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蛙鳴驚樹鳥
海帆這幾年的蹲點監視,也有不少收獲。
這些收獲無疑都指向寒川,但是,沒有其他證據,仍很難判定其有罪。
經過數日的調查,高曠的思路越來越清晰,而壹係統被爆事件,使他想起二十餘年前,發生在洛神市的老案,那起案件的手法和壹係統被爆事件極其相似,先用爆襲吸引警力,然後再借機實施作案。
而那起老案件,已經有最終結果,犯罪嫌疑人就是現在的魔域公主唐糖!
這起事件的手法相似,是否也是魔域策劃的,還尚未可知。
但壹係統被毀,獲利最大的就是魔域。
他帶著聯邦警察署最頂尖的偵破能手,突然來到洛神市,也是事先考慮成熟的謀略。
這一招叫敲山鎮虎,再淡定、再老謀深算的犯罪嫌疑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心懷慌懼,從而露出馬腳,因此,他們一到洛神便迅速行動,組織數百的警力,大規模進行摸排,從外圍入手撈取線索。
海帆和軒轅破則像隱藏暗處的獵人,時刻緊盯著寒川及其議會的一舉一動。
正像高曠推測的那般,如此大規模的摸排,使狡猾的寒川如坐針氈。
“聯邦警察署想搞什麽?”寒川坐在辦公室,陰沉著老臉道。
幾位副議長都耷拉著腦袋,揣測著議長這話的意思。
“聯邦是有數百個市組成的,憲法賦予市的自主權,聯邦警察署這是違憲啊!”
寒川拍了下桌麵,“作為市議會,我們有權力維護憲法的權威,製止這種愚蠢的行為。”
立即有副議長提醒道:“但是議長,有種情況可能例外,就是出現危害國家安全的情況下,總統可以行施特殊權力,我想聯邦警察署再膽大,如果沒有總統授權,不會愚蠢到做出有違憲法的事兒。”
“是的啊!”其他副議長跟隨附和。
真要是總統以特殊情況授權,聯邦議會也隻有幹瞪眼的份。
寒川並非沒考慮到這方麵的原因,他隻是製造矛盾,幹擾警署調查。
誰料副議長們都精得跟猴似的,並不往他編的圈裏跳,這讓他有些憤懣。
不過他眼睛一轉又道:“壹係統公司被毀,我們也深感痛心,但是有些人心懷不軌,散布謠言,稱我們借助例行考察,暗作手腳,考察團離開後,壹係統公司就發生的那種事,與議會有撇不清的關係。”
“作為議長,我是失職的,不過請大家放心,我寒川以人格擔保,誓死捍衛議會尊嚴!”
他言詞激憤,表情豐富,演技堪稱一流,那些副議長都不由聳然動容。
帶隊的那位副議長有點燒臉,真如外界傳言,自己豈不是扯不清了。
他騰地站起來,急眼道:“誣蔑,放屁,這就是詆毀!”
寒川不動聲色,擺擺手道:“稍安勿躁。”
他們正商議著對策,沒料到警察突然推門進來,現場氣氛有點怪異。
望著洛神市這些大佬,警察們按程序出示證件,也沒過多說明,便將那位副議長帶離了現場。
剩餘的那幾位,包括寒川,都如風中淩亂的鵝毛,看著那些荷槍實彈的背影,嘴唇蠕動,終沒有說話。
“沒事,隻是協助調查,也是履行公民義務,不必驚小怪。”寒川回過魂,強裝出笑臉道。
當其他幾位副議長離開辦公室,他才頹廢地跌坐而下,暗自揣測警察此舉意圖。
然後撥了號碼,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離開了議會大樓。
而他的這些舉動,都被某雙眼睛監視著。
……
洛神市,望花公園垂柳依依,景色清幽。
高曠穿著便服和海帆閑聊著散步,晚霞照下,將公園渲染成一片金色。
“怎麽樣,海帆,我一個堂堂的聯邦警察署署長,眼下可是在替你打工哦。”
海帆道:“我的署長大人,我都被你清理出警察隊伍了,你還好意思說替我打工?”
高曠腹黑笑笑道:“你這個人吧,整天板著臉,心裏想的全是案子,連點幽默感都沒有,我告訴你,警察不是破案機器,也有七情六欲,閑的時候幽默一把,也許就能開闊思路,要不你試試?”
“算了吧!我還幽默,脫去這身衣服三年多啦,超市搶砸案和疫瘟案才剛有點眉目,誰知因那件老案,又牽扯出寒川議長,接著又發生了壹係統被爆事件,就像一潭渾水,越趟越渾,弄得我都看不清未來了。”
海帆隨手折了根柳枝,在手裏舞著,“不過說實話,署長這招敲山震虎真高!”
高曠瞥了他一眼道:“是嘛!難得你這樣表揚我。”
“署長,我估計啊,寒川今晚必有行動。”
“也未必,我了解那老狐狸。”
……
聯邦警察署突然把人帶走,使寒川措手不及。
但他看不透的是,為何隻帶走了那位副議長,而其他人沒帶。
不過,已來不及考慮那些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須把那人處理掉,否則一切都晚了。
寒川斟滿了杯百年前的紅酒,在手裏晃動著,酒紅如血,在杯裏翻著淺淺的紅浪,燈光下看著非常妖異,給人種沙場滴血的感覺,他瞧著那杯中物,舌頭卷了卷,心想,那個貪財的議員應該是死了吧?
洛神市偏僻的小區內,某座樓的十三層某戶還亮著燈。
一麵目普通、滿臉疲倦的青年環視室內,然後推開窗戶,飛身一躍。
他像隕石急墜而下,臉上露出平靜的笑意,終於解脫了,從此再不受要挾。
過快的下墜速度,都帶起刺耳的暴鳴聲,距離水泥地麵越來越近,他都看到了死神的微笑。
二樓,距離地麵五米,一隻源氣巨手突然橫向伸出,而那道急墜的身影,則被牢牢握控在手裏。
“想畏罪自殺,我沒同意,你就是想死也辦不到。”
軒轅破望著昏死過去的青年,嘴角微微上翹,然後帶著他消失不見。
而當他把這青年救下,張繼等人就得到了消息,先後從各自守候地迅速撤離。
壹係統公司被爆的那天,柳暢曾對著洛神市警察的麵,撂下會以修道的方式處理這件事的狠話,但前天,聯邦警察署署長親自登門拜訪,就當天警察們的不當表現進行道歉,並懇請姬府出手幫助。
起初張繼他們並沒同意,但蝮琴音突然出現,隻說了一句話,使他們改變了主意。
“該做的已經做啦,接下來就看警察們的手段了。”張繼看著夥伴們道。
姬元閉關的這些時日,他隱隱成了姬府之首,夥伴們都聽他的。
“從哪裏絆倒,就從哪裏爬起來,大哥閉關,我們也不能閑著。”
柳暢道:“老張你嘛意思,幹脆就明說了吧!”
陳礞拍了下他的肩膀,差著把他給拍散架,“老張的意思你還不明白?”
柳暢揉著肩膀,愁苦著臉道:“大姐你熊掌啊,就我這小身板,能不能輕點!”
陳礞也不理他,嗡聲道:“老張的意思是說,壹係統公司從我們手裏倒閉,我們就有責任把它重新搞起來,聯邦政府不是找老張談過嘛,隻要我們願意,就會給我們提供足夠的資金支持,隻是要持六成股份。”
“我不同意。”柳暢直接道,“壹係統公司是大哥親手打造的,股份絕不能轉讓。”
“你們別看我,這話是有道理的,公司賺取的利潤,目的是支持那個研發的。”
“我們把事情搞成這樣,再讓聯邦拿去那麽多股份,我們成什麽啦!”
“你說的也有道理。”張繼想了想道,“老柳你出個主意。”
柳暢道:“大家還記得老大當時是怎麽賺錢的嗎?我們也能采取那樣的辦法啊,隻是不同的病人,下不同的藥罷了,我們可以和政府談判,承諾以物轉換,價格方麵嘛,是可以適當讓步的。”
關亭峰首先亮明觀點,“我看這樣能行。”
“我也讚成!”陳礞舉起熊掌道。
“別看我。”蝮琴音瞪了張繼一眼,“我隻負責少主安全,其他的事與我無關。”
“既然如此,那這事就算定了,柳暢和陳礞負責去談,我和亭峰負責先期準備工作。”
對於他這種安排,夥伴們並無意見,讓陳礞陪柳暢,也算是絕配,最起碼能給對方造成不小的精神壓力,這樣談判的策略問題,就像國與國之間,為控製談判節奏,保證利益最大化,事先總要做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