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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條狗也敢咬主人?

  “這就戶部尚書了?”歐陽冬有點懵。


  他出身四大家族最勢弱的歐陽家,從縣丞混起,一步步上來,光戶部侍郎就做出數百年,從不受雒重視,像尚書這類朝廷大員他連想都不敢想,況且家族有話,要夾著尾巴為官,他更是低調得不像話。


  歐陽冬爬在地上,想著皇帝這句話是真的或者是開玩笑,突然聽道懸鏡司的那位老司臣道:


  “還不快謝謝陛下!”


  “臣謝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雒皇笑了笑,屈尊降貴將他扶起道:“朕重用你,是因為你確實有才華,現在大雒百廢待興,望你好心經營戶部,莫要讓朕失望。另外,你專程回去一趟,告訴你家族長,就說朕盛夏之際會去拜訪他。”


  歐陽冬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心早如玲瓏,雒皇一句話,他就想到了更深的意思。


  慌忙再次跪到地上,喜極道:“愚臣決不負陛下厚望,將事情辦得妥帖。”


  自上次朝歌血流漂杵後,就沒有人再敢置喙朝廷,但深宮內院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令朝臣們揣測。


  擢拔歐陽冬這件事,使他們嗅到了一股味道,各種議論四起,也有官員跑到歐陽府借機殷勤,但歐陽冬府門緊閉,令他們大感掃興,也有官員悄聚丞相府,說些歐陽冬或者歐陽家族的壞話。


  丞相伏魔慵坐在太師椅上,慢慢品著香茗,聽說屬臣們說東道西,臥蠶眉微微蹙緊。


  他很清楚自己能夠重權在握,靠的並非雒皇,而是家族勢力,要使沒有家族背後支持,這丞相位也是坐不穩的。如今雒皇突然擢拔歐陽冬,還要臨幸歐陽氏,這背後傳遞的信號讓他踧踖不安。


  帝國的統治者臨幸某家族非常罕見,前代雒皇曾臨幸過伏魔氏,從而奠定了家族的煌煌權威。


  新雒皇要去歐陽家族地轉轉,是不是要棄車保馬?

  “丞相,陛下此次決定過於意氣草率了!”


  “這表明了要和伏魔氏作對,丞相豈能坐以待斃?”


  “我們必須想法阻止陛下愚蠢的決定。”


  歐陽家在朝廷的官員們個個義憤填膺,好像雒皇揮揪挖了他祖宗十八代的墳。但丞相畢竟是丞相,他穩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那些不爭氣的族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雒皇……他當然要阻止,隻是要有合適名堂。


  一騎紅塵濺飛,有馬飛馳在官道上,蹄疾如雨。


  數萬裏外,歐陽家族地,族老們都很激動,從測試情況看,龍尉衛瞬間絕殺效果驚人。


  但激動的並非隻此一件事,就在昨天,十三貢奉中有最希望成就真神的兩位貢奉,在歐陽家強大資源的轟炸下,終於有一位登堂入室步進真神聖殿,他歐陽家低調行事苦心經營這麽多年,可算是有所底蘊。


  族長是四階真神,少族長表麵的實力比黑熊怪都強,龍尉衛堪比真神,再加上有位真神貢奉……


  現在的歐陽家,就有四位真神坐陣啊!


  這點實力和強大的伏魔氏相比,也許還差之一線。


  卻是把申屠氏、端木氏遠遠地甩到了後麵。


  如果再來次天近山脈大戰,所有族老們相信,絕對是碾壓的結果。


  族老們美得很,有歐陽原這個妖孽做榜樣,族中年輕人都跟魔怔一般,修煉的刻苦程度連他們也自歎弗如。年輕人是族人的希望,要使再出幾個歐陽原,歐陽氏挺立雒帝國數百萬年不成問題。


  鐺……


  悠揚的鍾聲響起,這是召集族老的意思。


  族廟裏收拾得非常幹淨,春花爭放,燕雀啁啾。


  族老們心裏都在嘀咕,相互詢問,難道是族中有大事發生?

  歐陽明耀站在族廟正堂,沒焚香祭祖,也沒祭天,隻是對著那些牌位拜了拜,轉回身道:“我要宣布件大事,剛才接到歐陽冬消息,說是雒皇要在盛夏來我歐陽族地,該怎麽做大家應該知道吧?”


  族老們有點懵,呆立在那像小重山的古樹,這消息實在是太猛了!

  好半天都才回過神來,接著是各種驕傲,各種激蕩興奮。


  雒皇對四大家族約束力有限,但表麵上畢竟還是皇家在統治。


  如果雒皇能夠來他們歐陽家族地,也算是皇恩浩蕩榮耀無限,對家族發展的影響力難以低估。


  就在歐陽氏齊心協力裝扮美麗家園,靜等雒皇屈尊降貴光臨指導的時候,遙遠的朝歌城內正有著無形之水暗中湧動,當然街兩廂的小商小販不關心這些,哪怕時局再動蕩,隻要有口吃的,就能心滿意足。


  這股暗流在兩隻黃鸝鳴翠柳的那個春深徹底地爆發出來。


  一道道奏折擺在案頭,有厚厚一撂,雒皇望著這些東西,臉色難看,嚇得身邊的男仆雙腿打顫。


  “豈有此理,這是在懷疑朕的決定嗎?”


  “朕還沒昏聵到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地步!”


  雒皇再也抑製不住怒火,將那些奏折掃得滿地都是,冕旒上玉珠碰撞得叮當作響。


  他很精明,或者說心機極深,當怒火發泄完後,漸漸地冷靜下來,這些多的奏折先後飛至皇宮,他很清楚誰在背後興風作浪,但又無可奈何,這種無力感讓他十分不爽。


  “明日朝會。”他扔下這句話,拂袖而去,看都沒看彎腰拾奏折的男仆。


  朝會上,禮部尚書站出班列,博古論今引經據典,侃侃而談,臨了說道:“陛下不可遠遊啊!”


  “陛下。”太史令也站出來,振振有詞道。


  “據臣夜觀星象,天煞現於國南,帝星不易移位,如果陛下堅持南行,恐國有殤矣!”


  接著許多朝臣列班奏報,附庸唱和,拚死苦諫,當然也有擁護雒皇此議的,譬如懸鏡司司臣,譬如那個長得極醜、官階極低的言官,可惜聲音微弱,如鵝毛飄進水麵,連點波痕都沒激起。


  丞相伏魔慵和戶部尚書歐陽冬沒有說話,隻是表情截然相反。


  朝堂上傳出呼嚕聲,正熱議著的朝臣滿臉懵逼,各種聲音戛然而止。


  皇帝南巡這麽大的事,主角竟然睡熟了,這讓那些朝臣很是無奈。


  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臣,伏魔慵對這些官員的表現十分滿意,但他不得不站出來替雒皇解危。


  伏魔慵朝龍椅上熟睡的皇帝拜了拜,轉過身輕咳兩聲道:“陛下南巡定有其深意,我們做臣子的不能替陛下分憂也就罷了,怎能在朝堂上如此不知分寸,亂哄哄成何體統!”


  他這話有兩層用意,一是暗點雒皇欲聯合歐陽氏打壓伏魔家,提醒雒皇伏魔氏不是那麽容易妥協的。


  二是撇清自己,這些朝臣阻止雒皇南巡與他伏魔慵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還是他出來替陛下解危的。


  如果這樣就算完結,也不是他的性格,他還留有後手。


  “伏魔丞相說這句我就不愛聽了。”禮部尚書依然跪在地上,身板卻微微挺了挺。


  “陛下千金之軀等何尊貴,豈可混跡草末與俗人為伍,臣即使死諫金殿,亦不會讓陛下以身涉險。”


  “那你就去死吧!”正睡著的雒皇突然睜開眼。


  兩個氣宇軒昂的內侍衝進金殿,架起他就往外走,那些準備死諫的朝臣麵麵相覷。


  伏魔慵也沒料到雒皇如此果絕,在做這事前,他想到了無數可能,就是沒想到雒皇敢殺大臣。


  禮部尚書像死豬般被拖著,早沒了原先的氣勢,不斷哭喊著求雒皇饒命。


  “一條狗也敢咬主人!”


  “還是條又老又糊塗的狗!!”


  說完這句話,雒皇拂袖而去,驚嚇得那些朝臣滿臉慌汗,更有的直接癱倒地上。


  五百年前雒皇一怒,血洗申屠端木氏,今天又怒斬禮部尚書,這讓他們知道,在大雒帝國雒皇才是唯一主宰,敢暗中拉幫結派,搞團團夥夥,企圖左右聖聰的,都會被徹底粉碎、撕毀。


  伏魔慵愣怔在那裏,萬萬沒想到自己導演的這場好戲,反而拿著巴掌拍了自己的臉。


  同時他也感到,伏魔氏的氣數將盡,今後怕是要夾著尾巴當丞相了啊!


  對於禮部尚書被拉出去,他連替其求情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那時候好像有道淩厲如劍的目光從他身上一掃而過。


  朝歌城西的菜市場森寒的刀光劃過,一掬血霧染紅了斷頭台,。


  數日後還有蒼蠅在那裏盤旋不去。


  一場朝臣與皇權的交量,就此拉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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