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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無奈允她入靈堂

  嚴明寬的思想意識裏,今個兒是一定要跟溫幸把關係撇清了的。無論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都不能退縮了!


  因為商文已經死了!他們嚴家,必須另尋一個高枝來攀。


  而這天底下,除了二皇子外,最合適的可不就是大皇子商省了嗎?


  剛經曆過調查二皇子的事情的商省,此刻正得皇上信任。可謂是春風得意的時間段,這枝絕不可謂不高!


  所以,嚴明寬是一眼就盯上了大皇子這根高枝。並且,他很堅定的認為,大皇子未來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他不是不知道毓秀宮裏還有個三皇子,可是那又有什麽呢?


  一個不過六歲的小娃娃而已,能成個什麽氣候了?而除過三皇子,宮裏可不就隻剩下一個大皇子了?

  嚴明寬心裏有個小想法,他想,這時候跟了大皇子的話,那將來可就是從龍之功!

  所以才這麽著急的要跟溫幸撇開關係,就是為了向大皇子表明態度!

  溫幸跟鎮國公府有牽扯,鎮國公府跟二皇子商文之間的關係,又不言而喻。所以嚴明寬很緊張,他怕大皇子猜疑他們嚴家!

  可此刻事情顯然是下不來台了,因為常玄理把眉頭一挑就指著溫幸問了,“本世子進去是可以,那聖女大人要怎麽辦?”


  嚴明寬一個頭兩個大,常玄理他是絕對惹不起的,可是…!

  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打擾了他們嚴家向大皇子投誠吧?!

  沈子茺卻還嫌他不夠亂,又開了口道,“溫小姐何不同我們一起進去?左右都是要祭拜的,怯堂沒用。”


  很好,沈子茺這是直接把常玄理給的台階又拉出來用著了。嚴明寬氣得牙都要抖,卻要壓製著脾氣不能發作。


  這時候又傳來前麵門房的高唱聲,“吏部王大人、吏部史大人、禮部寧大人到——!”


  嚴明寬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要在剛才他還能堅持著多磨會兒,這會子卻一下來了這麽多人!嚴明寬狠狠的皺著眉頭,簡直要把眉毛打成一個結。


  這會兒就是溫幸和常玄理自個兒想磨蹭,他嚴明寬也不敢了!


  於是黑著臉領了包括溫幸在內的幾人進了嚴府,嚴明寬不停的思考著,事過以後要用什麽理由來撇清和溫幸之間的關係?


  門房迎著那三位大人進府,嚴明寬幾乎機械性的掛了假笑去接迎。


  嚴空濛在靈堂跟前守著,見了來祭拜的人就給遞香。到了溫幸跟前的時候,她的手卻抖了好幾下。


  溫幸蹙著眉打量她幾眼,沒看出什麽問題來也就懶得同她廢話。


  祖母剛歿了,她沒心思去追究這些個細枝末節的事情。而嚴空濛看起來,應該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磕過頭把手裏的香插去爐裏,溫幸起身,神形有些恍惚。搖晃了幾下給一旁的常玄理順手扶住,她聽見那人一貫好聽的嗓音低低在耳邊問著,“沒事吧?”


  搖搖頭她站直了身子,神情恍惚著前行。


  她沒注意到的是,角落裏嚴空濛一直偷偷拿餘光瞥著這邊,神情,似乎是有幾分心虛的模樣。


  一路都恍惚著回了瀟湘院內,溫幸止不住的顫抖,仿佛剛才嚴府之行是一場夢幻,讓她怎麽也不肯相信,嚴老夫人已經離世。


  冰冷的靈柩讓人絕望,那個含著寵溺與疼愛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人已經不在了,隻留曾經的溫暖於心底驀然長存。


  咬住牙,溫幸怎麽也不能讓淚水低落下來,她不想哭,聽著在嚴府靈堂之上人家所說的節哀順變,她不想節哀,她寧可一直難過,也不想將這些至親至愛之人於心底埋葬。


  支退了沉香與尋香眾人,溫幸獨自坐立於床頭,麵色平靜無悲無喜,隻是偶爾的眼波流轉間,無限的悲傷與哀痛刺痛人心。


  常玄理到來時,溫幸便是如此姿態,安靜得仿若一尊雕像,沒有生機。


  哪怕在出了嚴府時溫幸拒絕了沈子茺和常玄理的相送,常玄理終歸是不放心的,怕她難受。


  嚴老夫人對於溫幸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常玄理並不知曉,但從溫幸僵硬卻無法掩飾的哀傷來看,嚴老夫人在溫幸心中的分量決計不輕。


  也隻有溫幸自己才清楚,在經曆過慘烈與絕望之後重生一世,嚴老夫人是第一個給予溫情的人。那時候滿腔怒血隻為複仇,而嚴老夫人卻給予了自己愛與溫暖,也漸漸將她的心融化。


  那般和藹慈祥的老人,她竭力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幫助任何人,而毫無所求。溫幸分明為她治好了多年寒疾,她身子也健朗了許多,為何又會突然出事。


  溫幸想不明白,嚴老夫人怎麽說也是嚴府的老夫人了,又有忠仆細心侍候,溫幸不敢往其他地方想,緊了緊手臂環住肩頭,溫幸隻覺得冷意侵入骨髓。


  常玄理瞥了一眼屏風上放置的披風,他取下來便走上前去,為溫幸覆在身上,憐惜道:“跳還是冷的,你又不讓下人侍候放置暖爐,還是披上些披風吧。”


  溫幸抬頭,撞上他那脈脈含情的桃花眼眸裏,眼底的真情與擔憂一覽無遺。


  沒有拒絕常玄理的披風,也沒有去問及常玄理為何會出現在此處,仿佛理所應當,又是在最脆弱時,自然而然的依賴。


  垂下眸子,溫幸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好歹幾絲暖意。


  常玄理也沒有開口說什麽,倚靠在床邊的雕花柱上,麵上一片凝重,在沒有以往的玩世不恭。溫幸坐於床頭,靜靜發著呆,眸光悠長。


  兩人一坐一立,不說話也不顯得尷尬,默契而靜謐,仿佛置於畫中,詭異而又和諧。


  常玄理走後,溫幸的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雖然依舊是不展笑顏,而眉間那深深的陰鬱卻是疏散開來,眉頭也漸漸舒開。


  拉開房門,便見到門外的沉香、尋香與溫湛,都是站立在屋外,漫天的風雪將幾人的衣襟打濕,而三人皆是沒有退意,靜靜的守候在溫幸的門前。


  見溫幸拉開門,幾人都齊齊轉頭看向她,神色擔憂。


  溫幸未曾想到,一拉開門,竟然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等候在風雪之中靜默的陪伴著自己。


  眼眶倏地一紅,溫幸竟是垂下淚來。嚴老夫人的離去對於她打擊那般沉重,她亦是未哭,而看到風雪裏那三人雪覆眉頭時,心還是不由得緊緊揪了一下。


  “你們都進來吧。”淡淡的一聲,卻是掩飾不住的顫抖。溫幸轉身回到屋內,將三人都喚了進去,又尋到丫鬟入畫,捧了暖爐進來,幾人麵色才恢複了一絲紅潤。


  翌日清晨,剛用過早膳,便聽下人來秉,說是青蓮院出了變故。溫幸皺眉,青蓮院是繼夫人的居所,自年前繼夫人做下那些事之後,便被軟禁在了青蓮院,好歹饒了她一條命,而此時她竟然又想出來鬧事了嗎?


  “當真是不知好歹,以為我溫幸柔善可欺了!”


  冷冷一笑,溫幸將手中的茶盅重重落在了桌麵上,發出“嘭”的一聲想。站起身來便朝著青蓮院的方向走去。


  溫常安去上早朝還未歸家,溫幸的病在嚴老夫人的葬禮之上也早就不再隱瞞,直言大病已初愈。因而更是沒有什麽好顧忌了。


  一想到繼夫人造成十多年前的誤會與隔閡,又幫助商省等人將溫常安調包,對自己也是三番四次下毒手,溫幸的臉色已是一片陰鬱之色,腳步也是更加急促。


  到了青蓮院的門口,還未進去,管家便攔堵在了門口,麵色難看。


  見到管家,溫幸“刷”的就不樂意了,開口道:“管家既然在此,怎榮青蓮院猖狂?”


  管家對於當日溫常安一事是再清楚不過的,對於溫幸的指責,也是麵色一白,開口解釋道:

  “大小姐,老奴何曾希望府宅再出事端,隻是這宮裏麵來了旨意,直接衝著青蓮院來的,老奴也實在無法阻止。老爺去上早朝了,剛剛也有令人前去您的院子裏走一趟,倒是您來的快,與去的人錯過了。”


  溫幸卻是沒有去聽他那麽多說辭,反倒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管家之前的話上,眉頭一皺,開口詢問道:

  “你說宮中來了旨意,還是衝著青蓮院直接來的?”


  “是啊大小姐,番邦使節前來進貢,說是二小姐頗受寵愛,又懷了番邦王子的子嗣,故帶重寶前來謝恩,也求兩國和平邦交,龍顏大悅。皇後娘娘懿旨,命夫人前去宮中領恩。”


  “溫覓有孕?”溫幸倒是有些驚訝,溫覓自出嫁之後便再也未曾出現於眾人視線,溫幸也將她忘卻。而此時再傳來消息,卻是為她母親撐腰來了。


  姚霽懿旨?


  溫幸冷笑一聲,怪不得年關時節感覺繼夫人身邊有人影攢動,原來竟是憑著溫常安的不忍與憐憫之心,又勾搭上了姚霽!


  姚霽是什麽人?一國妖姬,誘惑商九竹行殘虐之策,是帝王昏庸無道,百姓苦不堪言的罪惡之源。


  身為清貴名流之首,又耿直多言和溫常安對姚霽更是反對深切,也多次交鋒,溫府與姚霽可謂是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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