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萊茵河畔的黎明
時光就像流水，它衝走了沙石和泥土。
衝走了枯枝和落葉，衝走了難以忘懷的青春。
一個多月的時間在平淡中過去，或許平淡才是占用人生最多的那部分。
凱爾依舊每天早晨伴隨著鍾聲蘇醒。
起床，穿衣，整理床鋪。
刷牙，洗臉，打掃衛生。
修煉，吃飯，泡圖書館。
這個月中凱爾還養成了一個不貴族的習慣。
翻牆。
早上起來翻牆敲羅蘭家的門，喊羅蘭起床。
深夜回家翻牆敲羅蘭家的門，希望自己能被邀請去羅蘭家做客。
即使每天深夜回來時都能看到窗簾上倒映出的窈窕身影。
卻從來沒有一次被搭理過，隻能無奈的再次翻牆回家。
晚上繼續做夢。
凱爾還有了一隻比他身家加起來都昂貴的昆士蘭懷表。
昂貴的表鏈上掛著一個灰黑色的審判令，一個銀白色的傳教令，一張被勒的褶皺的小隊文件。
隻是凱爾從來也沒有按時吃飯。
這個月裏，他與阿南摩比斯等人除了早上隔牆相望，心道珍重外，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個月裏他也再沒見到那個笑起來眯成月牙的暴脾氣美妞。
當然！
他收獲滿滿！
聖引神術垂天之翼的公式，幾何回路，節點早已完成。
並且以自身為基點，將8641個節點做了微調，隻要把最後的節點調整完畢，就可以形成契合自身的聖引神術。
翻牆回來的凱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因為明天就要開始假期了。
半個多月前塞賓斯校長專門找到並告訴自己可以免除最後一年的學費。
這個消息可是讓凱爾卸下了心中一座沉重的大山。
當天就寫信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家裏，並且提了一句應該會回去看看。
學費的事情既然解決，自己存的幾十枚金德爾加上之前任務分的三百多枚金德爾，也就成了富餘。
不用再去拚命的工作爭取生活費了，因為他幾乎沒什麽校外生活。
不像別的同學，周末去洛安城逛逛，甚至有的學生趁著放學時間還去消費一番，也不知道消費什麽。
離家時他才十二，現在馬上十七了，家可能不夠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他心中也越來越神聖。
五年過去，他很想回家看看，看看英俊雄壯的父親有沒有變老。
看看哥哥姐姐們，看看未曾謀麵的侄子外甥們，看看兒時的玩伴。
困意來襲，凱爾進入夢鄉。
他夢見自己站在城堡最高處，看著萊茵河畔的黎明。
……
第二天修煉完畢的凱爾沒去圖書館。
坐在院中手中端著一隻高腳杯，杯中裝著清水。
一邊品嚐一邊欣賞著朝霞下聖光氤氳的景象。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如此齊全的了。
因為明年這些同學們會各奔東西。
將近一半沒有希望完成聖引的同學，隻能成為普通騎士或者祭祀。
他們會回到各自的家族繼承屬於他們的使命。
那些已經完成聖引構造，但並不希望進入聖教的同樣也會離開。
就像萊利，盛輝學院畢業後，成為正式的聖光騎士，回到愛爾蘭王國，成為親王，獲封一大片土地。
他或許會掛職光輝宣傳部，但絕對不會進入裁判所。
甚至萬一他的那些哥哥們都死完了，說不定還能向上挪一挪。
像摩比斯會回到馬裏安商業聯盟，逐漸成為家族的支柱。
像阿南他也應該會回到德諾森與兄弟們爭奪家族繼承人的位置吧？
那些完成聖引構造，並且有意向入聖教各部門的同學，會參與到實習考核任務中，為最終成績嘔心瀝血。
看著朝氣蓬勃的少年們，凱爾心生感慨。
不知道經過社會的熏陶，現實的毒打後，同學們都還能否像現在這樣。
心無旁騖，放下戒備，不懼風險的相處，修煉。
凱爾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很幸運，早早就加入了裁判所和傳教部，不用為繁瑣的考核任務頭疼。
將高腳杯放在眼前，視線透過清澈的玻璃和低矮的籬笆注視著隔壁靜坐的身影上，不再離開。
約莫半小時後，凱爾看到羅蘭周身的聖光逐漸消失。
他放下酒杯，幾步來到籬笆牆邊，猶豫了三秒，終究還是沒有翻牆過去。
對著已經起身整理衣衫的羅蘭揮揮手：
“羅蘭，早上好。”
羅蘭看向凱爾切切嘴，不過還是朝著凱爾走去：
“凱爾，我以為今天又見不到你人影呢。”
“你見不到我，我可是天天見到你的影子哦。”
“……”羅蘭不由一怔，剜了凱爾一眼：“凱爾。”
“恩？”
“你變了。”
“我也發現了，我現在對你的抵抗力變弱了，以前一直把你當男孩子的。”
“凱爾！”
“哈哈，開玩笑的，羅蘭，不管怎麽變，我依然是我。”
凱爾也一直有考慮這個問題，他不是傻子，相反還具備遠超常人的洞察力。
白天還算正常，一到晚上就上頭，簡直是莫名奇妙。
如果還和以前那樣，他絕對不會與邪惡硬拚。
也絕對不會對羅蘭說出那樣的話，親吻羅蘭！
每天翻牆去敲一個女孩子家的門！
但是！
凱爾竟然感覺還不錯！
最怕的就是感覺不錯，而且還能為他的頭鐵找到不下十種借口。
“不想理你！”
感受著凱爾的目光，羅蘭嘴上說著，眼神也不閃躲的與凱爾對視。
“好吧，不想理我的羅蘭同學，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呢？”
“什麽？”
“每天喊你起床啊，這樣你才不浪費時間，才能更快進步，我是一個很公平的人，羅蘭同學可以支付感謝作為有償服務的報酬。”
“凱爾！你還好意思說！每天半夜敲門！天不亮還敲門！你看看你看看！每天我都能看到黑眼圈！”
羅蘭聽到凱爾的話語，立即來了脾氣。
凱爾聳聳肩：“哦，對了，我每天回來都看到你還沒睡，幸好我好心提醒你休息，哦，我怎麽沒看到黑眼圈？”
“你看不到嗎？”
“看不到，哦，你靠近一點。”
看著羅蘭墊著腳尖，嫩白的脖頸伸過籬笆。
清澈的大眼睛中倒影出的自己越來越清晰的影子。
長而彎曲的睫毛，不雙與成雙的眼瞼，精致的瓊鼻與微翹的紅唇。
不管是凱爾忍不住還是沒忍。
總之他也探腰、低頭，想要仔細看看羅蘭到底有沒有黑眼圈。
然而，凱爾並沒有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