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他和簡木言值得回憶的僅剩她母親還未離世的時候。
生病以後,他才恍然發覺,金錢,名利,都是浮雲,隻有親情,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他這一生做過太多的錯事已經無法再彌補,或許這次生病就是老天對他的懲罰。
不知不覺,眼眶突然紅了,他平靜的看著木言,“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