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家有謀士幫算計
半晌,他咽了咽口水,斟酌著開口道:“若是……若是皇後娘娘全力相助二皇子,再加上鎮國公一脈的鼎力扶持,哪怕有嚴府相助,爺的勝算還是要低於二皇子——”
賈慶生說罷,便頓住了嘴不敢再多言,而意料之中商省的怒火卻並未降臨。
賈慶生抬頭,看向商省那俊逸的臉,眸子悠長而縹緲,帶著一絲難以捉摸。
“原來——她說的是真的——”
大皇子輕喃出聲,原來得不到姚霽相助,他毫無勝算,姚霽這是給他赤裸裸的教訓呐——
“爺,您在想什麽?”
看到大皇子這幅神色,賈慶生有些擔憂的開口道。商省回過神來,溫雅一笑,道:“無事,既然娘娘所願,那我們便如她所願好了。”
溫幸,風頭太盛是嗎?
想起來當初的刑後,也是名為溫幸。刑後那樣的女子,是他的救贖,在那昏暗的宮中給予他希望,是唯一一個他想稱之為母親的人。
刑後怎麽死的他心知肚明,若非商九竹昏庸,寵幸姚霽而逼死了刑後,他又何止於看清楚沒有權勢,便無法生存?
自此之後,他巴結姚霽,泯滅人性,與胞弟爭位,兄弟相殘狠辣決絕,隻要他坐上了那個位置,他便可以掌握全天下的生殺大權!
溫幸與刑溫幸同名,想必自己一開始對溫幸的好奇與好感都來自於此,也因此更想要拉攏溫府。
不擇手段又能怎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既然屢次三番示好,溫幸依舊視若無睹,那又能怎樣?比起姚霽來,溫幸終究是不堪一提。
溫幸啊溫幸,你還真是我的救贖。刑後讓父皇將視線看向了後宮內掙紮的我,而你,又能讓我得到姚霽的幫助。
溫幸,我們好好玩玩吧。
商省的麵色變換萬千,最終收斂於一張溫雅的笑容裏。哪怕骨子裏都是肮髒,而那抹笑容卻是那般清和,如沐春風。
看著這樣的大皇子,賈慶生的眼底閃過一絲迷戀,卻又稍縱即逝。斟酌著開口,賈慶生問道:“爺,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商省勾唇,帶起一抹和煦的笑,開口道:“既然父皇給了我十天調查,那調查一事交給下人便好,我要商文製造這場刺殺的鐵證。”
明亮堂皇的大廳,簡單大方的布置,鎮國公的書房,無不透露著沙場征戰之人的冷硬和剛強,沒有半絲文人墨客的風雅。
商文和鎮國公榮昌平相對而坐,麵色凝重,顯然在為宮裏姚霽的反應思索著,也在考慮著如何走下一步棋。
“舅舅,你說姚霽為什麽要這麽做?”商文放下了手中的茶,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陰沉著一張臉。
“嗯……”榮昌平長吟一聲:“先不管她在想什麽,既然幫了你就送份禮就去吧,記得要高調一點。”榮昌平也放下了茶杯,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精光。
“給她送禮,舅舅,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她不過是個妖女!”商文的話語中帶著濃重的不滿和憤恨。
讓他像商省那樣對著姚霽那個妖女拍馬屁,他才做不出來,那樣跟商省有什麽區別,這是讓商文最為鄙視的。
“朽木不可雕,你這榆木腦袋什麽時候才能開竅啊?”榮昌平比商文更生氣,都氣的拍桌子了,一張臉都爆紅了。
“舅舅,拍馬屁這種事隻有商省那個軟腳蝦才做得出來。”商文看著榮昌平爆紅的臉,更加不滿的嚷嚷著,本來因為榮昌平而有些收斂的煞氣現在又迸發了。
“軟腳蝦,拍馬屁,若是可以君臨天下,又有何不可,史書工筆,還不是上位者的一張嘴。”榮昌平恨鐵不成剛。
他這個外甥什麽都好,就是自尊太高,行事太迂腐,也是他們的錯,把他捧得太高,又少年得誌,弄得現在連頭都不肯低一下。
“今天還不夠你看明白嗎,多少人都抵不上一個姚霽說的話管用,如果把姚霽帶過來,你的皇位就是十拿九穩了。”榮昌平語重心長的說。
“你想想,今天大殿對峙,看似巧合,其實都是姚霽一手推動的。”榮昌平不過略微思索,就把今日的事摸清楚了。
“嗯……”商文也皺著眉頭思索著,他不是愚昧之人,被榮昌平這麽一提醒,把事情合起來那麽一想,麵色就更凝重了。
“舅舅的意思是說,那位已經……”商文不是不知道當年邢後之死,邢家之滅,沒想到時隔多年,那位又要挑起血雨腥風了。
“你明白就好,我們的皇後可是不會下蛋的,但是會鳴叫。”榮昌平笑的一臉諷刺,他不在乎皇後是什麽樣的,他隻在乎怎麽讓鎮國公府借著這個時機往上爬。
“牝雞司晨,心還真大。”商文也不屑的彎了彎眼眉,說實在的,他還真從來沒看得起姚霽過,不過是個魅惑君上的妖女。
“不管她是不是牝雞司晨,你隻要知道,她才是那個掌握君王的翻雨覆雲手,你現在有多少的不甘都給我吞下去,等你到了位置,史書工筆,不過是你一張嘴。”
榮昌平加重了語氣,他呀,就是怕這個外甥在這裏會範糊塗,要是自持身份,那就真的沒戲了。
他還不敢告訴商文,據他估計,姚霽應該是找過大皇子之後才會幫他的,明著看,姚霽好像在維護商文,但是這是為什麽呢?
要知道,姚霽如果是為了拉攏商文,其實根本不必,因為照目前來看,隻有別人拉攏她的份,除非是為了殺雞給猴看。
“我知道了,舅舅,我這就去。”商文的臉像是被人打了兩巴掌一樣憤懣著,不像是送禮,倒像是找人拚命。
“舅舅知道這委屈你了,但是不要忘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榮昌平欣慰的拍著商文的肩膀,狐狸似的笑嗬嗬著。
“那照舅舅看來,這禮該怎麽送,又該送什麽?”商文問著榮昌平,打仗他行,可這些朝廷傾塌卻還是他舅舅來的順手,這些年,他舅舅可幫他收了不少朝臣。
“這禮,要送的大方該還有寓意,這樣才顯得有誠意,還有,既然要送自然就要聲勢浩大,最好是人盡皆知。”榮昌平顯然心裏是有底了。
不管姚霽想要幹什麽,他都要搶在她和商省的交易達成之前,先讓所有人知道,姚霽已經和商文合作了,這樣就由不得他們了。
“舅舅的意思,我明白了,這就去辦。”商文畢竟是在榮昌平的身邊長大的,雖然不及榮昌平想的那麽長遠的,但是該看的也看到了。
“這才是舅舅的好外甥,能屈能伸,去吧,有舅舅在後麵呢。”鎮國公撫著茶杯,顯然對商文的請教和領悟都很滿意。
“那我就先走了。”商文站起身,對著榮昌平,鞠了一恭,便昂首闊步的離開了。
“爺,這禮你要是想好送什麽了?”商文一走出門,他的隨從小廝番禺就跟著問,顯然剛剛的那番話他也聽到了。
商文的這個小廝,明麵上確是小廝,然而背地裏卻一直充當著軍師的角色,幾次跟著商文上戰場,都立功不小。
“這禮品嘛,自然是前陣子剛剛得到的滴血漢玉,那玉由上百萬人的血相交而成,想來她會喜歡的。”商文也沒什麽忌諱的,就那麽說了出來。
“爺這想法好,滴血漢玉是當年桀為寵妃妹喜所鑄,既告訴她,聖上的寵愛就如桀之為妹喜,又顯示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暗示了爺合作的意圖,好,真是甚好的!”
番禺一邊說,一邊拍著腦袋,深感這個主意之好,又欣慰自己沒有跟錯主子,主意也獻得越發勤了:“爺也知道,這些年,宮中混亂,宮婢更是無人管,如長舌婦般,剛好可以拿來用,傳得人盡皆知。”
“嗯,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商文略微思考了下,也覺得這個主意可行,當即就叫番禺去做了,很多事,他不便出麵,番禺卻可以。
番禺得了命令,自是盡心盡力的去做了,也不管影響,隻在第二天便上街去首飾店,聲勢浩大的告訴店家首飾盒要好好打造,這可是要送給皇後娘娘。
不過兩天功夫,商文便帶著禮物直上朝陽宮,一路上,騎馬縱橫,連不上街的老兒都知道二皇子要去給姚霽送禮了。
可惜對於這樣隨時影響朝局的事幾乎可以說是漠不關心的,連自己都喂不飽,誰還有閑心理政治,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文前來求見皇後娘娘。”商文壓抑著心中的不愉快,弓著身子對著朝陽宮裏把守的宮女說著,知道和做到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可是一個可以在了權勢低頭,拋棄引以為傲的自尊的人,在真正登上大位以後隻會出現兩種情況,一種是勵精圖治,開創千古霸業,一種是放浪形骸,以報當年之辱,顯然商文隻會是後者。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前去通傳娘娘。”姚霽身邊的婢子都是姚霽一手調教的,自然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說什麽話,自然不會再這個時候給商文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