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身子微恙惹人惜
尋香輕移小步來到了門前,打開門隻看到了一個小廝。
“這是我家小姐讓小的送來給聖女大人的。”小廝小聲道。
尋香接過那封信,把門給關上了。
聽到了動靜的溫幸轉過頭來就看到尋香手裏的那封信,她伸出手來把信接了過來,撕掉了信封之後把信打開。
剛打開信封就聞到了淡淡的花香,入眼的是白紙黑字,上麵是雲裳的親筆書信。
原來雲裳來的路上身體突然有些不適,這才耽擱了一個時辰才讓人把信送了過來,希望溫幸多多體諒,之後她會再回請溫幸。
既然如此溫幸也沒什麽好介意的了。把信放進信封中遞給尋香拿著,她繼續看起了戲台上的戲來。
青芙見沒人了才從屏風中閃了出來。
“小姐,世子的事情您準備怎麽處理啊?”青芙憋了兩天早就想問了,隻是溫幸最近一直淡淡的臉色,她有些吃不準。
如今她們都在外麵,這地方還算是可以說話的地方。
正在看戲的溫幸聽到青芙的問話淡淡地開口,“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要來這裏看剛才那出戲嗎?”
這月娘吟並不是每天都有,而是排到了今天,溫幸讓溫湛打聽到了戲曲的順序才特意選擇了今天來到了這裏,為的就是聽一下月娘吟。
高台上演戲的人是很少出現的名角,想要聽一下她唱戲不是易事,如果不是在宮中就是有了什麽重大的節日才能把她請出來。
溫幸這麽安排並不是隻為了聽戲,其實更重要的是確定某些事情。
“月娘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之所以能成為故事流傳下來不過是因為她有一般女子沒有的固執,有時候我常在想,是不是固執少一些遇到的困難就會少一些。”溫幸淡淡地說道。
說話的時候溫幸想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當初她能不那麽固執地隻為了商九竹鞏固皇位,如果一開始她就能看清楚帝王終究是要佳麗三千,或許她的人生就不會這樣,如果邢家一開始就置身事外,說不定邢家如今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就算沒有多少權利,但是至少平安無事。
還有什麽比平安無事更重要的呢?愛情當真比家庭更重要嗎?可笑的是她當時所追求的似乎並不是愛。
溫幸能如此想不過是對於月娘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
旁邊的青芙跟尋香都沉默不語,她們不懂得溫幸的所思所想,不過對於溫幸的無奈她們倒是有些感觸。
溫幸確實很無奈,如今的她倒是學會放手了,隻是如今她暗暗策劃到了這一步,如何能輕易放手。
“唉,人生也不過是個糊塗賬。”溫幸站起來說道。“回府。”
常玄理這次的事情她本應該離的越遠越好,可是從商九竹傳旨讓她去的時候她已經察覺到不妙了,果不其然,那些人努力把事情引到了她身上,如今還讓她處理常玄理。
她能如何處理呢?處理的好了,肯定要得罪常家,而她跟常玄理的交情如何能重重處罰他,處理的不好了那些人勢必要把仙鳳殿的事情推到她身上,讓她來接手。
不管如何做她都是吃力不討好。
她本想置身事外,可是事情總是推著讓往前走,讓人不得不繼續為之,實在是可恨可氣,實在是可惱可惡。可是又無可奈何。
再過兩日就到了春節,溫幸上奏等過了年後再處理常玄理的事情,商九竹準了奏,隻是這個春節常玄理恐怕隻能在府中度過了。
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過節日的氛圍慢慢包圍了每個人。
溫府瀟湘院中靜悄悄地。
“咳咳。”
輕咳聲從房間裏悠悠傳來,像是錘子一樣打在人心中。
因為這咳嗽聲整個瀟湘院顯得特別的淒涼。
尋香穿著素色的衣袍端著溫藥來到了房間裏,轉過屏風就看到溫幸隻是披著衣袍坐在床上看著書,臉色蒼白。
看到尋香溫幸把手中的東西放了下來。
“這幾天辛苦你了。”溫幸淡淡地說道。
府上的人都忙著過節,她這裏的人手都有些不夠了,幸好有尋香跟青芙在這裏。
今年春節溫常安的帖子就沒端過,不是哪個得意門生邀請就是哪個可畏後生約談,總之是忙的很晚才要回來。
溫幸不知怎麽就得了風寒,都說醫者不自醫,她給自己開了些驅寒氣的方子就這麽過著,如今已經幾天過去了,這嗓子始終不見好。
一吹風就頭疼腦熱就席卷而來,這幾日有人邀約她全都推掉了。
照顧好溫幸本來就是尋香分內的事情,尋香還怕自己做不好呢。
褐色的藥有些微苦,溫幸本來不太懼怕這苦藥,可這病讓她的咽喉有些不舒服,喝藥的時候她總有想吐的感覺。
每次喝藥都萬分艱辛。
剛喝完藥想要喝口水,發現尋香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她放下藥碗,想要下床自己去倒一杯茶來。
“別亂動,我來就行。”常玄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溫幸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隻看到常玄理用他那骨節分明的大手往印著白鶴的茶碗裏倒了一杯清水,隨後他拎著茶壺朝她走了過來。
當他坐下來的時候,溫幸聞到了一股隻屬於他身上的味道,味道本身並不溫暖,她聞起來卻有些淡淡的溫暖。
“你怎麽來了?”雖然心中歡喜,麵上卻有兩分不解三分嫌棄,似乎他來到這裏是一件很不討喜的事情。
看到她可愛的模樣常玄理伸出手來朝她的臉蛋捏去。
當手指尖碰到她肌膚的時候兩個人愣住了,什麽時候起兩個人的感情好到這種程度了?自從從常溪穀出來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就越來越近了。
如果以前隻是淡淡的感覺,如今恐怕算是心照不宣了。
到底是沒有捏上去,常玄理把大手收了回來,臉上露出了讓人尋味的笑容。
溫幸跟一般的女子不同,如果是一般的女子被捏了之後或許會躲避或者埋怨,或者露出嬌嗔的交情,但是常玄理覺得溫幸說不定會疏遠他,畢竟她是這麽的與眾不同。
在他的手收回去的時候溫幸心裏仿佛被什麽充滿了一樣。
“咳咳。”在這個時候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抬起頭就看到了常玄理關心的目光,他的目光從進來開始就一直放在她身上。
“你現在溜出來不怕被人抓到小辮子?”溫幸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把視線放在了別處,靜靜地跟常玄理聊著天。
“聽說你的身體不好,我怎麽還能在家呆著。”常玄理答道,頗有幾分理所當然,“是真病了?”
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溫幸突然生病總讓人覺得有幾分謀略的意思。
溫幸不知搖頭還是點頭。
“真病還是假病都沒有任何意義了。”溫幸淡淡地說道,伸手把旁邊的聖旨拿來遞給了常玄理。
接過聖旨打開一看,上麵寫著讓溫幸在年後盡快處理好常世子的事情,聖旨上賞賜了溫幸很多東西,全都是補身子的。
商九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隻要不是病死就要把這件事給處理好,而且非她不可,必須是她。
看來姚霽的耳邊風吹的很好,如今的商九竹已經心意已決,決意讓溫幸來負擔起仙鳳殿這件事了。
“我無礙,你莫要這般糾結。”收起明晃晃的聖旨,常玄理認真地答道。
溫幸深深地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來之前似乎已經決定好了要怎麽做,他這算是已經替她做好決定了嗎?
仙鳳殿塌陷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的說就是耽誤了建造,損害了許多的音量,寓意不祥,往小的說不過是一次失誤,誰能避免失誤呢。
這件事弄不好就要以死謝罪,可能這樣也是商九竹樂意看到的局麵,就算常玄理是個浪蕩子弟,也是常世子,這頭銜還在,最怕這件事其實是姚霽跟商省的意思,那如果溫幸處理的不好了這兩個人肯定把這事推到她身上。
不管怎麽做總是弄不好,她想要推了這件事,但是又覺得推了之後讓商省接手更是危險,聖旨上隱約透露著這麽一點意思。
總之無論怎麽做都是要犧牲一方。
雖然常玄理已經開了口,可是他越是如此溫幸越是舍不得。
幸好這件事還能推遲十來天才能做決定,她倒是可以趁著時間養好病。
“咳咳。”輕輕的咳嗽聲從房間中傳來,似乎在壓抑著什麽,讓人莫名的有些心疼。
話說蒙軍跟李宇跟著常玄理一塊回到了皇都,兩人秘密住在了常玄理府中,扮成了常玄理身邊的侍衛。
這蒙軍多年沒來皇都,許多地方已經不太熟悉了,溜達了一圈發現自己的府邸早就變了,就連熟悉的街道都有些變化了。
“這大商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大商了。”蒙軍坐在酒樓包間有窗的位置看著外麵繁華的街道,隻覺得物是人非,原來十年可以改變這麽多的事情。
“那是不是溫小姐?”李宇在包間裏往下一看,就看到了溫府的轎子在底下經過,轎子的簾子是暗紅色的,四角有淺色的穗,像是女兒家用的。
蒙軍定眼一看,從簾子偶爾掀起的一角可以隱約看到裏麵坐著的是個女子。
“恐怕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