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師娘
因為擔心葉紫，宇文玨這個本不該入廚房的王爺在廚房裏待了許久。最後是被葉紫推出去的：“這裏一會兒會煙熏火燎的，你在這裏做什麽？幫不上忙的。”
宇文玨隻好看著她把自己關在門外，說實話，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覺不是很好，他甚至考慮以後該少讓她進廚房的。
晏君昊站在院子裏麵——吹風，宇文玨眉頭輕蹙，他這仰麵朝天的模樣是怎麽個情況？
夕陽西斜，天邊的晚霞就像橘黃色的絲帶纏繞天際。氣溫可能還沒有降到零下，因為屋簷上融化的雪水依舊在“啪嗒”、“啪嗒”地滴著。
宇文玨走近，也仰起頭，卻隻能看到湛藍天空中有幾縷飄雲略過。
晏君昊依然昂著頭，斜了斜眼睛看了看宇文玨，沒有搭理他。
宇文玨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幼稚地跟著晏君昊做這個動作有點過，便轉身準備離開，結果身後傳來晏君昊的聲音：“夏至要成親了。”
宇文玨邁出的腳步一下頓住，回身不確定地問道：“跟誰？”
“聽說是弋陽縣丞的兒子，是夏未年的知交摯友的兒子。兩家早就有意撮合，隻是這麽多年夏至一直不同意，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同意了。話說大師姐多大了？二十二？二十三？是有點大了，再不嫁估計就老在家裏了。”晏君昊似是跟宇文玨說，但又好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宇文玨皺起眉頭，他就知道東方睿遲遲不出聲挽回早晚會出問題。
“青雲，去告訴東方大師姐要嫁人了。”不遠處的青雲領命前去，宇文玨看著他離開。他能幫的隻有這些了，畢竟他不怎麽管別人的事，主要是也不知道該怎麽幫忙，或者說是該不該幫。
“你現在去告訴他又有什麽用？讓他死心麽？”晏君昊冷冷笑道，對於宇文玨的瞎積極他並不認同，至少在他看來已經沒有作用了。
宇文玨說：“至少……讓他死心。”
晏君昊微眯雙眼，死心麽？大概…東方與他一樣，隻能死心了吧？
葉紫做了一頓地瓜土豆飯，她烤了地瓜，炸了地瓜丸子，還做了炸薯條，還烙了油餅。因為做了一桌子高澱粉食物，怕大家一會消化不良，他又用炒焦的大米熬了湯，幫大家消食。
“廚房隻有這些，我所能做的有限。”葉紫有些期待地說著，因為第一次給宇文玨的“長輩”做飯吃，她還是蠻緊張的。
“我們金豆的肉呢？”鬼影發現沒有金豆喜歡吃的東西，便有些不高興地問。
“對啊，沒有肉。”金豆也很配合地撅起嘴巴。
“徒弟，你媳婦這麽伺候你師娘？”他轉向攻擊宇文玨。
師娘？饒是宇文玨已經見慣了自家師傅的無厘頭，聽到此事也被驚到了，更何況是第一次見麵的葉紫。
這是什麽概念？不是小師弟麽？呃，不對，小師妹！什麽時候又成了師娘了？
“師傅……”宇文玨無奈地叫道。
“怎麽？”鬼影一臉無所謂地問道。
“小師弟……”
“我夏天的時候已經逐他出了師門，他已經不是你們小師弟了。現在是師娘。”為了配合鬼影的話，金豆在一旁不停笑著點頭。
這操作，比之當年楊過小龍女霸氣多了啊。早這樣哪有那麽多後來的流言蜚語，都這個操作早成就不少對癡男怨女了。
“你們……還能逐出師門？”葉紫覺得隻要是不犯什麽欺師滅祖的罪行，應該不至於逐出師門吧？
宇文玨貌似是聽懂了她的意思，剛想開口解釋，誰知卻被晏君昊搶了先：“嗬，你想的那種事是名門正派才會顧及的事情。”
晏君昊說完就被鬼影踢了一腳，即使他們之間隔著金豆。晏君昊隻能用眼神殺過去，可是貌似絲毫沒有什麽殺傷力。
金豆笑道：“師傅最大，師傅說了就算。”
“我不是你師父，是你相公。”鬼影不高興地看著她糾正道。
“嗯嗯，記住了。”金豆是個懂進退的乖孩子，立馬認錯。
宇文玨沒有再說話，想著一會兒給她解釋一下自己的師傅無門無派，也沒有那麽多的江湖規矩。規矩隻有一條，那就是：師傅高興就好。
葉紫有些無語地看著坐在一起的“老少配”，原來這種搭配古已有之。其實想想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找小老婆哪裏有年紀大的，他們哪裏管有沒有共同語言之類的精神交流，隻要年輕貌美即可。她仔細端詳了一下他們的師傅，不過單看樣貌，真的大不了幾歲，也不算太突兀。
注意到葉紫的注視，鬼影抬眼望去。有那麽一瞬間，葉紫從他眼中看到的是——警告？可是下一秒，又轉為戲謔：“徒弟媳婦，還有別的菜麽？”
葉紫一下子反應過來：“對了，我剛才就是想問你們有沒有忌口的，像是天上飛的不吃之類的特別要求？”
金豆一聽這話來勁了：“你是要給我上烤乳鴿麽？”
看她雙眼放光的模樣，葉紫有些尷尬地笑笑：“沒有。”她寒冬臘月的要去哪裏給她找乳鴿去？
“那是什麽？”金豆好奇地問道。
“隻要不忌口就好，我去拿來你們吃吃看。”葉紫笑著出門，晏君昊嘀咕了一句：“你們還吃不吃了？我都餓死了。”
不過並沒有人搭理他……
“嫂子，你做的東西真好吃，這個到底是什麽鳥啊？”對於金豆對她的稱呼，葉紫隻能尷尬地笑笑。她跟著宇文玨叫她師娘，結果她還叫自己嫂子，這輩分差的……
“是野雀，廚房裏沒有肉，師傅又說師娘…你喜歡吃肉。剛巧來的時候見園子裏有些野雀就讓青雲大哥他們去抓了些來，還好合了你們的胃口。”這師娘叫起來也有些別扭，這孩子看上去跟現在的她差不了幾歲。
“嗯嗯，我吃著不錯。改天我也做，你抽空去抓些來。”金豆回身理所當然地吩咐道。
剩下的三人都齊刷刷地將或是好奇、或是驚訝的目光射了過去，鬼影一抬頭道：“合著我這身功夫就是為了抓這些個東西？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
金豆一聽他不願意，立馬放軟了姿態開始了軟磨硬泡。葉紫搖搖頭，原來在人前秀恩愛也是需要三思而後行的，弄不好會招人嫌。
“師傅，我們就不打擾師傅和…師娘休息了。明日再來辭行。”宇文玨貌似也覺得這樣的場景甚是尷尬，雖然他之前也見過“小師弟”撒嬌，可是那時真的單純覺得她就是個小孩子…
“嗯嗯，去吧。”鬼影一揮手示意他們離開，晏君昊大概是最看不下去的那個，一聽能離開真是一刻都不多做停留。
葉紫也服了服身子跟著宇文玨離開，臨出門前還聽到鬼影抱怨道：“昊兒越來越大膽了，明天我是不是該給他點小教訓…”
葉紫“噗”地笑出聲，宇文玨幫她緊了緊衣服問道：“怎麽了？”
“你師傅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一直是這麽…歡脫麽？”
“他是比較沒有拘束，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差點闖進皇宮隻為見我父皇一麵。”想到往事，宇文玨麵部表情緩和了許多，那時候自己還沒有發過病，生活一切的模樣都是一個皇子該有的樣子。
但是葉紫看不到，因為太黑了，這個年代沒有月亮的夜真的是漆黑漆黑的。她攥緊宇文玨的手，摸索著走路，好在侍衛都舉了火把，所以走到門口就好多了。
“我們應該拿燈籠出門的。”她話音剛落，真的就從身後飛來一隻燈籠，晏君昊眼疾手快地抓住，抱怨道：“老頭兒，你不用這麽顯擺自己功夫好吧？”
葉紫驚訝地往院裏看了一眼，小屋內的燈光昏暗，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家。
“你師傅武功很高？”她扭頭問宇文玨。
宇文玨點點頭道：“咱們快走吧。”他其實對於東方睿的事還是有些掛心的。
誰知他倆剛上馬車晏君昊就跟了進來，他手上提著燈籠，馬車裏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還沒等葉紫問，晏君昊就說：“我的馬車被東方帶走了，我要跟你們一起。”
“這麽說，你是有求於我們嘍？”葉紫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馬車已經開動，晏君昊自動坐到葉紫對麵道：“也不能說‘求’，借用一下而已。”
“好吧，就當借用。那你什麽時候還？”
“回京，回京邀你到馬場去玩。”
“切，那場有什麽好玩的？馬糞味道那麽大，我才懶得去呢！”葉紫對這件事可是不怎麽感冒。
“我的馬場！那可是京城最大的馬場，我可是有一片地專門飼養禦馬的。”晏君昊這些產業裏，最讓他引以為傲的就屬他的馬場了。
“禦馬比別的馬多了什麽？對我來說馬糞的味道一樣大…”說她無知也好，淺薄也罷，她確實對這些東西不怎麽了解的，這點她有自知之明。
宇文玨淺笑地看著她，大抵上她這心直口快也是蠻可愛的。晏君昊則賞她一記白眼道：“真是沒見識！”
“嗯，這點我承認！”葉紫也很是誠心地接受他“中肯”的評價。
“不過你們倆誰能告訴我你們師傅跟你們的‘小師弟’適合什麽情況？”說她八卦也好，說她好奇心旺盛也行，總之她就是比較好奇這個。
晏君昊對這個話題懶得說，便不做聲了。宇文玨則是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以前隻是覺得師傅比較寵金豆，實在不知道原來師傅竟有如此目的。
葉紫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回答，便也不做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