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儆效尤
乾元寺主持隕落，數十位高僧如喪考妣。
真道觀觀主、玉清子、無情刀，包括蟄伏虛空的德真真人望著瑤山山巔，看著玖古遺老低首順眉畢恭畢敬的神態，覺得難以思議，玖古遺老是大陸活得最久的道修之一，實力雄厚，沒想到卻對姬元恭敬如此。
這時，姬元俯首說了幾句話，玖古遺老點頭如蒜，躬著的腰終於直了起來。
“釋躧大和尚貪嗔自私，預奪神術不說，還暗中左右道統，打擊報複同道。”玖古遺老振聲道，
“如今，被元真人懲戒，也算為人族除一禍害，元真人曉諭列位，神術就在這，誰若眼熱，可來取。”
數百的道修佛修站在那兒，心情複雜，其中有化丹境大修，也有修為略低的強者。
他們糾集於此，為的就是那道神術，即使釋躧強悍出手，都還認為自己有機會。
誰也沒想到，連釋躧這樣的龐然大物，都會隕落在姬元的手裏。
還有玖古遺老，竟然俯首稱臣！
釋躧隕落，遺老倒戈，變故來得太突然。
望著山巔那道瘦高的身影，雖沒有威壓釋出，他們確有如臨深淵的感覺。
“釋躧身為道統副統領，不思為修道界造福，還在人族和魔域戰爭中欲分裂道統，造成我人族數年被動，還喪心病狂，貪婪成性，想從元真人手裏奪得神術，真是死不足惜。而元真人竟能洞察，真乃神人也！”
真道觀觀主慷慨激昂，言述殷切，臨了，還不忘拍姬元的馬屁。
“這家夥真是無恥啊！”玉清子暗自腹謗，但也不得不佩服人家反應夠快。
她是道門清修，不屑這般，無情刀更是傲驕到無情，他們隻是衝著山巔微微躬身。
而其他的修行者卻不敢這般托大，有幾位膽大的先後開言，把髒水潑到釋躧身上。
誰叫他死了呢？活著他們還有些忌憚乾元寺，釋躧死了，乾元寺沒有了真佛，他們還懼個屁。
萬口荼毒釋躧，使乾元寺數十位高僧怒目相向，如果眼神可能殺人，這些人怕是被殺死過無數遍。
潛藏虛空的德真真人喉嚨發緊，他知道姬元很強，沒想到竟然強得一塌糊塗，釋躧發動數波攻擊不但不用，還被姬元貓戲老鼠般給玩死了，並且借玖古遺老的嘴，強悍地震懾了那些懷有明顯圖謀的大修一把。
根據掌教令諭，他此番前來是要幫助姬元的，從目前情況看，不必了。
德真真人一抬腿，從虛空鑽出來，朝天揪都因興奮像風舞柳般不停擺動。
當他現身出來，便被眾多道目光盯上，他理都沒理，直接降落到瑤山之巔。
看見德真真人現身瑤山，姬元急忙上前，禮貌道：“師伯何地駕臨的，也不知會一聲？”
他是故意這樣說，其實德真剛降臨洛神市，便被他感知到了，沒去打擾，是因為德真不喜歡打擾。
“臭小子！”德真真人笑得很開心，“貧道真是低估你了，當時還想你幹不過大和尚，需要出手撈你呢！這下好囉，老道真是自作孽啊，屁顛屁顛地跑來，隻是免費看了場好戲，你說，該怎麽罰你？”
玖古遺老也走過來，盯著德真道：“老家夥，你怎麽越老越醜了？”
德真白了他一眼道：“你是玖古，你這老東西說遁世就遁世，想過貧道我的感受嘛！”
在修道界，他倆個關係最好，萬年前為得長生，玖古遺老選擇遁世，害得德真替他擔心了好多年。
當然，他兩人的關係姬元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以他睚眥必報的個性，仍然會堅持自己的決定。
“我已知天命，就按照元真人的意思，到戰場為人族做點貢獻吧！”
老友執意如此，德真真人無法再勸，情緒未免有些低落。
道修的壽元是很長，絕不是無限，除非成就神詆。
但上古過後，神遺大陸誰能成神？
“不說這些了，走走，我請你喝酒。”
兩老相攜絕空而去。
姬元也是無奈揉揉鼻翅，消失在瑤山之巔。
隨著主角離去，幾位化丹境大修都是互望一眼，長舒口氣，相互道別，然後率領冒雨離開，而隨著他們的消失，瑤山之巔崩裂出無數道巨大裂縫，迅速細化，變成泥石流，沿著溝穀滾滾而下。
翌日，各大新聞傳媒都在頭題位置，報道了瑤山泥石流的事兒。
瑤山地質結構堅固，泥石流的概率極低，不出意外，引起了地質學家的興趣。
當然，這是後話，就在姬元大戰釋躧的當日，姚璐匆匆回到姬府，她也是從網絡上獲知，姬元這段時間麻煩不斷，她雖在窮山，卻非常擔心男神狀況，編了個理由，才逃了出來，當好剛踏進姬府，便看見四隨從冒雨在那兒轉來轉去，就像熱鍋裏的螞蟻，心裏就有著不好的感覺。
“少主母終於回來了！”蝮琴音、軒轅破都圍上去。
他們來自巫姥山四古族，仍保持著舊時文明，連稱呼都古意蒼然。
四隨從圍著姚璐，好像找到主心骨，姚璐直接了當地問道：“你們少主呢？”
簡單的一句話，使蝮琴音他們感覺汗顏，“都是我等無用，讓少主他隻身涉險。”
將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姚璐心裏也直犯嘀咕，姬元雖然強得無法無天，但誰能保證馬不失前蹄？
就在他們敘話的時候，張繼等人也是得到消息，從議事房中趕了過來，姬元不負責任，他們也很擔心。
“美女總算回來啦！”陳礞咧嘴一笑道，“你再不回來，我們都打算去搶人了。”
“沒有你在的日子裏，大哥簡直獨斷專行無法無天啊！”柳暢哭訴道。
關亭峰撇了撇嘴“暢哥，有那麽誇張嗎？我覺得老大挺好的。”
“老關你有沒有點幽默感啊？”柳暢悲憤道。
“壓抑會害死單身狗的，知道嗎？”
“好啦，別演戲了，擔心都是無用的，他不讓去是為大家好，以你們目前的境界，幫不上忙不說，反而讓他分心照顧你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你們也別哭喪著臉，要相信他，他一定能夠安全回來的。”
聽了姚璐的話，眾人略微有些安心，誰知剛好點的氣氛，被陳礞搞得重新悒鬱起來。
“璐璐，我還是很擔心班長啊！”
“有什麽可擔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嘛。”
隨著陽光的聲音響起，門口不太明亮的光線被堵嚴實。
“老大！”
“班長。”
“少主！！”
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眾人連半扮相都沒有，呼啦圍了過去。
隻有姚璐站在那淡笑望著，姬元則是直接分開眾人，飛快走到姚璐身邊，環臂將其抱住。
柳暢表情誇張，帶著鄙夷道：“見色忘友，見美忘義，我們都還是單身狗啊，來璐璐我也要抱抱。”
“滾，連老大的豆腐你也敢吃。”姬元鞭腿飛過去，正好踢到他屁股上，柳暢熟練爬到地麵痛惜莫名。
瑤山之巔那事，通過各種渠道傳揚在修道界，那些還持懷疑態度的道修真的信了，現在的姬元在他們眼裏，就像狡猾的洪荒巨獸，輕易不展現獠牙，而當你悄然靠近欲取欲奪的時候，他會瞬間將你吞噬。
“這小子。”龍泰興看著好友夏舒誠苦笑道，“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啊！”
“我清楚釋躧有多強，要使無所顧忌，他的實力還要在我之上。”
夏舒誠道：“難道你沒看出來，姬元是在幫你嗎？”
“統領這話有失偏頗，他幫的是人族，與我何幹。”
龍泰興想了想道：“我總覺得沒有如此簡單，這小子搬到洛神市後，連番受到騷擾，他什麽都沒做，貌似風輕雲淡不管不問，但他肚子裏憋著的壞水豈能不放，這時候釋躧去撞槍口，豈能不倒黴！”
“你的意思是說，釋躧就是那隻雞，姬元殺他是在儆效尤？”
龍泰興道：“以我對他的了解，應該是這樣。”
“現在好啦，誰還再去捋其虎須！”
而諸如此類的議論，在修道界到處可聞。
姬元不可招惹也是深植在修道者的靈魂深處。
就像天被捅了個窟窿，那場雨下了四十餘天，當風生雲薄天漸放晴，玖古遺老告別老友，義無反顧地踏上遠征魔域的道路，姬元說得不錯，他活了數萬年都沒為人族做過貢獻，這次他要為人族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