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霖州尋夢

  “小姐……”靜兒哆嗦著喊著自家小姐，看著高牆，她實在不想跳下去，她……還年輕。


  “你跳下來就行，我接著你，快點，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要不你就回去！”葉夢著急地站在牆下麵低聲喊著，眼睛還要四處瞅著，生怕有人看到她們“偷渡”。


  “不……等等我。”靜兒哆嗦著趴在牆頭上，好不容易下定決定，雙手扒住牆頭，吊在了牆上。


  眼看著就要行了，靜兒卻又猶豫了，她帶著哭腔問：“小姐，我一定要跳麽？”


  “快跳吧，我都不知道你這麽囉嗦！快點下來，我要是在這次跑不掉，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你再不下來我真走了啊！”葉夢盡量壓低聲音，但是她實在有些生氣，都已經要下來了，怎麽又卡住了？


  “下，我下！”靜兒一閉眼，一鬆手……“哎？沒摔？”


  “都說了會接住你的，真是麻煩。”葉夢忍不住抱怨，鬆開自己的手轉身就走，她得先去看看還有沒有客棧收留她倆一晚上。


  靜兒穩住身子，拍拍自己的小心髒，連說：“嚇死了，嚇死了……”


  “小姐，等等我……”在一抬頭看自家小姐已經走遠，她忙跟了上去，又不敢高聲喊，隻能壓著嗓子說話。


  靜兒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看著已經走遠的自家小姐。這一路走來，她感覺小姐似乎變了好多，也比之前開朗了。陽光照在她一襲藏青色長衫上，雖然小姐著男裝看上去有些單薄，但是還是很好看的，一點都不比大小姐當年的“念雲公子”差。


  “小姐，你走慢些。咱們明兒就能到霖州了，你到底急什麽？”靜兒有些跟不上趟了，小姐雖然習武時間不長，也沒怎麽認真練過，可畢竟比她這個啥都不會的要好許多。


  “都是你慢，要不然咱們早就到了。”葉夢不以為然，她停下伸了伸懶腰，她從沒有自己出來走過這麽遠的路，現在她才明白姐姐為什麽見天兒想著法子往外跑。


  “咱們在這裏休息一下吧。”葉夢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蔥綠的大樹說。她這一路走來，從寒冬臘月走到了綠樹蔥翠，衣服也是由厚換到薄。前幾日她還跟靜兒感歎了一番，這一個月功夫，竟然快走完四季了。


  之前隻是聽老媽媽說過南方與北方時令有些不一樣，是不那麽冷的，當初直覺得不可思議，都在一片藍天下，怎得還有不一樣的？現在真真是見識了，怪不得人家都說男兒要多行路長見識呢。像她這種閨閣小姐，要是一輩子躲在繡房裏真的是虧大了。


  “好好好……”靜兒早就累得想要躺下了，葉夢的提議，她就差舉雙手雙腳讚成了。


  “靜兒，你說那我要是到了要怎麽跟他說？說我是你的即將過門的妻子？咱們這一路喬裝打扮，倒是騙過了不少人。不知道爹爹有沒有派人來霖州等著我們？”


  葉夢一直以為自己的“喬裝打扮”成功幫她們逃離京城，殊不知這都是那與她“拜過堂”的姐夫在後麵幫她料理壞人，安撫老嶽父。


  “小姐，你不說我倒是沒想到。這樣看來老爺絕對會派人來等著小姐的。”靜兒一臉緊張地看著葉夢，“那要怎麽辦？”


  靜兒是該比葉夢擔心得多，葉夢回去頂多關個禁閉，她可就不好說了。


  所以看到她噘著嘴泫然欲泣的模樣，葉夢一臉嚴肅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靜兒，到時候我會直接幫你尋個人家嫁了，那樣你就不用回京了。”


  “小姐！”靜兒直接尖聲叫道，“你竟然要把我丟在霖州？”人生地不熟不說，她從小就呆在小姐身邊，小姐竟然說丟就丟了？

  “不是丟！是尋個好人家嫁了，你不就不用回京受罰了麽？”葉夢捂了捂自己的耳朵。


  “我寧願回京受罰也不要自己待在這裏！”


  看著靜兒一臉怨婦的模樣，葉夢對於自己“始亂終棄”的做法也表示不是很對，便說：“好吧，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唉，我隻是聽說爹有想要把我嫁給人家的意思，也沒定下來就自己跑來看，是不是有點過？”


  說實話她當時隻是覺得在京城悶得很，宇文玨突然發狂的事讓她突然意識到姐姐其實也是不容易的。如果自己也進了王府……葉夢想著想著自己突然搖搖頭，不不不，她本來就是插足到姐姐的姻緣，去了還要麵對那樣的姐夫？


  她這一輩子就不會為自己活麽？


  她決定要帶著靜兒先到霖州來確認一下自己的夫婿是圓是扁時，其實主要是不想繼續待在低氣壓的家裏，還有就是也想來看看他是不是也有什麽怪毛病，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時候也不是那麽靠譜。


  “走吧，也休息一會兒了。”葉夢起身準備離開，靜兒撅著嘴也跟著站了起來，卻看到不遠處來了一隊浩浩蕩蕩的車隊。


  真的是浩浩蕩蕩……馬車有十二輛，而且大型的就有五輛之多，還有馬匹和隨從，葉夢心下還想著：這麽偏遠的地方沒聽說過有哪個皇親國戚啊，怎麽這麽大排場？

  可是一群人竟然到她跟前停下了，她更納悶了，認識？


  “葉子？你怎麽在這裏？”季臨山從第二輛馬車上下來，驚訝地看著葉夢，對於“她”一個人站在這裏表示不解。


  “葉子？”葉夢重複了一遍，突然了悟道：“啊，葉紫？你……認識我姐姐？”


  “姐姐？”季臨山納悶地回頭問季書道：“這個……像葉子吧？葉子有弟弟麽？”


  弟弟？季臨山有回頭湊近了看了看，嚇得葉夢忙後退了一步：“你……你幹嘛？”


  “哈，果然是個女孩子，你是她妹妹？”季臨山看到了她的耳朵眼兒，確定這是個女孩子，她家的女孩子都喜歡女扮男裝？


  葉夢防備地看著他，想著自己要不要在這個人麵前承認自己是個女孩子。


  “你怎麽認識我姐姐的？”葉夢一臉防備地看著他問。


  “嗯，這個怎麽說呢，說起來話長。你們要去哪裏？”季臨山打量了一下葉夢跟她身邊的靜兒，看樣子……有點像是離家出走。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麽認識我姐姐，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去哪裏？”


  季臨山哈哈笑著說：“真是，你比你姐姐有心眼。季書，吩咐他們擺飯，我要細細與這位……‘公子’說說我怎麽認識她姐姐的。”


  靜兒躲在葉夢身後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聲道：“小姐，這個……有點嚇人。”


  葉夢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寬心。


  她是這麽想的：首先這個人看著濃眉大眼，還算正氣，也不像什麽花花公子；其次……聽他說話的語氣倒不像是與姐姐有仇。


  葉夢想了想說：“那在下就叨擾了！”


  季臨山一伸手道：“請！”


  未幾，在蒼翠的榕樹下，一張中幾，幾盤精致的飯菜，一酒壺，一個酒杯，一個茶杯，兩個…公子哥。


  這世上的“緣”，有的是一見鍾情，有的是日久生情，但無論是哪種都要尋一個時機。不管你是淺淺的相識，還是漸入的相知，亦或是最後的生死相依，一切皆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