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楊瑾鏵看著皇帝轉變的態度,眼裡閃過一絲暗光,聽到他和凌青王在一起,臉色又沉了幾分,掃了一眼想說話的侄女一眼,這才說道:「既然如此,余福,去請凌青王。」
「是。」余福應了一聲,再次退了出去。
楊瑾鏵一臉威嚴的看了皇帝一眼,隨即說道:「皇上,坐吧!」
韓瀚也知道自己衝動了,可他並不後悔,聽到母后的話,恭敬的說道:「謝母后。」說完摟著懷裡的人兒走過去,放開她坐到了母後身邊。
顧織夏一直低垂著頭,乖巧的站在韓瀚身邊,見皇帝收斂了怒氣,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
不著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太后的神色,暗想,幸好幸好,若是現在就撕破臉皮,對他們絕對有害無益。
不多時,余福就走了進來,恭敬的對太后說道:「啟稟太后,凌青王到了。」
楊瑾鏵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侄女,眼裡閃過一絲光芒,沉聲說道::「宣。」
余福聞言,只轉身恭敬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韓宇就隨著他的動作走了進來。
看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走到太后和皇帝面前,恭敬的行禮:「臣叩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楊瑾鏵看著面前渾身都散發著儒雅之氣的韓宇
,又想到他早朝時的步步相逼,眼裡閃過一絲冷光,面上卻依然保持著威嚴的神情,抬手道:「都是自家人,無需多禮,哀家請王爺來,是有一事想向王爺求證。」
蔣海不著痕迹的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化,見她除了不解便無其他,心裡暗自有了計較,才抱拳說道:「娘娘贖罪,是微臣唐突了,天色已晚,微臣告辭。」
顧織夏揚起笑容,回禮道:「左相大人慢走。」說完看著他離開之後,才轉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
低頭看著面前攤開的手掌,那上面因為指甲陷入而出現的月牙痕迹,還在刺痛著。
深呼吸了一口氣,斂下眼裡的恨意,握緊手掌,回宮。
蔣海走出幾步之後,又停下腳步,回頭去看已經離開的顧織夏,眼裡閃動著精光,隨即收回視線,不再停留,徑直出宮。
顧織夏回到尋玉宮時,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剛走到殿門口,微風就走到她身邊低聲的說道:「娘娘,他來了。」
顧織夏腳步一頓,對著她們點了點頭,抬腳跨進殿內,走進了偏殿。
早已經等在屏風後面的人,見顧織夏進來,便恭敬的說道:「小姐,太後下令撥款三十萬兩救濟雲州百姓,三日後,由戶部侍郎雲墨帶隊押送兗州。」聲音依然不辨男女。顧織夏坐在椅子上,單手支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絞著胸前垂落的髮絲。
眼神平靜無波,等人說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恩,我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嗎?」
屏風后的人聞言,恭敬的說道:「太后在小姐身邊安插了眼線,小姐凡事小心。」
對於他說的話,顧織夏沒什麼反應,像是早就知道了般,聽到外面傳來動靜,眉頭微微一皺,抬手揮了揮:「去吧,有事即刻來報。」
「是。」屏風后的人應了一聲,隨即便消失了蹤影。
同時韓瀚也走了進來,見顧織夏難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微微挑眉走過去,自然的將人拉進懷裡坐下,在她緊皺的眉頭上親了一下,才笑著說道:「是什麼事讓我的織夏如此煩惱?」
對於他的親密舉動,賀蘭玉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在他懷裡挪了個舒服的位置,將頭靠在他的頸窩處,有些悶悶的說道:「臣妾還是第一次離開家。」
她的話說的沒頭沒尾的,但是韓瀚卻理解了!
將難得在他面前溫順一回的人兒摟緊幾分,溫柔的道:「織夏,有我陪著你。」
顧織夏聞言,將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心裡劃過一絲暖流,耳根也微微有些泛紅,暗想,自己果然是出毛病了,居然這麼容易被感動。
想到自己前世的一切,眼裡閃過黯然,也是啊,以前也沒有誰會告訴自己,他會陪著,因為他們的特殊,促使他們從不會輕易對人許下承諾。韓瀚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憂傷氣息,心裡微微一震,將人拉開一點,認真的看著她耷拉著的嘴角說道:「織夏,你究竟怎麼了?還在為御花園的事情不高興嗎?」
顧織夏看著他滿含關心的眼神,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試探性的問道:「陛下難道不生氣嗎?」
她雖然知道皇帝想拿回實權,也在暗中做些什麼?可從來沒見他有什麼表示或者說是行動,自己也該再確定一下了。韓瀚聽到她的話,身子一僵,眼底閃過一道暗色,隨即將人摟緊,笑著說道:「織夏這是在關心我嗎?」
知道他有意岔開話題,顧織夏默默的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來不止是自己,他也沒有完全的信任自己。
察覺到這點,心裡突然湧出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從他身上站起來,回身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說道:「臣妾難道不該關心陛下嗎?」
看著她不達眼底的笑意,韓瀚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收斂,伸手將她重新摟進懷裡,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聲音低沉的說道:「我生氣又能如何?如果我真的生氣了,不正中了某人的心意,這樣做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不堪而已。」
他的話里滿滿的都是無奈和不甘,讓顧織夏聽著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之前在涼亭內那種悶痛的感覺再一次浮現,現在她也終於明白了,這種心情是什麼?
心疼……是的,她在心疼面前這個男人。心裡突然湧上一股衝動,話也跟著那麼說了出口:「陛下想要的,便是臣妾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