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思念進入無菌病房
尤其是在媽媽去了,之後,每當到了黑夜,興哥翻身上床的時候,我就會很害怕,我害怕的並不是興哥,我害怕的是那些很不好的過去。
我害怕的是,那些一片片剛愈合好沒有多久的傷,在沒有媽媽,的保護,就那麽的展露了出來,擺在興哥的麵前。
我仰著頭,看著點滴瓶子,希望裏麵的藥水早點打完,我好去看看興哥,我在默默的計算,這些藥水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門外卻傳來了一陣的喧嘩。
“先生,您的狀況很不穩定,您需要繼續掛水觀察,你不能下床的。”
“讓開,我要去看我老婆,你們給我讓開,我沒病,我就是擔心她,你們讓開。”
聽見這個聲音,我的心裏猛地一顫,是啊!我是他的老婆,他會擔心我,他會著急,他會寢食難安。
“怎麽回事?趙興,你怎麽不好好的躺著打掉水呢?”
齊夫人開門就問了這麽一句,我也不由得坐起了身子,伸長脖子往外看去。
興哥被幾個護士攔著,正在拚命的往我的病房而來。
“護士小姐,沒事了,他們是夫妻,這邊不是有陪護床嗎!就把水拿到這邊掛吧!”
在齊夫人說話的時候,興哥已經到了我的床邊,他一下子趴在我的床邊,伸出手,顫抖著撫摸我的臉。
“老婆,你怎麽樣了?你別嚇唬我了好不好?”
我點點頭,伸出左手,和他的手相互交握。
“好,我不嚇你,現在是你嚇到我了。”
我指了指他手上的針眼,哪裏還在冒著血,他嘿嘿傻笑,頭低下來,蹭了蹭我的額頭,然後說:“沒事,我好著呢!身體倍棒,隻要你沒事,我就會沒事。”
我將眼裏的淚水忍了忍,然後使勁的點頭。
“嗯!我會沒事的,你也要沒事才行。”
他點頭,然後說:“嗯,隻要你好了,我就會好。”
我還是點頭,除了點頭,我現在什麽話也說不出來,護士拿著興哥的藥走進來,催促著他去重新掛水,齊夫人說:“這樣也好,我就在這個病房兩個一起照顧,省的我來回跑。”
我看了看一直忙碌的齊夫人,張了張嘴,說:“齊夫人,謝謝您了,您家裏應該還有事的,我們是不是耽誤了您的事情了?”
我知道,她的小兒子齊思念是患有白血病的,他也是需要有人照顧的,現在齊夫人在這裏照應我們,那齊思念那裏,是誰自照顧的?
“笑笑,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麽?思念就在樓底下,有允呢!還有保姆,有時候他爸爸,哦,你姨父下班早就會直接過來的。”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不知道月月和老蕭是怎麽得到的這個消息,他們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我和興哥都很不好意思。
月月指著我的鼻子,很是恨鐵不成鋼的說:“你這家夥,就不能好好的,多想想我們嗎?今天學校公布成績,我和你都達到了那個商業學院的分數要求,你說,這個消息,阿姨知道了會不會很高興,笑笑,咱們多的不想,就想想現在,就算在阿姨走之前,你沒有達到你的目標,讓她住上大房子,現在你也可以製定你的另外一個目標,將來,讓你的孩子和興哥住上大房子啊!”
我噗呲一聲笑了,這個月月,真的是太會安慰人了,隻是我現在沒有和她說笑的心情,我說:“你們出國的日子定了嗎?回來記得給我帶禮物。”
她一愣,然後不樂意了。
“哎,我說蘇笑笑,你結婚的時候,我和老蕭可是你們的伴郎和伴娘啊!怎麽我結婚,你們就打算不到場了。”
我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我們兩個現在都是重孝在身,就不去了,再說我也沒有護照什麽的?祝福和紅包我不少你們的,回來了,我在給你們賠罪。”
老蕭也不樂意了,他說:“笑笑,我不忌諱這些,你別和我扯這些沒用的,月月就隻有你這麽一個閨蜜,你不去這不是誠心讓她不好受嗎?死者為大,但是活著的還是要好好的活著,所以我不管你和阿興是怎麽想的,這次你們非得參加我們的婚禮不可。”
我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反駁老蕭的話。
“好了,老蕭,你不要逼笑笑,她的戶口就在B市,辦護照現在趕不上,想去也沒有辦法去,你真的想要我們參加你的婚禮,你重新找個不需要護照的地方。”
老蕭啞口無言,我的戶口確實是很難辦的,在B市的天使育幼院裏麵,想要再去辦護照至少得要一個月的時間,我現在很不想踏入那片土地。
“其實,我也不想出國,我就想不要讓那些不相幹的人,打擾我和老蕭的婚禮,讓我們的婚禮被那些狗仔隊知道,然後打擾我和笑笑在學校裏麵的生活而已。”
月月結結巴巴的說著,還不安的看了看老蕭,我知道月月這是在因為我不能去國外參加他的婚禮,而想要換地方。
“月月,既然都定下來了,就不要再改了,你們結婚那天,我們視屏也是極好的,不要再換來換去的,很麻煩。”
老蕭無奈的搖頭說:“哎,看來你不去。阿興也是去不成的,Y省那邊四季如春,很適合在哪裏舉辦婚禮,我這就去聯係了看看,要出國以後有的是機會。”
月月的臉上有著欣喜的笑容,興哥給了老蕭的肩膀一拳,然後說:“抱歉了,兄弟。”
老蕭換了他一拳,然後說:“抱歉什麽?你們兩口子這相愛相殺的場麵少來了啊!讓人膽戰心驚的。”
我無語捂臉,我們這那裏是相愛相殺了,我和興哥的點滴都打完了,他倒是沒什麽事情,就是疲勞過度,隻要好好的睡一覺就好了,我是高燒不退,需要在繼續留院觀察三天,這三天裏麵,我發現,他的睡眠極不安穩,每一次醒來,最先做得就是看看床上的我,是不是睡著了,額頭是不是還發著高燒。
這些我假閉著眼睛,就這麽的感受著,我緊咬著嘴巴,什麽也沒有說。
我也不打算告訴他,他現在的狀況,我都知道,我清楚,他現在是嚴重失眠,他在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
三天過去了,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興哥自然是高興的,我也高興,想起這三天裏麵,清醒的時候,和迷糊的時候,我都在感受著興哥的擔驚受怕,現在該是我和他坦誠相待的時候了,我不想讓他在這樣下去,我已經好了,我不會在哪買的脆弱。
我有了他的這份情,有了他的這份心,真的是我何其辛也。
在走出電梯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是不是應該和齊夫人道個謝,畢竟這段時間都是他在照顧我們,
“你知道齊思念是在哪個病房嗎?”
興哥腳步一頓,然後有些愣住,他有些不確定的問我。
“你想要做什麽?”
我皺了皺眉,笑話他。
“放心,我和允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就是想去謝謝齊夫人這短時間的照顧,瞧你這緊張的樣。”
興哥摸了摸我的頭說:“我這不是條件反應嗎?一聽說你要去哪裏,就會聯想到以前,走吧!我知道在哪裏。”
興哥挽著我的手,提著東西就帶著我往後麵的一棟樓走去,在大廳裏麵,我們遇到了同樣往裏麵走的齊先生。
他一身的風塵,腳步有些恍惚的感覺,我和興哥看著他的背影,都不由得一愣,心裏頓時就出現了一股不好的感覺。
我們緊走幾步跟了上去,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們趕上了齊先生的腳步,他看到我們進電梯,很明顯的一愣。
“齊先生,您這是剛從外麵回來嗎?怎麽這麽風塵仆仆的樣子。”
我忍不住心裏的疑惑,就問了出來,他點點頭,說:“我剛下飛機,笑笑,你應該叫我姨父,你應該相信,我和你姨媽,都是會像你的父母一樣的疼愛你。”
我一愣,心裏的那種不安感覺,就像是在火上烤似得焦灼不安。
叮的一聲響,電梯開了,在電梯門口,齊大夫夫妻竟然會在那裏等著,還沒有等他們先說話,就聽見齊先生焦急的問。
“思戀怎麽樣了,大夫怎麽說?”
齊大夫說:“哥,你總算是回來了,思念進入了無菌病房,正在觀察,要是明天不再發高燒,就會轉入VIP。”
齊先生點頭,隨著齊大夫夫妻的腳步就往前走,我和興哥也默不作聲的跟在了身後。
在無菌病房的門口,我們見到了等在哪裏的齊夫人和允,他們母子二人都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病房裏麵。
我們就站在他們的身後,透過玻璃門,看著床上那個插著呼吸機的小人,他的頭上已經是一個光妞妞的腦袋,我不知道他的頭發是被剃掉的,還是自然脫落,總之在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曾經的媽媽也是那樣,全身都是管子的樣子。
我又開始忘呼吸了,愣愣的看著裏麵的小人,忘記了轉身和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