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腦海中的地

  “左二，右三，前一，右二。”看著前麵終於過去的人，“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還要走在前麵保護我嗎？怎麽著，現在碰到一個殺陣就傻了？” “主子，雖然我們家是研究陣法的，當年你把我撿回去的時候我才幾歲？那麽小怎麽可能會那麽多東西？” 藍夜想說那麽大知道很多東西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轉而想到當年，若不是發生那樣的事情，追風還是一個大家族的少爺，定是要受盡萬般的寵愛，在那樣一個年紀，還可以在爹娘的懷中撒嬌，早熟的孩子必定是在年少受盡萬般折磨，或者早已經曆世事，在之後在遇到追風的人，定也是要暗中思肘這孩子怎麽這般早熟，可是對於自己，遇到的卻是剛遇到變故的追風，那時候的他，還隻是一個失去了家園的少爺，思及此，便沒有追究下去的興致，免得觸及到他的傷疤。 “還有多遠？還有，地圖究竟在何處？你帶的路除了這個殺陣以外，倒都是對的，可是這一路，我竟沒有見你看過地圖。” 前麵的人突然的沉默，讓不知發生何事的藍夜以為是前麵遇到了危險，遂幾步穿越陣法去到他的麵前，隻是，沒想到，轉到頭，撞進的卻是那麽一雙哀傷的眸子，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到過他的開心，他的害怕，他的擔憂，他的很多情緒，卻獨獨沒有見過此種，深入骨髓的哀傷。一時間，這一處，倒是寂靜的讓人有些害怕，她看著麵前散發著厚重傷感的他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該怎樣開口，或者怎樣，才能使他從這樣的傷感中跳脫出來。 最終打破此種靜默的，是追風。他能夠坦蕩的談及當年遇到的禍事，卻沒有辦法，那麽輕鬆的回想當年的幸福。在遇到這樣的變故之後，再想到當年的那些幸福，當年與親人之間的一切，隻覺得是上輩子的事，那時候，越是覺得幸福，現在越是感到深入骨髓的痛。當年年少不懂事，沒有那麽敏銳的直覺，隻道是大人之間的遊戲，還以為那是簡單的獎懲遊戲，便沒有那麽用心，雖然得到了批評，卻依舊不以為意，直到，在亂葬崗的那些日子，一閉眼，眼前就是那幅圖的樣子，一遍一遍，最終刻入骨子深處，這一生，大概都不會忘掉了，讓自己傾族覆滅的罪魁禍首。後來跟著藍夜的日子裏，它還會不時的出現，這已成了他的夢魘，不時提醒他那樣鮮血淋漓的事實。 “當年遭遇那樣的禍事之前，父親曾讓我臨摹過那幅圖，後來還用重禮來吸引我，讓我憑借記憶畫出來，當時隻覺得父親是在故意的折騰我，那樣複雜的圖，隻是簡單的臨摹過幾次，我怎麽可能就那麽輕易的記住，還記得但是父親看我的眼神很失望，不過也沒有強迫我非要將那幅圖記住，隻是自己低頭歎息，後來似是想通了，說了一句‘罷了’。隻是沒想到，在遭遇變故以後，在亂葬崗的那些日子，這圖竟似刻入我的腦海一樣，一閉上眼，就是它，卻再也沒有忘掉了。” 似是回想，似是呢喃，追風慢慢的說起當年的一些事，明明是那樣的事情，他偏偏要用一副高興的語氣，還帶著微抬的嘴角，如果藍夜不是看見他眼底那麽輕而易舉可以瞅見的悲傷，竟也是要以為他當真在說一件高興的事情了。 “所以主子，其實根本就是沒有地圖的，地圖早在那些人準備入侵家族的時候便被老祖宗毀了，我有的，隻是記憶而已。”就像是自己的家族一樣，早已沒有了，唯一見證著它確實存在過的證據便是自己的記憶，自己唯一有的，也隻是記得的那個曾經。 麵前的少年，帶著輕易可以看見的脆弱，這一瞬間，他隻是一個失去了家人，被孤單留在世上的孩子。如同那麽多年前那個亂葬崗的孩子一樣，隻是一個孤單在世卻掙紮不惜的存在。 隻是，誰不是呢，孤單在世，掙紮不惜。唯一可以的，不過是相互取暖，或者，踽踽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