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舉案齊眉的資格
出了將軍府，宇文玨依舊是一臉生氣的模樣，晏君昊納悶了，少玄臉上之前有表情都很少見，自從跟葉紫在一起之後整天都能見到笑意，這會兒倒是生氣了？
“不就是暫時住到自己家麽，你至於麽？真是一刻都離不得？”晏君昊鄙夷地問了幾句，宇文玨賞他一記白眼沒搭理他，隻是吩咐青雲道：“告訴東方到別院一敘，我……先回王府，晚些時候去別院。”
提到王府，晏君昊又八卦道：“你早就知道她是你小姨子？你這麽寶貝她……”
“你沒事就快回你的王府，晏老王爺怕是大刑伺候下了，你就別耽誤大家時間了。”宇文玨跨身上馬，吩咐王征：“送世子回府。”說完，他騎馬離去，有些事要盡早問清楚。
宇文玨感到王府的時候，確實的整個院子都很忙碌，主子奴仆都緊張忙碌著。
“給王爺請安。”一路此起彼伏的請安聲，宇文玨卻沒有時間顧及，腳下生風地趕到了內院大廳。有些話，他需要親自問一下他的“王妃”。
正端起茶杯喝茶的葉夢看到宇文玨的第一眼想笑來著，但是接觸到他冰冷的眼神，又不禁瑟縮了一下，手上的茶杯歪了歪，濺出了一些水。茶水溫度有些高，她小聲驚呼，已經行禮的靜兒沒等宇文玨喊起就快速幫葉夢擦手。
“沒事。”葉夢有些嫌棄地推開靜兒的手，忙上前給宇文玨請安：“王爺安，王爺剛回京，可累了？妾身已經備了熱水幫王爺……”
“不用了，本王有事問你。你們都退下。”宇文玨可不是來跟她你儂我儂的，自知道她的身份起，他就沒打算跟她發生些什麽，非有必要，他都不會回府。但是今日葉問城夫妻兩人的反應又著實讓他摸不著頭腦，她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在他身邊有些時日的葉紫是他的二女兒葉夢，如果他當眾戳穿，葉問城這欺君之罪坐實也就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待人都走光了，屋裏隻剩下宇文玨跟葉夢。葉夢手心已經出了汗，她使勁攥著手中的手絹，可是宇文玨就隻是看著她沒有說話。葉夢看著這張自己魂牽夢繞的臉，之前的絲絲思念都化作了緊張和……恐懼。剛剛素琴來通知她的時候她就差點嚇癱在地：“怎麽……怎麽回事？我娘不是……不是說……”
素琴跟在趙雲身邊久了，再加上年紀比葉夢大許多，心性自然要比葉夢穩重些。她皺著眉頭安慰道：“王妃莫慌。夫人已經對眾人宣稱她是二小姐，是外出跟隨師傅遊曆的二小姐。現在，王妃隻要按照奴婢說的話回王爺就好。一切都見機行事，大小姐雖然回來了，但是自一開始就仿佛不認識我們一般，她既然不記得了，那一切就是咱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葉夢緊張地絞著自己的手絹，宇文玨終於開口道：“王妃這些時日在家辛苦了，坐吧。”他銳利的目光盯著她，自然是發現了她的緊張，額頭層層細汗也不是假的。
“王爺在外奔波，妾身……妾身本就該打理好一切，等王爺回府檢閱。”葉夢回答得倒是得體，抬起頭看宇文玨時，表情也已經鎮定自若。
“嗯，看到王妃處事如此幹練，本王也很是放心，之前還擔心王妃年紀小，處理起王府事務來會有些吃力。但今日見了這般景象，本王心甚慰。”宇文玨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說了一大堆話，大概以前回一次府都說不了這麽多話。
“王爺謬讚了。”葉夢心中的小鹿又突突亂跳了起來，她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些時日，他消瘦了不少。
“今日回京的時候遇到了嶽母大人。”宇文玨沒有繼續說，等著她怎麽說。
葉夢一驚，堪堪壓住自己的驚慌道：“哦？是麽？母親……母親外出了？她平日不怎麽出門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狂亂的心跳，鎮定地看向宇文玨。
宇文玨放下茶杯，起身，緩步走向她。他的動作很慢，起身的時間較平時慢了許多不說，就是邁出的步子都小了很多。兩人之間三步多的距離他用了足足兩倍於平時的時間，葉紫盡量穩定著自己的心緒，看著他緩步走了過來。
葉夢看著他的臉，長長的鳳眼中此時蘊含著讓她害怕的情緒，但是……依舊很好看。如果不是生死攸關，她真的很想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想做自己，做能陪在他身邊的自己，但是她心裏很清楚，如果不是葉家嫡女的身份，她沒有這個資格與他舉案齊眉。
“王妃這些時日瘦了許多。”宇文玨站定在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今日並沒有怎麽化妝，臉色還有些蒼白。他想起大婚之日看到她時的樣子，那時化了妝，她是有八分葉紫的樣子。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姐妹兩人真的很像呢？
“王爺……”處於緊張中的葉夢，聽到他這樣的話，不禁心中一喜。如果連這樣的小細節王爺都注意到，是不是表示她在他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地位的？這樣的小雀躍讓她頓時心情好了許多：“王爺才是為朝廷操勞，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但宇文玨明顯沒有想要跟她討論胖瘦的心思，繼續道：“王妃瘦了之後與大婚時模樣都有異了。”
葉夢眨著眼睛，尷尬地笑著平複著心情，原來……
“大婚時上了妝，我平日裏就是這個模樣的。”葉夢微微笑著說，神情自若的模樣讓宇文玨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近日倒是有一件奇事，在本王身邊名喚葉紫的姑娘，聽嶽母大人的意思倒是你的妹妹葉夢？”宇文玨自始至終都看著她，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妹妹回來了？”葉夢故作欣喜地起身，表演得很是到位，宇文玨要是不知道真情實故大概都會被她給糊弄了。
“她怎麽了？她說她叫葉紫麽？怎麽可能？”欣喜過後她有滿臉疑惑地問道。
宇文玨現在覺得他的“王妃”還是蠻有天賦的，演戲的天賦。
“嗯，她名喚葉紫。一開始本王還因為她與‘王妃’你同名而另眼相看，想不到倒是真與你有些淵源。”宇文玨有些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是麽？”葉夢“驚訝”地看著宇文玨，“這是怎麽回事？”
“本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王妃倒是可以明日回去看看到底是什麽緣由。”他明日要接回葉紫，但是總不能貿然前去，攜“王妃”一起回娘家看看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倒是應該的，妾身與妹妹一向感情甚好。妹妹因愛慕師傅，便偷偷與師傅一同遊曆，爹娘也是甚為擔心。後來聽說是不見了蹤影，爹娘還甚為擔憂，多方派人尋找。想不到竟與王爺碰到了一起，也是我們一家人有福氣了。”
愛慕師傅？這倒是個新鮮的說辭！宇文玨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王妃”，看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與“王妃”打了一會兒太極，宇文玨也沒有了興致，還不如早些回別院問問樂承山來的快些，這個女人大概沒打算跟他說什麽有用的話。
“王妃也早些休息，本王有事先去別院。”宇文玨說完抬腿就走，葉夢忙追上去道：“王爺今日不留宿王府？好不容易回來的……”
“不了，王妃早些休息吧。”宇文玨頓下腳步，但是沒有回頭。
“可是……可是王爺還未見到兩位側妃……”葉夢情節之下想用兩位側妃留住他，畢竟那兩個人比她入府早，應該是較她感情深厚些吧？
宇文玨聞言回轉身子，看著她笑道：“王妃才來不久，倒是懂得‘姐妹’情深了。”
“王爺……”
“本王還有事，王妃領著兩位側妃一起好好慶祝一下吧。”說完，宇文玨頭也不回地離開。葉夢看著他的背影滿麵愁容，一是歎謂自己有些悲涼的命運，一是擔心……姐姐竟然還活著。如果她回來，自己這份短暫的恩榮怕是要就此夭折了。
宇文玨前腳剛踏進別院書房，東方睿就立馬上前問道：“到底怎麽回事？青雲怎麽說葉紫成了葉夢？”
宇文玨一看屋內隻有東方睿，回頭問青雲：“樂承山呢？”
“派人去找了，最近京城有些異動，他親自查看，不過應該不會太長時間。”
宇文玨點點頭，看向東方睿：“你可確定她的體質無疑？”
“雖然我之前沒有接觸過這種脈相，但是她的體質明顯異於常人……而且我聽師傅說起過，雲氏一族長居北漠，脈數較常人要慢很多。就算我沒有百分之百的確認，也不會差的太多。”
東方睿的醫術他還是信得過的：“可是今日趙氏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認下了她這個‘二女兒’。到了京城，我亦不敢做事過於張揚，便沒有聲張。可是葉問城竟然也承認了她的‘二女兒’的身份。”其實他沒有說的是，葉紫這丫頭居然還欣然接受，並且對自己隱瞞她身份的事有了芥蒂。她那一口一個的“姐夫”，叫得他心中不停打鼓。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這趙氏也是雲氏一族血脈？”東方睿想了想又說，“聽師傅說這個雲氏血脈傳女不傳男，他所知道的隻是還健在世的，難道這趙氏祖上有雲氏一族的家人？可是不對啊，雲氏一族人故去，必會被‘請’回北漠，怎麽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當年葉問城想將他的妻子葬入自家陵園，結果第二日屍體就不見了。”
“一切等樂承山回來再說，咱們先用晚膳吧。”折騰了半天，天都已經漸黑了，宇文玨也需要做些事來分散一下精神，不然滿腦子都是葉紫或是嬌嗔或是慍怒的模樣，她隻不過是在娘家住上一晚，可是自己心裏總是不踏實。尤其是趙氏的眼神，看上去是真情實意的關心，可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