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選擇題
“王爺今天來這裏不就是玩樂的麽?奴家怎麽看著王爺興致不高呢?”金茶花湊到宇文玨耳邊,軟聲細語道。
宇文玨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低頭看向她突然問道:“茶…姑娘?”
金茶花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如常,笑道:“王爺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心裏清楚。我到現在才知道一直以來追殺我的是什麽人,看來我得罪的人背景也不容小覷。”他說話的時候始終看著她,雖然沒有看到慌亂,但是她略微有些紊亂的氣息出賣了她。
“嗬嗬,王爺真會說笑。小女子出來賺個辛苦錢是真的,王爺說的‘追殺’真是嚇煞小女子了。”她故作驚訝狀,拍了拍自己傲人的胸脯。
宇文玨笑笑:“五年前我與師傅遊曆,曾經到過臨滄…”
臨滄?金茶花略略思考了一下,突然睜大雙眼驚道:“塞…塞…那個老混蛋是你師傅?”
他XX的,當時那個邋遢的小男孩竟然是現在的玄王爺?塞班這個老混蛋竟然收了個王爺當徒弟?王XX,那這單子她…她還怎麽繼續?
金茶花突然變了臉色,身子也往後撤了撤:“那個老混蛋在哪?”
“茶姑娘想要知道我師傅的下落,不如先告訴我是誰大費周章地請了金水盟的人來對付我,那樣說不定我還會透露一二。”宇文玨淡笑著繼續與她“對望”。
金茶花既知道他的身份,便肯定不會傷他。說實話他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來,畢竟有些年份了,而且…當時的金茶花可沒這麽濃妝豔抹的。可是她眼下的美人痣很是搶眼,也讓他很快記了起來。
他們兩人之間暗潮洶湧,可是在外人看來一開始卻有點調情的味道。尤其是看在葉紫眼裏,她瞬間覺得吃進去的東西有些不消化了,不停些揉著肚子。說不上哪裏不舒服,但是肚子確實有點不太對勁。
“怎麽了?不舒服?”晏君昊關切地問。
“好像吃多了。”葉紫尷尬地笑笑,眼角餘光剛好瞥到宇文玨正在對金茶花說話,瞬間肚子更難受了。
“不行了,我出去活動一下。”說著她準備起身卻一陣暈眩又跌了回去,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晏君昊忙扶住她關切道:“很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
宇文玨自然也聽到了動靜,看到葉紫摔倒,他急著起身卻因為頭暈沒起來。他瞪向身邊的金茶花,怒道:“你下毒?”
金茶花斜了他一眼,並沒有看他,隻是簡單回了句:“要不了你的命,隻會讓你們身上沒有力氣。XX的,老娘還想做過這一單安享晚年呢…”
宇文玨搖搖頭,努力想要擺脫掉這暈眩感,剛才沒動一點感覺都沒有,可一動竟然暈得有些發昏。
“到底是誰想殺我?”死也要死得明白點吧?
“可不是我!我要是知道你是那個老混蛋的徒弟,打死我也不接。不過我頂多給你下了點藥,餘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好在那個姓呂的想等著觀戰,並沒打算一開始就過來‘湊熱鬧’。你還有點時間求救,我隻能說到這裏了。”
“章家少爺,實在不好意思。”金茶花說完便站起身走到章澤靖跟前,福了福身子道:“奴家還有些事要去處理,人已經這樣了,相信也不用我們幫忙了。你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下不了手就沉湖好了。”
原本正在高興的章澤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到,控製不住地咳嗽起來:“金…咳咳,金老板,你…”
“這次是我金某對不住你了,有機會我一定補償,如果你給能活著的話。”說完,金茶花一揮手,原本跟章澤靖一樣呆愣的舞女和樂師都魚貫而出。
快出門口時,金茶花又回頭皺著眉頭對宇文玨道:“你要是能活著出去替我告訴那個老混蛋,這輩子我就沒見過他那麽無恥的男人!”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門口,門口有兩個穿著緊身夜行衣的女子恭敬問道:“金掌事,這門口的侍衛如何處理?”
金茶花瞥了一眼,歎口氣道:“這小子的侍衛就先留著吧,別過段時間那老混蛋來找我麻煩。把他拖到隱蔽處,算我今天日行一善了。”
才一會兒功夫,變化太快,就連最先知道金茶花身份的宇文玨也是愣住了。
章澤靖竟然是主謀?他倆可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竟然會找金水盟的五行掌事之一的茶姑娘來暗殺?
最晚感覺到身體不對勁的晏君昊將葉紫掩在身後,對章澤靖道:“你想幹什麽?”
“你的目標是我,放了他們。”宇文玨幾乎是同時冷冷地開口。
章澤靖苦笑著對宇文玨道:“誰跟你說我的目標是你?”
“大哥?”葉紫弱弱地叫了一句,她實在不敢相信剛才自己聽到的話。她怎麽也無法將眼前的這個人跟她的大哥宇文靖再劃起等號。
不理會宇文玨跟晏君昊的訝異,她繼續道:“你怎麽能這麽做?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他難道不怕後果麽?謀殺王爺和世子?一個是皇上甚為疼愛的胞弟,一個是老王爺唯一的世子,他這是想讓全家人陪葬麽?
章澤靖緩緩起身,走到中間,但始終沒有看葉紫,隻是盯著地麵緩緩開口:“事已至此,咳咳…你們知道也無妨。”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許久才止住。章澤靖已經喘著粗氣,看上去似乎是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我要的就是誅九族,嗬嗬。”章澤靖突然笑著看向葉紫,“我當然知道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可,咳咳,可是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為什麽?”葉紫震驚於自己聽到的話,比知道他要置他們於死地還要震驚。剛剛她以為他與宇文玨或者晏君昊有什麽深仇大恨,原來…原來與他有深仇的是他自己的家族!而他們隻是…隻是陪葬品?
“為什麽?”章澤靖抬頭看向葉紫,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是我要經曆這樣的人生?咳咳,為什麽我要生不如死地活著?”
也許是剛剛喝了酒的緣故,章澤靖還是會不時咳嗽,他幹脆席地而坐。
“我曾經無數次的問自己,最終我得出…咳咳,得出一個結論:是章平昌,是整個章家!”葉紫看到了他眼中迸出的殺意。
“可你現在不是章家的主事人麽?整個章家不都是你的麽?”葉紫一邊用話轉移他的注意力,一邊暗暗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頭,她確信自己已經沒有剛剛的暈眩感了。
“是我的,章家現在是我的,哈哈哈…”章澤靖突然大笑,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嗽得葉紫都有些揪心,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他再抬頭時,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
他生氣地大喊道:“章家是我的,一直都是!章家這一切都是用我換來的!用我的…”最後卻隻剩下哽咽。
趁著葉紫跟章澤靖說話的功夫,宇文玨跟晏君昊都試著調息,試圖讓藥效快點過去。可是很遺憾,無論他們如何努力,似乎都解不開。兩個人相視搖搖頭,皆焦慮得很。
宇文玨暗暗運功吹響暗哨,卻因此而倒了下去。章澤靖聽到之後轉向宇文玨:“王爺這是求救?嗬嗬,求救也沒用,從岸邊劃船過來這段時間,足夠了…”
他手上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把匕首:“我從小身體不好,不會使劍。就是這把匕首也是怕有什麽意外才帶著的,咳咳…我沒打算自己動手的。即使死後,我還是想著不要親手沾上血。現在看來是要事與願違了…”
章澤靖緩步走向宇文玨。
葉紫看到章澤靖走向宇文玨,手中還拿著匕首,心中焦急,也顧不得自己剛才打算不要暴露自己的毒已經解了的事實,她站起身想要喝止章澤靖。
葉紫重重摔在地上,她納悶自己明明沒有中毒症狀了,怎麽還是會有暈眩感?下一秒腿上傳來的黏膩感讓她心中一驚,難道…難道…
晏君昊忍著暈眩挪到她身邊,緊張地問:“你…怎麽樣?”他眼前已經是模糊不清了。
葉紫哭了,晏君昊以為她疼:“很疼?”奇怪了,為什麽他已經快要失去知覺了她還能感到疼痛呢?
葉紫看向章澤靖,如果剛才她對他還有些惻隱之心的話,現在也已經消失殆盡了。
章澤靖本來已經蹲到宇文玨身邊了,聽到動靜他回過頭,看到葉紫栽在地上,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宇文玨也緊張地看過去,怎奈他的視線中也已經隻剩下模糊的影子。
“你…放過…他們!”宇文玨對著章澤靖說,“想滿門抄斬…本王…足…夠了!”
章澤靖冷笑道:“我還想玩個遊戲。”
章澤靖從袖袋中拿出一個甚為精致的小瓷瓶,取出一顆藥丸後,他便扔掉了。
他將藥丸放入宇文玨桌子上的酒杯中,然後端起酒杯晃了晃。起身走向葉紫,邊走邊說:“這兩個男人都很愛你,玄王爺愛你,我親眼見過,世子的我是猜的。但是我這個人…咳咳…還比較善於觀察,咳咳,我覺得這兩個人對你的感情不相上下。”
章澤靖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繼續道:“我其實很好奇你到底喜歡誰?王爺?還是世子?或者是…你自己?”
宇文玨跟晏君昊的意識都有些不清楚,但是章澤靖的問題他倆卻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生死關頭,本來應該更關心生命的,可是他們卻同時將僅存的注意力放到了葉紫身上。
葉紫恨恨地瞪向章澤靖,沒有出聲。章澤靖感受到三人的目光都已經聚集到了自己身邊,便笑著繼續道:“這裏有最後一顆解藥…咳咳…你準備給誰?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葉紫盯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燒兩個窟窿出來,她最討厭這種選擇題。
“你…是自己喝,還是給你身邊的世子,或者遠一些的王爺?”說到宇文玨的時候,章澤靖還笑著扭頭看了看已經半趴在地上沒什麽形象的宇文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