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拋繡球
馬車中葉紫已經枕在宇文玨的腿上睡著了。因為馬車的保溫性有限，葉紫的臉上涼涼的，宇文玨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葉紫似乎也感覺到冷意，身子蜷得更緊了些。
宇文玨端詳著她小巧精致的五官，想著她的一顰一笑，臉部表情都不自覺地溫和了下來。他曾經以為她就隻是他奉父母之命承媒妁之言要娶的女人而已，不曾想還有這樣的緣分能將他的心填得滿滿的。
世家子弟誰的婚姻不是相敬如賓的典範，又有誰有那樣的榮幸找到心中的可人兒。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三宮六院也未必能有一人能真正走進心裏。
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扯起，有她在的地方就很舒服，指腹傳來的微涼讓他心緒更加平緩。
宇文玨輕輕的撫觸大概打擾到葉紫的休息，她皺起眉頭，抬手想要趕走打擾她睡覺的“東西”。
宇文玨卻像找到了心愛的玩具，逗起她來，拿起來再放下，弄得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看她一副沒睡醒不舒服的模樣，他笑道：“丫頭，該起了。我們快到客棧了，醒來適應適應，要不出去冷。”
葉紫不情願地換了個姿勢，伸手攬住他的腰咕噥道：“我要再睡一會兒，沒睡飽。”
宇文玨閉了閉眼睛，這麽尷尬的姿勢她睡得著他可是坐不住了…
“丫頭。”他推了推她，想把她叫起來，而且是必須。
可是她似乎並沒有醒來的打算，伸手揮開他不說，還…挪了挪位置。
葉紫沒自覺的動作讓宇文玨甚是尷尬，他苦笑著搖搖頭，準備繼續叫醒這個“睡美人兒”。
一行人趕到陵水的時候，正趕上當地臘月初一廟會。雖然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但等著看花燈的人群依舊沒散。
“這裏倒是熱鬧，這個城大麽？”葉紫坐在馬車裏想在看。
“再有個四五天的路程就能到京了，這裏自然要比之前的地方熱鬧些。”本來預計大雪封路，但是天公作美，下雪的隻有幾個城鎮，之後一路倒也平順。
“果然背靠大樹好乘涼。”葉紫開心地看著馬車外熙攘的人群和各色稀奇的小玩意兒。
“想下去逛逛麽？你睡了一路估計也不怎麽累。”她是舒坦了，可憐了他一路的煎熬。
“剛才青雲說有廟會，我還想著晚上再出來玩。”雖然睡了一路，可是顛簸得難受，她現在不大想動。
“累了？”宇文玨笑著摸摸她的頭發，“先回客棧休息吧。”
“你…最近是不是…對我太好了？”葉紫用右手食指點著他的胸口問著。
宇文玨能看到她那要溢出雙眸的期待，淡淡地問道：“不喜歡？”
“喜歡，現在的你，一切都喜歡，好的不好的都喜歡。”
“知道了。晚上陪你出來看燈會。”宇文玨心情很好，最近心情都不錯。如果不發生晚上的小插曲，可能一切都還會繼續這麽和諧下去。
晚飯後葉紫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但是宇文玨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晏君昊便自告奮勇陪她先去逛逛。
雖然有點…不太舒服，但是比起讓葉紫獨自一人出去——她不願意讓太多人跟著，還不如讓晏君昊跟著。
“看到這個就高興了？”晏君昊貌似已經摒棄了自己紳士的模樣，恢複了葉紫最初認識他時的樣子。
“你不懂，這是女人的一種…排解自我的方式。購物是一種緩解精神壓力的當時，長時間不出來逛逛就會覺得缺了點什麽。”
葉紫的解釋雖然不能咬文嚼字，但是大致意思晏君昊是聽懂了。
“花錢確實能排解煩惱。”這個觀點他還是讚成的。
“對啊，就像你們男人花錢逛窯子一樣，雖然目的地不同，但是方式是相同的。”
葉紫直白的比喻讓晏君昊頓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男人逛窯子並不一定都是為了尋花問柳，就好像今天…”晏君昊突然打住話頭，轉而指著不遠處的一盞花燈道：“你看，這燈做得不錯，給你買一盞？”
葉紫對他突然轉變的話鋒不置可否，反正他思維跳躍度跟她有得一拚。
“嗯？你說那盞蘭花燈？嗯，還不錯。”葉紫也覺得那盞白底蘭花燈很是別致，剛想過去問問價格就看到身邊的人都跑了起來。
“他們都往哪裏跑？”晏君昊剛說完就發現身邊的葉紫已經跑了出去，小玉還在看花燈自然也沒有注意。
“喂，你跑什麽？”晏君昊忙三步並作兩步地奔過去。
“去看看啊，大家都往這邊來了。”葉紫繼續著腳下的步子。
“姐姐，你不要隨便亂走。”跟過來的小玉埋怨道，“王爺知道了該多擔心啊。”
“小玉，他又不在，擔心什麽？”葉紫笑著說。
“想知道問問就是，何必自己去湊熱鬧？”小玉不太讚同葉紫的做法，原因是人太多，不安全。
“有熱鬧不湊多沒意思。”晏君昊還是能理解葉紫的。
“就是，還用問人家，自己來看看就是。再說了，世子跟王征都在呢，你擔心什麽？”
“不是…王爺說過，不能讓姐姐往熱鬧的地方…”她話還沒說完葉紫已經走遠了，她歎口氣忙跟了上去。
身後的王征跟小玉一樣歎了口氣，這位葉姑娘看上去不像這麽不穩重的人啊，現在這節骨眼兒上。他四下尋找了一下，好在他們的人都就位了。
看到是拋繡球招親葉紫就不感興趣了，富家千金小姐不是比武就是拋繡球招親，都沒有什麽新意麽？
不過晏君昊倒是有些期待看看這小姐的廬山真麵目，所以還立在人群中。
葉紫拽了拽他的衣袖說：“走了。”
“不是你要來湊熱鬧的麽？”晏君昊一臉的不想走。
葉紫剛想反駁，可是一想晏君昊喜歡美女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在這裏也是多餘，不如如逛逛街，趁著現在人少。
“那我走了啊。我去逛逛，一會兒在來的地方等你。”
葉紫轉身離開，晏君昊的臉漸漸垮了下來。
我能為你做的，大概隻有這些了吧…
“出來了，出來了！”
“聽說這丁家大小姐可是個大美人…”
“美是美，就是脾氣不好…”
“對啊對啊，我聽說前些日子還把程家小少爺打了一頓…”
“那程家少爺也該打，小小年紀不學好。嘿嘿，聽說丁小姐把他打得…報廢了！”
“是啊，我也聽說了！要知道這丁家小姐可是得了江家第二代當家人的真傳的，打他那不是易如反掌。”
…
周邊的議論讓葉紫頓住腳步，剛停下腳步就聽到有人高呼：“來了來了…”
葉紫想了想覺得看看也沒什麽損失，於是又準備回頭看看。看到她轉身，晏君昊忙將視線調到二樓。
二樓的姑娘披著鑲紅色金絲大氅，跟葉紫一樣頭上束著冠，看來是喜好男子打扮。長得嘛，鵝蛋臉，柳葉眸，鷹鉤鼻，櫻桃嘴，組合在一起標準的美人胚子。
葉紫站的方向剛好可以看到晏君昊的側顏，看他一副感興趣的模樣，葉紫心裏稍稍舒服了些。
可是她還沒看一會兒就見這丁家大小姐已經將紅色的繡球拋了下來。
這也是個幹脆利索的角色，不拖泥帶水，還沒等人喊開始就已經把繡球拋下來了。
葉紫已經準備走了，所以她現在站的位置有些偏，幾乎除了人群了。所以誰也沒有想到繡球會直奔她而來，都傻眼了。
晏君昊生怕葉紫反應不過來被打到，忙傾身過去接，可是因為擋了些人，他隻來得及將繡球打偏。
不過隻這一下就差點打折了他的骨頭，好在他當時因為擔心葉紫用了點功夫，不然自己這右手怕是得修養一段時間。
“你有什麽傷到？”晏君昊忙問道。
“沒。”葉紫還處在驚嚇中，她隻不過是來湊個熱鬧而已，用不著這麽刺激吧？
可是晏君昊推開繡球之後被打到的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額頭上已經見紅了。葉紫有些後怕地看著他捂頭呻吟的樣子，輕聲問道：“你用了多少勁？他怎麽破相了？”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要求賠償…
“不是我，是這個繡球被人施了力。”晏君昊小聲解釋道。他也很冤枉，而且他的手現在還一陣陣麻著呢。
葉紫聞言抬頭看向站在二樓的丁家大小姐，她正一臉不耐煩地對下人說著什麽。
人群中正在竊竊私語，大家都沒人敢去碰掉在地上的繡球。湊湊熱鬧，占占便宜得了，誰會願意破相啊。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給了那個破相的人一錠銀子，然後收走了繡球。
“這招親有意思，哎，你說她是不是不想嫁故意的？”葉紫感興趣了。
“誰知道呢！”晏君昊對這樣的心機女不怎麽感冒，“咱回吧，這裏也沒意思。”主要是怕她真的被傷到。
“嗯，也好，反正我看她今天晚上是招不到親了。”葉紫笑著又看了一眼已經拿到繡球的丁家大小姐。
還沒等他們繞出人群，繡球就好像盯住他們一般，又被丟了了過來，看來他們換地方換的不是時候。
晏君昊左手截住繡球，怒瞪著丁家大小姐，一用力又將繡球推了回去。丁家大小姐顯然沒有意識到球會自己再飛回來，慌忙中將飛回的繡球推開，砸碎了一桌子茶具。
她看了一眼碎了的茶具，又看向窗外剛剛繡球飛回來的方向。可惜晏君昊他們已經走遠，丁家大小姐笑著吹了個口哨，不一會兒就聽到一聲鳥叫。
她拍拍手對身後的丫頭說：“去告訴老頭兒，我找到夫婿了。”
對於自家小姐的擇婿方式，小丫頭顯然並不認同：“小姐，這也太魯莽了。”
“囉嗦，讓你去你就去！我要去找我的夫婿去了。”說完，她一躍飛下。
人群中湊熱鬧的各位還在納悶，這還沒搶就結束了？
不過也沒人惋惜，因為這丁家大小姐就是一隻“母老虎”，要不是看丁家家產的份兒，他們都不來湊這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