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這丫頭真是克星
他知道,爸爸的擔憂不無道理。
爸爸仕途順利,其實和媽媽在背後的支持離不開。那麽多年,媽媽成功的夫人外交,讓爸爸和不少同僚都保持了極好的交往。他們是一對標準的高幹夫妻,夫唱婦隨、齊心協力。媽媽心靈手巧,讓其他的夫人們都羨慕不已,卻沒有人嫉妒。因此,爸爸的很多同僚都有一兩個或者幾個關係密切的女伴,就連常書記都有聶小鳳,可爸爸從來都沒有,他的身邊永遠隻有媽媽這一個女人。
等長到一定的年紀,薑毓仁就理解了父母堅持這份感情有多難。爸爸麵臨的誘惑那麽多,他雖然不知爸爸有沒有動搖過,可是他知道爸爸和媽媽從來都沒有因為類似的事紅過臉。搬過幾次家,可每到一個新環境,他們家總是讓別人羨慕。
也許是因為充分體會到夫人外交的力量,爸爸才會跟他說那番話吧。
薑毓仁深知,顧小楠和媽媽是完全的兩類人,他也沒想過要讓顧小楠和媽媽一樣進行夫人外交。可顧小楠的個性,有時候的確是不夠圓滑。
那又怎麽樣?
這個世上,圓滑的人那麽多,不管他走到哪裏都會遇到。難道他連回家都必須麵對同樣的人嗎?
從小生活的那個家庭,根本就不是一個單純的家,工作和生活摻雜在一起。也許是在那個環境中待得太久,讓他產生了強烈的想要逃離的心情,而且這種心情直接刻入了他的身體。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想要簡單的生活,工作就是工作,回到家裏就是家庭生活,完全不去再想工作的事。
同樣的生長環境,造就的人不盡相同。
因此,和他一起長大的孩子很多,到最後就剩下了幾個可以交心的。在這一點上,他和常佩、路子風幾乎就是一樣的。
是啊,他想要的生活就是簡單的普通的家庭生活,而顧小楠就是這種幸福的代表。他想要的,她完全可以給他,那麽,他又何必在意她的個性是否適合做領導家屬呢?
父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根據自己的經驗來跟他講那些話,他知道那些或許會是現實,可他不在意,他隻想緊緊抱住現在擁有的,然後去守護將來擁有的。
“好了,你把我的衣服都弄髒了!”他笑著說。
“哎呀……”她趕忙鬆開他,剛剛離開他的懷抱,就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極為痛苦。
“你怎麽了?”她忙問。
“死丫頭,你那麽用勁幹嘛?針頭又挑出來了!”他叫道。
顧小楠忙抓起他的手,天啊,果真!
趕忙關掉輸液管的開關,跑到門口去喊護士。
薑毓仁無奈地閉上眼,向後仰去。
這丫頭,還真是克星!
護士也覺得很奇怪,今天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老是發生這種事呢?
好不容易找了個紮針的地方,護士說:“薑書記,我先給您紮個留置針吧,這樣保險一點,萬一再跑了,您的手上就沒地方紮了。”
顧小楠一臉窘相,充滿歉意地望著他。
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顧小楠便扶著他躺在床上,勸他休息,自己則安靜的坐在一旁。
因為薑毓仁的堅持,顧小楠沒有再回去柳城,而是打電話請了假,留在醫院照顧他。
然而,自從那天之後,他父母極少來醫院,隻不過是每天打電話給他詢問傷情的恢複狀況。剛開始住院的幾天,他的飯食都是家裏送來的,好像家中的保姆和爺爺家的保姆都在使出渾身解數做他喜歡的東西,可他的胃口並不是十分好。
至於顧小楠,雖說病房裏有兩間臥室,他在一間,還有一間空著,還有好幾套沙發,可她被他要求和他一起躺在病床上。顧小楠知道他是多麽任性的人,沒辦法,隻得和他睡在一起,隻等到他睡著了,才小心地從床上下去,從另一個房間抱來被子和枕頭,睡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因為擔心早上被他早起發現她不在,她就定了鬧鍾,每天早上五點半就起床,然後將被子枕頭放回去,繼續躺到他的床上。這麽折騰了幾天,她也覺得煩了,卻又不好明確提出自己不和他一道睡,隻得每天如此忙碌著。好在他睡著了不會再醒來,要不然她早就穿幫了。
從他受傷的第二天也就是周日下午開始,就陸續有柳城的人來探視他的傷情,省裏的一些部門領導也都來了,雖說都是待不了幾分鍾就走的,可每個人都注意到了顧小楠的存在。
照顧病人是件很辛苦的事情,特別是像薑毓仁這樣挑剔的病人,簡直事情多的不得了。家裏送來的飯菜不好好吃,一會兒讓她洗個梨一會兒讓她削個蘋果一會兒讓她喂個葡萄,都快把她煩死了,可他好像還樂在其中。每每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
可是,周四下午,他又提出了一個很過分的要求,說是嫌家裏送來的飯菜不好吃,不讓送了,非要顧小楠給他做。
“你別太過分了,我去哪裏給你做?”顧小楠簡直是被他的無理取鬧折騰地忍無可忍了。
有句話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薑毓仁似乎看不到她那張生氣的小臉,半躺在床上,夾著盤子裏那一塊塊插著牙簽的蘋果,慢條斯理地吃著。
“把我的鑰匙拿過來。”他說。
她真想揍他,可是看他頭上的紗布,提醒自己,他是個病人,還是要順著他才行。
於是,她便將他的鑰匙放在他眼前,他看了她一眼,本來想從上麵取一把下來的,可還是沒有,直接把整串給她,說:“拿筆來,我給你寫個地址,你過去,買條魚,給我做好了提過來。”
事情真多!
看他在紙上寫了一個地址,便問:“這是什麽?”
“我的一個房子,以前住過的,很久沒過去了,可能不太幹淨。你不用管,隻是給我燉魚湯就可以了,我等你。”他說。
顧小楠拿著那張紙,並沒有動彈。
“你想餓死我?”他看著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