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沒水的泥鰍會是什麽樣子？
網絡上關於洛神市議會的帖子持續發酵。
五峰也代表修道界，向總統的治理能力發出了質疑。
這令總統府感到前所未有壓力。現在，前線戰事膠著，全靠道修在頂著，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修道界甩鍋，那麽，舜禹聯邦，這塊人類唯一的淨土也將不複存在。甚至他們，都會成為被魔族圈養。
近幾天，受聯邦庇護的各國貴族也慌了，不斷向總統府打電話，說是問情況，誰都知道那是在施壓。
這些各國貴族雖然落難，還在受聯邦護持，但畢竟代表一個國家，隱藏的實力不容小覷。
在各種壓力下，老議長緊急組織國情谘詢，由總統閣下正麵回答議員的問題。
“總體情況就是這樣，我必須動用總統特權，否則，大家都得完蛋。”
總統不顧斯文，差點破口大罵。
“你指責寒川議長可有根據？”一個瘦高的議員尖聲問道。
“沒有根據。”總統看著那人，冷冷道，“我不知道你是愚蠢呢，或是腦子有問題，修道界會給你講根據嗎？或者說，他們會給一個死人講根據？我告訴你，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造成的後果，那將是毀滅性的，你的肩膀沒那麽寬。”
他一說完，整個大廳都亂套了。議員們竊竊私語，他們不知道這話是不是真的，但他們知道離開修道界，離開壹係統公司的先進武器，人類大陸將會被魔族迅速攻戰，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總統閣下未免危言聳聽了吧？”就在大家惶恐之時，有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眾議員看去，總統也看去，說話的是副議長莫藜。他對眾人的目光直接選擇了無視。
他對姬元恨得咬牙切齒，雖然不敢與其正麵對抗，但私下裏做點手腳，使其吃癟，他還是很願意的。
莫藜繼續說道：“凡俗的那些科學家研製出來的武器，難道一點用都沒有。那麽，我們每年投資到武器研發上的經費豈不是個笑話？這是戰爭，先生，我們有何理由用納稅人的錢，來製造不能保護他們的廢品！”
他說這些話很有份量，即使老議長都暗自點頭。
那些議員們如大夢初初醒，都是用審視的目的望向總統。
“我來回答諸位。”坐在總統身旁的武器研發署署長，站起來滿臉嚴肅。
他是個戴著深度近視鏡、身材中等偏胖的老頭，領導武器研發署十餘年，在國際上享有崇高地位。
老署長扶了扶眼鏡，激動道：“聯邦每年撥付研發經費50億，這些資金用到了何處，審計署是記錄在案的。我們原先研發的武器隻能針對凡俗世界，也就是說對於凡俗，聯邦研發的武器是世界上最先進的。”
“但是，這次戰爭是魔族和人類的戰爭，魔族肉身強度比人類高上千倍，凡俗研製的武器對他們根本無用！這是其一；其二，凡俗的研發能力和修道界相比，差的不是一個等次，譬如徴派，這個最古老、最神秘的宗派，據說，他們研發的武器，是專門針對外太空入侵者的；其三，就是基礎資源方麵，凡俗用的隻是最普通的東西，而修道界用的，則是世界上最好的。敢問副議長先生，在這樣大的差距之下，我們如何和壹係統相比？”
經過激烈辯論，總統最後還是動用了特殊權力。
他以總統特別法案的形式，終結了寒川主持洛神市議會的資格。
並且，通過電話講話，向外釋放了聯合修道界，共同對護魔域的強烈信心。
與此同時，姬府也開始行動了。除張繼外，姬元把夥伴們全部派了出去，切斷寒川與外界的一切聯絡。
他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是讓寒川在極大的恐懼中，品嚐絕望的滋味；二是截流，把流向寒川的活水全部斬斷，讓當中那片區域逐漸幹涸，缺水的老泥鰍還會是泥鰍嗎？
姬元站在窗前，望著博奧的夜空，真想知道沒水的泥鰍會是什麽樣子啊！
咻！
一隻血鳶劃過暗夜，從霧氣中鑽出來，悄無聲息朝銅雀大街那排古建築飛去。
“還真來了。”軒轅破冷哼一聲，巨大的源氣手掌迅速握下，將血鳶牢牢控製住。
血鳶一被握住便化成了紙片，紙片也顯出字來，都是紅色的字。他隨手將紙片扔給旁邊的海帆道：“這東西，還是你給少主匯報吧。”海帆由於身份特殊，姬元同意他可以臨時參加姬府的高級別會議。
銅雀大街，姬元布有法陣，以他的手段，即使魔域至強者的投影，都會被捕捉到。
要說這件事很好處理，以他四階真神對時間道的掌控，隻需讓時間回到過去就什麽都清楚了。
但是，他不能這樣做，在他們這座星球上，是出現過真神，也就是他的先祖“姬皇”。
姬皇以後再沒出過，說明什麽？說明地球的層次太低，修煉體係太粗糙，粗糙到修煉至化丹境已經是巔峰了。
就像元戒空間裏那座世界，六階真神就是頂峰，再往上，成就主宰，是無數道修追求的方向，不過，成就主宰的概率幾乎為“零”。即使這樣，那座世界和地球相比，層次要高得太多。而地球架構鬆散，元氣稀薄，動用時間道，很可能對這顆星球造成極大傷害。如果姬元動用真神實力，就是在毀滅地球。這也是他執意研發真人複印設備的原因。
一條條信息匯聚到姬府——
聯邦議會副議長莫藜和寒川通電話六分鍾；
寒川在家裏秘密發送郵件，郵件內容已經被截獲；
有市民舉報，他曾看見寒川在洛水那座涼亭和劉阿四會麵；
前段截獲的那首詩，經過破譯，可以斷定是寒川和魔域通信的依據。
……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寒川與魔域有勾結。姬元看著這些信息，枯井無波。人類出現個別敗類也算正常，畢竟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但和全人類作對，姬元就不會放過他了。
“海帆，你談談建議吧！”姬府某座樓宇內，夥伴們圍在圓形會議桌旁。
姬元沒聽他們意見，而是專門對海帆說道。當然，如此安排，是基於對方豐富的辦案經驗。
被真人點名發言，海帆受寵若驚，努力平靜下心緒，提高嗓門道：“各種證據齊全，以本人意見，可以收網了。”
“好啊，那就按你們警察署的程序走吧！”姬元笑道，“根據大陸規則，道修不便參與凡俗間的事兒，緝捕寒川，就隻有靠你們警察署的力量了。放心，軒轅破會在暗中支持你們的。”
謝過姬元，海帆就匆匆離開了姬府，攔輛出租車，朝洛神市警察署趕去。
在車上他撥通了周欣藍的電話，“什麽？海帆你再說一遍，我這裏嘈雜，沒聽清楚。”
“高署長。”盡管說了一遍，海帆再說時還是有些激動，“爆炸案即將順利告破，你就聽好吧！”
“這小子搞什麽鬼？”高曠看著眼前消失的畫麵，苦笑著搖了搖頭，但瞬間便從座位彈跳起來，頭直接撞到車頂，好在車頂是用特殊皮具處理的，軟得很，沒有造成傷害。他正在去總統府的路上，就在剛才，他接到總統府辦公室的電話，叫他匯報壹係統爆炸案偵破進展情況。正發愁該如何向總統解釋，海帆那兒就傳來消息了。隻是消息太模糊，隻說即將告破，犯罪動機、犯罪過程、幕後黑手等等，這些他急於知道重要的信息都沒說清楚。
好在幕後黑手浮出水麵了，也有底氣麵對總統了，高曠還是很開心的。
申請過逮捕證，海帆又給周欣藍打了通電話，請求他出動神鷹鐵衛，為緝捕行動提供幫助。
中午12點左右，正是下班高峰，十餘輛警車警笛長鳴，後麵還跟著神鷹鐵衛署的兩輛重甲車。
聽到尖厲的警笛聲，不潮自動向路兩邊翻去，為警車留出足夠的通道。當警車過去，又回流過來，再次鋪滿路麵。警察抓罪犯的事兒經常發生，人們已經見怪不怪不了。
銅雀大街那座古老的建築內，被解除職權的寒川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寧。
從被解除職權那一刻，他就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可偏偏上麵給出的理由是“褻瀆憲法”。
褻瀆憲法太寬泛，但上麵隻給出理由，沒有任何解釋，也正是沒有任何解釋，讓他感到被高層拋棄了。
被拋棄還是小事兒，最令他不安的是，這些天他的世界好像靜止了，魔域那邊聯係不上，莫藜也從他的世界消失了。要說世界上什麽事最可怕，那就是孤獨，無始無盡的孤獨。他就像孤獨的泥鰍，不定啥時就會變成凍結的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