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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踏破萬物

  完蛋了。


  滕二手裏提著的藥砸落在空蕩的院裏,發現自家小姐不見了。


  他不過是去打聽了些消息,順便去弄了一些藥材,她就不見了。


  這可怎麽辦,主上將小姐托付給他,要保證她的安危啊!


  為了不讓小姐受到傷害,所以才將她送出如此遠,現下,人卻不見了!


  此刻戰火紛紛,一地死寂,她一個弱女子,可如何是好!


  他忙向外尋去,濺起一地的水花。


  三日後,苦尋無果的他,絕望跪倒在一地空寂裏。


  ……


  星河城。


  全城暴動,一片慘烈。


  無辜百姓匆忙逃竄,被殺紅了眼的皇城衛兵圍追堵截,民心惶惶,士兵們穩不住暴動的民眾,見無辜百姓倒下去,寧王府精兵怒極,揮起刀就砍上去,手起刀落間,帶著軍帽的人頭一個個咕嚕嚕的掉落在地。


  炎陵亦的人馬和暗衛組廝殺在一起。


  那些形跡可疑的人,被齊風的軍隊堵住出口。


  初冬的雨從天空傾盆而下,夾雜著似雪非雪的冰滴,在一片刀光劍影裏打割在眾人臉上,撕裂的殘肢滿地橫陳,屠戮還在繼續。


  空氣中布滿了血的味道,整個世界仿佛在顫抖,山崩地裂。刹那間,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肢體崩裂,軀幹支離破碎。這血光吞噬了砍殺聲,

  熙攘的街道到處都是皇城侍衛和百姓的屍體,殘肢斷臂,流淌出一條紅色的血河。


  血河所過之處,開滿了妖異的曼珠沙華,烽煙四起裏屍橫遍野。


  黃泉之下,是獵獵的厲鬼嘶吼聲。


  ……


  一眾大臣倉惶站定在朝堂之上,麵麵相覷。


  一老臣喃喃出聲,“這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是……”


  眾人緘默,李錄淡淡開口,“無妨,各位寬心。”


  星辰殿。


  一身青色衣裳獵獵,青色骨扇大開,王絕站定在他身前,死士們團團圍住屋簷,冷冽的劍光陣陣,一觸即發。


  劍光一閃,王絕出劍刺在青衣喉口前,“你們,到底想如何?”


  軍機處,專門為帝上服務,搜集各國信息,滲透各國,摸透星耀眾大臣的底細,星耀最機密的存在。


  青衣的逍遙刺變成寒芒,“要這天下!”


  那玉杯猛地砸向那金磚之上,帶起一地的碎裂,“你再給朕說一遍?!”


  “那兒臣就再重複一遍。”那清冷眸子毫無表情,修長手指緊了緊袖口,淡淡開口,“父帝,您不是一直責怪兒臣心中無天下麽?此刻兒臣終是想通了,父帝,就好生頤養天年吧。”


  淩空從炎浩天身後的空氣裏沒出來,玄鐵雙刀架在炎浩天脖頸之上,“還請帝上成全主上。”


  炎浩天剛毅的臉上狂風暴雨,“你覺得朕不會給你麽?你是沒有耐心,待朕退了,將帝位傳與你麽?你這是逼宮!”


  “父帝。”那聲音冷若冰霜,“不如就讓這一刻,掃清前朝餘孽,掃清舊部,掃清亂臣賊子,掃清異心,掃清奸細,一並掃清那些星耀的醃讚險惡吧。”


  淩空啞然。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何兼濟天下的主上會命令所有人引起暴動,眼看著星耀血流成河,原是,


  引蛇出洞,一網打盡。


  炎浩天突地頹廢坐在龍座之上,一臉灰敗,“隻要你開口,朕都會給你。”


  那清冷眸子轉過身來,定定看住那已然白了半發的炎浩天,良久,終是開口,“父帝,從前的我,真不屑。”


  “隻是兒臣突然發現,我那可憐的母後,在你麵前死去,我那可憐母後的兒子,你亦從未好好抱起過他。”


  “從始至今,你們最在乎的,不過一個皇位。”


  “你可知那南宮南凝,毒死我的母後!”


  炎浩天大驚失色,“不可能!她們是雙胞胎姐妹,怎麽可能!”


  那薄唇間的冷漠洶湧,“弑父篡位的典故,父帝聽的不少吧?那後位,可是惹人饞的緊。”


  炎浩天突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呼吸,不可置信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南姝,我的南姝是難產而亡啊!!她是為了誕下你,才豁出性命的啊!那夜的禦醫穩婆侍女,朕都清查過啊!”


  隻聽一聲冷笑,炎清檸看著眼前的炎浩天,嘲諷之意躍然而上,“正正登基的您,怎麽可能細細追查將王府主母死去的消息放大,讓天下詬病。讓南宮南凝替上,不正好向這天下,彰顯您禦宮有術,鸞鳳和鳴伉儷情深麽!”


  炎浩天驚恐的捂住耳朵,他不想聽,不敢再回想。


  是的,他怕。那時他才剛剛登基,根基不穩,若是再被人拿了把柄,他就穩不住龍座。


  他登基,一定是祥瑞之兆,就在這節骨眼,南姝卻死去了。


  若傳開來,天下詬病,他苦奪的帝位,這滔天的權勢,就會在大臣和百姓的唾沫裏逝去。


  於是,南凝替上了她。


  他心痛,他查,可是每個人都說,南姝是因為產下他,用盡了全身的力,奶娃娃一落地,南姝也斷了氣。


  新生的喜悅,被失去狠狠打落。


  他趕到的時候,她的屍體已然涼透,小不點在一旁的,微弱的都快沒有了聲息。


  也就是這樣一個初冬的夜裏,他永遠失去了她。


  麵對懷裏的小不點,不知道,該如何愛他,是他,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可現在,那清冷天資的人就站在他眼前,斬釘截鐵告訴他,是妹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姐姐!


  他剛毅的臉對上那冷峻的臉。


  他開始顫抖,“陵陽,你說的,可是真的?”


  殿門被大風刮開,呼呼的刺骨寒風狂湧進來,吹起他的紫金錦袍,他冷冷看著炎浩天,“父帝啊,你早就知道不是麽?”


  一眾人馬死死盯住炎清檸,劍尖鋒利,就要刺下。


  炎浩天心內那根緊繃的弦猛地斷裂開來,不,他不想承認!不敢承認!不能承認!

  若是承認了,這一切,都會變成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那清冷眸子閉了閉,“從今日起,你不敢的,我敢;你不在乎的,我在乎;你失去的,我會一樣一樣找回來,好生收藏,妥善安放!”


  炎浩天無力的抬手想抓住眼前言笑晏晏的南姝,那身影卻離得越來越遠,良久,他嘴角溢滿苦澀,“陵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紫金官鞋轉過身,高大的身影逆著殿門外灰蒙的光,低沉如墨,卻帶著撼天動地的氣勢,“我就站在你麵前,你看我幾分像從前!”


  言罷不願再多說,淩空從懷裏掏出一份聖旨放在金案上,炎浩天默了默,卻又穩穩帶上冕旒,攤開聖旨,腰杆挺的板直,將那玉璽重重按下。


  “朕,終是錯了。”


  再不理會他的懺悔,那紫金身影踏出門去,滕四與滕六快馬加鞭趕來,一身淋漓的血暈染在地上,“主上!排查出來的,全部清理完畢!”


  一眾死士和王絕見炎浩天安然無恙,都鬆了口氣,放下武器,衝進殿內圍在他身旁。


  冷冽的風吹起他墨色的長發,他攤開修長手指,感受那刺骨的冰冷奔向他手心,他無力開口,“五天五夜的屠殺,終於,結束了麽?”


  他想起葉予萱曾說,“王爺,我們都在這兒呢。”


  皇宮連綿成一條直線,在灰蒙的背景色裏,他閉上眸子。


  剝開鮮血淋漓的事實,他越發的沉重了。


  淩空從角落裏揪過孫公公,將那聖旨塞進孫聰懷裏,低聲開口,“待會好好念。”


  齊風的軍隊千軍萬馬浩浩蕩蕩而來,鐵蹄踏過層疊的屍體,湧進連綿的皇宮,並排陳列在朝堂之前,森嚴守衛住每一個出口。


  他一進殿,一眾大臣激動起來,“齊將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風寒著一張黑臉,長年的征戰沙場的風霜讓他的鎧甲淩厲無比,他就這樣走進來,無一人出聲。


  百戰沙場碎鐵衣,城南已合數重圍.突營射殺呼延將,獨領殘兵千騎歸。


  李丞相走到他麵前,低低喚了一聲,“將軍。”


  他冷眉不動,朝他點點頭,又打開名單,將名單上之人一一拖下去,一地哀嚎賣慘裏,他森冷開口,“諸位,覺得寧王殿下如何?”


  一想到那風姿綽約的人兒,一眾大臣臉上那是一個滿意,連連點頭。


  齊風取下頭盔,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這天下,隻會是賢明君主的天下,不管它姓什麽,是何人領頭,隻要讓星耀國富民強,民生安穩美好,就值得擁戴。”


  “齊某一生所求,不過是為一個值得。而寧王,就值得。”


  值得為他守住炎家的天下,值得為他拚盡一切。


  星耀盛世,終會在他手中綻放。


  一眾大臣心裏已有了計較。


  於是,那紫金衣袍獵獵,不怒自威,帶著一眾兄弟緩緩步來。


  李丞相輕聲開口,“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年將二十,必能濟世安民。”


  於是一眾大臣心甘情願的跪拜了下去,“恭迎帝上!”


  炎清檸登上台階,一甩衣襟,坐上龍座。


  孫公公立時攤開聖旨,高聲開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奉太上皇詔,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寧王炎清檸,為宗室首嗣,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正位星辰殿,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


  餘聞皇天之命不於常,唯歸於德,故堯授舜,舜授禹,實其宜也。寧王炎清檸文韜武略、秉性純良、恭儉仁孝。上敬天地宗親,下愛護天下子民。有堯舜之相,秉聖賢之能,憂思國計、振朔朝綱,堪擔神器。朕為天下蒼生福澤計。


  立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應人。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擇日登基!

  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迎新帝,佑我星耀,繁榮昌盛,一統天下!”


  這便是,人人都想要的江山麽?

  這便是,人人爭搶的權利麽?


  在遍地哀鴻裏,握住至高無上的權利,真的,快樂麽?

  那龍座之上,清冷眸子再睜開,掃過座下一眾大臣,冷然開口,“休養生息,破冰之日,便是花開之時!”


  “聖上英明!”


  ………


  一地燭火裏,葉予萱緩緩醒過來。


  嗓子幹涸的刺痛感襲來,她喃喃開口,“水…”


  部署好了軍隊,東方緋羽正巧掀開營帳走進來,見小不點醒了,心下一喜快步跑過去。


  “水…”


  東方忙拎起那粗瓷壺,倒滿水杯。


  一旁也醒過來的巫醫嚇的呆滯,不可思議的見那黑金身影將那女子溫柔扶起,輕柔喂水。


  想到自家王上的性格,那巫醫又在不可置信裏重新閉上眼睛。


  上天作證,我沐兒可什麽都沒看到!

  一口氣喝完一整杯水,她終於緩過來,看著他有些失神,“東方?”


  那傲嬌臉裝的一派淡然,淡淡點頭,“是我。”


  她蒼白的小臉定定看住他,鼻尖的酸澀湧上來,竟嗚嗚的開始哭起來。


  他募地慌了,手忙腳亂去抹她的淚,他的笨拙倒映在一旁的燭火裏,無比別扭卻又,銘心刻骨。


  萬種顏色與淤泥皆褪,你便是那一抹甜,獨獨在我心尖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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