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可逾越的防線
試問,一個大鬧他生日宴的男人,怎麽會好心拿那麽大一筆錢選中他簡氏投資?
隻是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是圈套又怎樣,這可是簡總自己心甘情願找上門的!”陸祁琛並未否認,聲音淡淡,聽不出一絲情緒,似乎這件事情在他眼中根本就不是事情!
簡氏,是自己送上門來,他不過就是順水推舟,既然要找死,他不成全是不是說不過去?
“你……”簡幕山親耳聽到他口中說出來,氣的全身發顫,果然,他是故意的,“我跟你並未有仇,你為什麽要陷害我?”
“簡總,你這話就不對了,當初是你拿著資料來找盛騰合作的,我們投資的時候雙方簽了有效合同,是你自己損害了我方利益,撤資,理所當然,你憑什麽說我陷害你?”
他的每一句話說的都讓簡幕山無法反駁。
雙方是簽了合同沒錯,損害對方利益,對方有權撤資沒錯,這些都是白字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合同是有效合同,不管他怎麽辯解自己是冤枉的,法律都不會保護他。
因為,這一切都是事實。
隻是自己一時疏忽,發生了醜聞!
如今的他,百口莫辯!
他氣的全身發抖,但對方態度強硬,他隻好低聲下氣,“陸總,相信我,我們合作的項目簡氏會完成的很好,並不會損害你的利益,竣工後我在原來的基礎上分再給你兩股行嗎?”
眼前,他隻能這樣做!
如果強行撤資,他不敢想後果。
雖然他現在低聲下氣,但陸祁琛根本就不給他麵子,“簡總多說無用,撤資的程序我都會交給我的律師,有問題找我律師談。”
扔下一句話,陸祁琛起身向門外走去。
“陸總,你開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隻要你不撤資!”他擋在他的麵前,非常誠懇的說。
冷淡的抬了一下眼皮,陸祁琛聲音冰冷,透著一絲陰鬱,“我的時間很寶貴,簡總有什麽意見都可以找我律師。”
徐小七上前拉開了簡幕山,“簡總,你回去吧,我們陸少都說的很清楚了,有問題找代理律師,就這麽簡單!”
簡幕山氣的差點高血壓!
他的助理伸手扶住了他,眼底都是擔憂,“簡總,不如我們先回公司,再商量對策。”盛騰集團總裁態度很強硬,恐怕這事已成定局。
“隻好這樣了!”
他扶額,十分頭痛!
兩人走出會客廳,迎麵就遇上了正在找洗手間的簡木言!
簡木言也沒料到會在這裏遇上簡幕山,愣了一下,隨後又麵無表情的與他擦肩而過。
“站住!”一聲怒喝,簡幕山鬆開助理的手,走到她麵前,“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怎麽會出現在盛騰集團?
還記得上次那個男人跑到他家隻為帶走簡木言,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一定和簡木言有關係!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簡木言反問。
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簡幕山,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現在,她隻想遠離他,遠離關於簡家的一切!
看到他,她總是能想起在簡家不堪的童年往事,想起母親是怎麽死的,她無比反感見到他。
“你和陸祁琛是什麽關係?”簡幕山眼神很淩厲,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很嚴厲的質問。
簡木言冷冷的望著他,特別陌生。
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
如今麵對簡幕山,她除了憎恨,還有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她聲音淡淡,聽不出一絲情緒,“我和他什麽關係用得著你管?”
從前他沒管過她,現在來問,又是什麽意思?
在他還沒和母親之間有問題時,眼前的這個男人把她寵上了天,如今見麵,關係卻冰冷到極點,沒有任何一絲感情。
他們的父女之情早已隨著母親的去世消失不見。
對於這個總是忤逆自己的女兒,簡幕山說不出的討厭,“我是你父親,過問你的事情理所當然。”
雖然他一直討厭她,但不可否認,她身上流著的是他簡幕山的血!
就算在不喜歡,那也是他女兒。
這點,不可置否!
他的話換來的隻是木言鄙夷的冷笑,“父親?你別侮辱了這個偉大的詞好嗎?”
這麽多年,他盡過當父親的責任嗎?
他出軌後,眼裏心裏都是王婭和簡晴,哪裏還會想得起她?
現在他居然來跟她說什麽父親?
他配嗎?
父親這個詞,早在她年紀還小的時候,就已經變得陌生。
“簡木言,你隻需要回答我,你跟陸祁琛到底是什麽關係!”簡幕山的語氣十分強硬,他也不想過多的和她討論什麽偉不偉大的詞,不管如何,他們的關係都這樣了。
用不著客套!
也不需要客套,反正她討厭他已經十幾年了不是嗎?
對於眼前這個女兒,他怎麽都喜歡不起來。
當初那個總愛圍在他身邊的小女孩早已消失,時間總是無情,把他們的父女之情磨滅的一點也不存在。
“我和陸祁琛什麽關係,不需要外人來操心,你是誰,有什麽權利在這裏質問我?”
真是可笑!
“你……”
“抱歉,我寶貴的時間一點也不想浪費在你身上,告辭!”
打斷他的話,簡木言直徑離開。
她知道,每次從簡幕山口中說出的話都是,逆子,冷漠,無情,不孝,惡毒,總之,她聽過很多很多……
至於有多少,她已經記不起來了。
還記得小時候,王婭搬進簡家的那年,她看見他和王婭在大廳恩愛不已,一點也不顧忌她在場。
還記得,有一次在餐桌,她不小心打翻了湯碗燙著了王婭,簡幕山問也不問,一個耳光打在了她臉上,那個晚上她被禁食,整整餓了一夜。
還記得,簡晴出生的那一天,她在家發燒到了四十度,簡幕山不聞不問,緊張的跑去醫院陪著王婭待產,而她躺在被窩燒到昏迷,還是袁叔送她去的醫院。她醒來時,聽見袁叔打電話告訴簡幕山她的情況,她心中有些期待,覺得她會得到關懷,可換來的隻是簡幕山說小小的發燒而已,哪裏比得上他的妻子和剛出生的女兒?
那一刻,她清楚的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那一刻,她不在對父愛抱有任何一絲幻想,父親這個詞,也徹底在她心中崩塌。
離開簡家後,她把自己徹底封閉起來,不愛說話,不愛笑,失去母親,又沒有父愛,小小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生存在這個世上。後來,安越急壞了,帶她出國散心,給她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她才慢慢的好起來。
為了不讓唯一愛自己的外公擔心,她開始對著他笑,開始蹦蹦跳跳,那些痛苦的過往全都壓在了心理,設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線。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簡幕山很冷漠,眼底一絲波瀾也未曾有。
倒是他旁邊的助理,心中無奈歎氣。
跟在簡幕山身邊這麽多年,簡家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倒是有些心疼那個沒得到過父愛的孩子。
走進洗手間,簡木言打開水龍頭,雙手捧起冰冷刺骨的冷水潑在臉上,身體寒冷,但心更冷。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仰起頭,閉著眼,把那些不堪的回憶都強壓進心裏。當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恢複了神色,眼底一片清明,再也沒有狼狽,沒有痛苦。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陸祁琛站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聽見開門的聲音,才緩緩回頭,“你去哪兒了?”
“去洗手間了。”她淡淡回答,掩飾了眼底的那抹疲憊,現在她實在高興不起來。
“休息室裏有洗手間,以後不用去辦公室外麵上洗手間,太麻煩。”
“嗯,知道了。”
陸祁琛擰了擰眉,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色略顯關心,“你不開心?”她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但又說不出為何低落。
“陸祁琛,我剛才在外麵遇見簡幕山了。”她輕輕低垂著頭,看不到此時的神情。
簡簡單單的一句回答,卻讓陸祁琛臉色冷了下來。
她不開心就是因為遇見了簡幕山?
沉默了一會兒,他輕聲問,“是不是他惹你不開心了?”
“不是。”
“那你為什麽不開心?”陸祁琛蹲了下來,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雙眸透著森冷的光,“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抬眸與他對視,簡木言突然心裏一酸,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但她十分倔強,硬是逼著不讓淚流出來。她輕輕搖著頭說,“沒發生什麽,隻是想起了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什麽時候,她發現自己突然變得傷感起來。
一向不喜歡透露自己情緒的她,卻屢屢頻繁的把自己脆弱的一麵展現在他的麵前。
這種感覺很自然,她無法控製。
她越是這樣隱忍,陸祁琛心裏就越煩躁,語氣也強硬了起來,“快說,到底怎麽了?”
“陸祁琛,我覺得自己好悲哀,母親去世後,我沒有了家,就像是一個被拋棄,找不到歸宿的可憐人。”即使有外公的愛,但她也沒能有個有爸爸媽媽和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