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全都來了
第二日，某人正睡的香甜，小憐驚慌失措跑進來大呼，“小姐！小姐不好啦！”
葉予萱象征性的動了動，又沒了反應，小憐快哭出來，“小姐，他們……他們都來了……”她一臉懵逼一骨碌坐起來，“誰來了？”
我去，昨兒個晚上想了一夜對策好不容易睡著了，這沒睡多會又被弄起來。好不容易沒啥心計弟妹沒幾房姨娘妾，不然一天天的，肯定得雞飛狗跳，她撫了撫額，“再叫喳喳，我就給你丟出去。”
小憐的表情青了又綠，精彩絕倫:“葉氏的旁支，寶親王，四皇子，全都來了。”
一個激靈，她的瞌睡蟲全飛光了。
“不是還有三天麽？再急也是大後天傍晚的事，這全來幹嘛？湊一桌打麻將麽……”
還未說完，一奴婢帶著三五個人神色不明的進來了，那領頭的是宋可的貼身丫鬟秋菊，隻見那人急急走過來，站在床前，卻又不行禮，“小姐，有貴客到，夫人命我前來喚你。”
說罷向身後一個示意，幾人手裏有上好的衣服和首飾，就想揪她下來給她穿上。
葉予萱大感不妙，大吼一聲，“滕一！”
話音剛落，隻見那魁梧壯漢從門外走進來，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劍，插在那群丫鬟麵前，看著那泛著青光的刀，幾人嚇的瑟縮退後，那秋菊白著一張臉大喝:“哪裏來的登徒子！”
葉予萱穩了穩心神，問滕一，“門外那兩個礙眼的女的怎麽樣了？”
滕一神色恭敬，“回小姐，全都丟去城外亂葬崗了。”
她點點頭，懶散的下了床，看向秋菊，“我一天天的，可是忙得很，沒工夫陪你們玩這彎彎繞的遊戲，但是若是你們想玩，那我就陪陪你。”她冷笑，那笑陰冷，秋菊不自覺又退了一點，又站定狐假虎威，“小姐，奴婢隻是奉夫人命傳話。”
葉予萱站起身來，吹了吹指甲，“夫人？”說罷“啪”一耳光，甩在秋菊臉上，登時她嘴角溢出血，臉上的紅印青腫起來。
秋菊懵了幾秒，竟抬起手來想回打葉予萱，滕一眯了眯眼，一腳踢出秋菊十米開外，隻聽劈裏啪啦，丫鬟們手裏首飾衣服掉了一地，驚叫著跑出去。
秋菊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來人啊！來人啊！”葉予萱一腳踩在她嘴上，秋菊捂著肚子，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盯著她，“嗚嗚嗚嗚！”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葉予萱示意滕一把她綁起來，結果滕一會錯了意，咖嚓一聲把秋菊的腿骨扳錯位，秋菊疼得哇哇大叫，臉上終於繃不住一臉驚恐，奈何嘴上的鞋幫子太硬說不出話，隻得斷斷續續，“小……小姐……饒……”
葉予萱輕歎了口氣，“哎呀呀，我記得小時候，你欺負我的……比這多多了吧，我倆同歲，宋可示意，你弄我，宋可不示意，你也來添我的堵。”
是了。那些欺騙背叛，惡毒和謾罵，不就是她們給的麽？她不來，她也不想想起來，她一來，什麽都想起來了，嗬！
葉予萱踩著的腳用力攆了攆，“老娘從來都是以德報德，有怨加倍報怨，今兒個，咱們就來算算帳吧！”
葉予萱臉上表情猙獰，小憐駭然，“小……小姐！”
滕一也呆住。昨天晚上說好了，他做她的貼身護衛，滕二滕三暗中協助，她笑的溫婉。昨天的她，今天的她，到底哪一個……才是她？
她把滕一表情盡收眼底，她定定看著他，“滕一，你不知道我經曆過什麽，不要勸我大度，換成是你，你未必有我大度。”
滕一訝然，隨即點了點頭，恭敬站在一邊。
她看了一眼腳下驚恐淩亂的秋菊，又看了看不可置信的小憐，“好戲快開場了。快把你的同情心收起來，你我死的時候，沒人會同情！”
小憐眼淚汪汪，捂住嘴發不出聲音。
她手腳快速，從裏衣裏拿出一瓶藥，倒在水杯裏，捏開秋菊的嘴，她拚命掙紮，灌了幾次灌不進去，又是一大嘴巴，打的她直翻白眼，才終於灌了進去。
秋菊掙紮了幾分鍾，看著發狠的葉予萱放開她，她想呼救，想求饒，想過各種辦法，就是……說不出話來了。腿肚間的疼痛襲來，她痛的縮緊，終於從憤怒到震驚，到不可思議，再到屈服，她終於明白，葉予萱，早就不是當初的她了。
炎陵城搖著扇子七拐八拐仔細查看葉府走勢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掩飾不住眼底的欣賞和雀躍，看了看身後浩浩蕩蕩來的人群，勾了勾嘴角，一個旋轉躍上了房頂，“有趣，有趣得很。”
宋可領著一堆堆表親進門的時候，就看見葉予萱披頭散發呆愣癡傻的坐在地上，地上板凳矮幾倒了一地，秋菊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狼狽不堪，頓時不悅，“秋菊你幹什麽？這麽多人看著，你怎麽辦事的？”
秋菊眼淚汪汪，哭花了妝，終於挪著爬到她麵前，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救…我……”像個淒厲的女鬼。
宋可大駭，一下蹬掉了秋菊的手，怒目圓睜盯著葉予萱，“這是怎麽回事？！”
葉予萱卻一下大哭起來，抬起臉，鮮紅的巴掌印對著宋可，“姨娘，我得告訴爹，這奴婢打我，我試著反抗，就踢到了她的頭，結果她一下就失心瘋了，哇，好怕啊……”
特有的嬌小軟糯的聲音，淒淒慘慘戚戚，任誰看，都不能相信這個嬌弱骨瘦如柴的小姐，把那粗胖的丫頭打的如此半死不殘。
宋可默了默，大喝一聲，“小憐，給我滾過來！”
小憐身子一抖，畏縮縮從床邊爬過來，顯然被嚇的不輕，“姨娘…夫……夫人…”
宋可瞪著他，小憐不自覺抖成篩糠，“我問你，是誰打了誰？”
“回……回姨娘，是秋菊打了小姐。”
“那秋菊怎麽就會這樣了？”
“剛……剛剛爭執間，我見秋菊打了小姐，慌忙過去拉，結果小姐不知怎的一腳踢在秋菊腦袋上，秋菊竟自己瘋了，自己打自己嘴巴，磕在矮幾上好像是斷了腿，又疼的弄倒了椅子架子…最後……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了……”
宋可看了看腳下的秋菊，又看了看被嚇的大哭癡愣的葉予萱，眉頭緊鎖。
身後的妖嬈女子搖著圓扇走出來，“呦。這堂堂葉府的千金小姐，竟然還被奴婢欺負了。都忘了你們這葉府，到底是姓葉，還是姓宋。”
宋可臉青了又白，“青青，我這不也才過來麽……”
葉青青白了她一眼，“祖母還在大廳呢。”
身後葉氏旁支紛紛附和，“這像什麽樣子……”
“怎的這許多年不見，大舅和姐姐都成這樣了……”
“這傳出去成何體統？有辱門風……”
正爭執間，兩個小小少年走上前來扶起葉予萱，“姐姐快起來……咦？”
兩個少年同時驚呼，“怎的瘦弱的如此厲害？！”
葉予萱抹了抹眼淚，“駿齊駿生，謝謝你們了。其實……姐姐也已經習慣了……”
小時候，也就跟他們倆關係好點…
一中年婦女站上前來，皺著眉頭，“我們葉氏一脈已經是人丁單薄，怎的還讓一個小小的丫鬟欺負了去，如非如此辛苦撐著整個家族，你們還一天天的給他找事，真是晦氣！”
“姑姑說的是……”
一甩袖子，竟帶頭走了出去。
宋可咬了咬牙，眼神陰狠看著葉予萱，一想到她馬上要出閣，都懶得再裝，“快點收拾打扮一下，寶親王在正廳等你。”
一跺腳，也跟了出去。
見人走遠了，葉予萱打了個響指，滕一出現，“把她帶去審訊，”頓了頓，她一字一句，“好好審，我要宋可的全部資料。”滕一麵無表情，“小姐，房頂有人，四皇子。”像拖一隻死狗似的把早已昏死的秋菊拖了出去。
見人都走光了，炎陵城腳尖輕點，落下了簷，徐徐向大廳方向走了去。眼底是藏不住的驚喜，剛剛葉予萱為了編輯現場甩了自己一大巴掌的狠勁，真是讓人……喜歡的緊……真是讓人心動的猙獰啊……
葉予萱摸了摸臉，火辣的刺痛感襲來，小憐哭聲再也止不住，“小姐……你忍著點啊，我去給你找藥……”
“小憐，”她頓了頓，聲音恍惚:“你看到沒有，這些所謂的家人，甚至沒人問我一句疼不疼…”
小憐眼淚滿臉，“這麽多年，我們不都這樣過來了麽……”
“你若是強，”她打斷她，“全世界都會對你禮讓三分！”
風呼呼的從窗戶裏吹進來，卷起她一頭營養不良的發，纏繞盤旋。
她勾起嘴角，時機未到，底牌不穩，太早露狠，不是好事。結局…百轉千回才更是刺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