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暗流湧動
“主上,屬下領死!”地上刷刷跪了一片,炎清檸醒過來。
他好像,做了一場,太安心的夢,夢裏,那個倔強的小小身影,拚盡全力護著他,原來被保護的感覺……這麽好……
他試著動了一下,疼痛入骨,“那黨奸細抓住了麽?”
“回稟主上,我們一路跟隨,發現他進了安王府。”一領頭青衣男子眉頭皺緊,“求主上責罰!”
“下去領罰。”他神色淡淡,“我這是怎麽一回事?”
“回稟主上,那撥奸人的劍上淬了毒,我們的人幾乎喪命,出行暗衛最後隻剩滕左一人,現在還昏迷不醒”青衣男子頭更低的垂下去,眼眶通紅。
炎清檸閉了閉眼,抬手撕去了臉上的易容人皮,陌上人如玉,一雙星眸,星河璀璨,蒼白薄唇緊抿,玉冠束發,一身染血的黑衣仍無法掩住滿身風華,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他嗜笑一聲,“看來,有人快要藏不住腳了,父帝還沒死,就忍不住了麽?”
他默,“下去領罰,叫淩空進來見我。”
“屬下告退!”一幫人浩浩蕩蕩退了出去。
星耀國七十六年。
皇帝炎浩天病重,太子炎陵亦自小體弱多病,三皇子炎陵川碌碌無為,四皇子炎陵城一直心思陰狠,想謀朝篡位
“主上!”一陣輕風撫過,淩空好像從空氣裏透出來,跪在床下。
“現在外麵什麽情況?”
淩空雙手抱拳,“稟主上,查到了,那日他們進到寧王府,是直奔您書房去的,他們劍上全部淬了毒,我們的人防不勝防,想要把我們暗中處理,趕盡殺絕!”
炎清檸抬手敲了敲麵前的檀木桌,“看來炎陵城忍不住了,嗬。”轉而眉峰一挑,看向淩空,“我覺得,如果我們不送點回禮的話,可能有點對不起哥哥這份大禮啊!”
淩空抬頭,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傷了主上的人,是西陵國有名的第一殺手,夜風。”
炎清檸默,“我還真是小看了我們家老四,竟然吃裏扒外了,嗬,”
他看向淩空,“淩空,這天下,真的就那麽吸引人麽?”
“主上!您厚德天下,隻要您一個點頭,整個暗衛組出動,這天下,誰也不能動了分毫去!”淩空眼眶通紅,主上消失的這兩天,他帶著兄弟們找遍了整個星耀國,偏偏帝上病重無法求旨進行全國搜捕,唯恐暴露又不能出動他們,他怕,怕失去這位厚仁厚德的主子,可偏偏他主子心裏,左右不過一個她,根本沒這天下!
“淩空,你明知道,我對這天下沒興趣,”他歎了一口氣,“不過,我也不是個肯受氣的主,”他嘴角一勾,笑的邪魅,淩空愕然,主子這張臉,妖孽至極,他一個大男人竟都迷晃了雙眼,他不自覺低下頭,陰影遮住他紅透的臉,“屬下知罪。”
“我是怎麽回來的?”他又問
“稟主上,回春堂把您丟在門口,我們的人在醫館門口把您背回來的,”淩空話鋒一轉,“不過,我們已經給了他們懲罰,主上放心!”
丟在門口?他眉頭一皺,迷糊中,不是一個女孩給了醫館銀子麽?
“救我的那個女孩,是誰?”他眼中神色不明,語氣淡淡
“回主上,是葉氏家族的嫡女,葉予萱。”對於葉予萱,淩空是感激的,他們死了那麽多人,又怕對方是故意探測他們的實力,他們無法暴露,生生害王爺受傷,若是王爺真出了事,整個天下,都要陪葬!
“葉氏家族?就是那個遍布商鋪全國各地財大氣粗那個?”
“是的”
他嘴角一勾,“一路聽她抱怨了那麽多,也是個小可憐,派幾個暗衛,保護她,就當承了她的情。”
他撫了撫額,“退下吧。”
淩空一晃眼,消失了去。
淩空這隱遁術,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來人!”
幾個帶刀侍衛推門而入單膝跪在地下“主上!”
他危險的眯起眼睛,“皇叔不是又要娶親麽?吩咐青衣,給皇叔一個大禮”
“屬下領命!”
一室寂靜,他撕開自己的衣服,胸膛到腹的位置一條很長很深的傷口,整齊的被灑了藥,被血染透暖黃色的布條打了一個蝴蝶結,心裏突然被什麽填滿,喃喃出聲“小不點,”
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顧少陽提著藥箱帶著藥童急步走進來:“炎陵陽,你還真是命大!嚇死老夫了!”
顧少陽踩著一地陽光走進來,人如其名,這人雖是男子,卻生的杏眼黛眉,清秀精致的耀眼,一口白牙,不知晃花了星河城多少姑娘的雙眼,此刻卻氣的紅撲撲的臉上變了形:“我才剛剛給你弄的活過來,連你胸口的布條都沒來得及拆,見你要醒了,你部下竟然把我架出去了!沒死都要被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給弄死!真是的!”
是了,差點忘了,他叫炎陵陽了,怪不得,一個個的,都坐不住了。
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人兒,他閉了閉眼,“還是叫我清檸吧。”
顧少陽眼前突然浮現了那個清風明月般的女子,默默歎了口氣,
也不生氣了,默默走上前幫他整理傷口,清拉開布條,發現一條細線歪歪扭扭縫在傷口上,驚呼一聲,“我明白了!”
炎清檸痛的咬牙,“怎麽了?”
顧少陽白他一眼,“我明白為什麽你沒死了!”
炎清檸痛的不說話,顧少陽沒再惡聲惡氣,“你傷口中了毒,很深,有人給你倒上好了金創藥,又給你用繡花針和線縫了起來,要不然,你沒命活到現在!早就生肉潰爛了!”
顧少陽欣喜,這毒對他來說,簡直是小兒科,他從醫這麽多年,對嚴重的外傷治療方法一直不太滿意,這傷根本難以愈合,這下,他突然醍醐灌頂,頗有興致的研究起來,他天下第一神醫,竟沒想到過這種方法,妙,實在是妙!
炎清檸不說話,緊緊咬住嘴唇,腦海裏卻都是那個,其貌不揚瘦弱的不行的小姑娘,竟然……有些想她了。
於是他問:“要多久,我才能好?”
顧少陽旁邊的藥童一臉驕傲,“我師傅的病人,從來沒有超過十天”
顧少陽敲了顧米一個暴栗,“我跟他認識那麽多年,不用特意告訴!”
“好。”炎清檸合上疲倦的雙眼,沉沉睡去。
顧少陽被一個好字懵在原地,愣了愣,才趕緊拿出銀針準備替他放毒。
是她特有的味道和她濕透的背心。
可是,眼前浮現的卻是另一個人,那個人叫傾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