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反常的大少爺
屋外已經是一片混亂了，屋裏也好不到哪裏去。
東方睿施針之後晏君昊的頭疼緩解了大半，東方睿看著臉色蒼白的晏君昊歎了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早就知道？”晏君昊的聲音有些嘶啞。
“知道，我早就知道。所以我才攔著去找你的人，我想著你不來或許…會好些。”
晏君昊閉上眼睛不再言語，東方睿繼續道：“君昊，以你的性子本不該有這樣的事發生。”
“我什麽性子？花心？風流？”晏君昊突然睜開眼睛看著東方睿，眼神中有些無奈。
東方睿看著他，京城裏的人都知道晏王府有個遺傳了晏老王爺風流的世子，老大年紀了都沒有世家女子願意嫁給他。就連他老爹晏老王爺都坐不住了，放話給上京的媒婆：誰要是介紹成了，賞金百兩。
誰能知道這樣的晏君昊為著一個女子失憶失語呢？更甚者，他在自己完全失憶的情況下竟然能再次愛上她…
“不管世人如何看你，現在看來可能都是表象。但是君昊，無論你有多喜歡葉紫，你都要放棄。且不說她現在懷過少玄的孩子，就是光憑著她是少玄的女人，你也該放手了。”
“如果是…我認識她在先呢？”晏君昊緩緩地吐出這句話，東方睿驚道：“你…你想起來了？”
聽了東方睿的話，晏君昊嘴角微微扯起，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自己這沒來由地心境是有原因的。
“我沒有想起什麽，但是總有這樣的感覺。”晏君昊淡淡地說著，又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
東方睿皺起眉頭，竟然被他給詐出來了，自己這智商也是不大夠用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等晚一會兒好點了咱們一起回驛館。”
“對了。”晏君昊又想到什麽，睜開眼問道：“她的孩子怎麽沒的？”
他現在細想她當時說的是“小產”…
“嗯，因為不小心，孩子沒有了。”東方睿決定不告訴他真相了，以他現在的心情，要是知道了是少玄把孩子打掉的，保不齊又會燃起希望來。
唉，如果那樣，那將又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他怎麽樣了？”看到東方睿出來，葉紫第一個湊了過去。宇文玨也顧不上哀怨，看向東方睿。
“沒什麽大問題，老毛病了。王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宇文玨點點頭，轉身離開，東方睿衝葉紫點點頭便跟著離開。剛走兩步又回頭對葉紫說：“你最好先不要進去。”
葉紫本來已經邁出的步子停住，看著東方睿離開，她緩緩低下頭，沉默。
“姐姐，要不咱回去吧。”小玉攙住葉紫，因為她看起來好像隨時會暈倒。
“你打算怎麽辦？君昊好像沒有放手的打算。”東方睿單刀直入，他並不覺得婆婆媽媽能解決問題。
“他…怎麽說？”宇文玨淡淡地開口問。
“葉紫懷孕對他打擊很大，而且…他不記得葉紫都能再次…喜歡上她，我覺得你也不要再猶豫了。直接告訴他好了，省得他總是有希望。有時候直截了當殺傷力最小。”
宇文玨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讓你知道是為了她的身體，我並沒有打算讓外人知道她的身份。一來你也知道，她曾經因為君昊差點送了性命，而且背的罪名還是謀害公主。如果讓她再與君昊有所牽連，我怕我都未必能保護得了她。”
“二來這牽扯到整個葉家的生死，欺君之罪足夠皇兄抄他的家了。”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但是宇文玨想了想又刹住了。
“總之為了保護她，我不想冒險。君昊那裏，你多勸慰吧。”
東方睿歎口氣：“唉，你們還真是孽緣。他現在這樣子，你還是少讓他見葉紫為妙，一會兒安排人送我們去驛館吧。你也考慮一下，過兩天安排君昊回京城吧。”
宇文玨點點頭，看來送晏君昊回上京是勢在必行了。
深夜，章澤靖聽著翠竹園裏的粗使丫頭匯報著今天翠竹園裏發生的一切，無奈地搖搖頭。
“你退下吧，有什麽事及時匯報。”
“是。”丫鬟剛要退出去，章澤靖又吩咐候在一旁的阿南道：“去給她拿著碎銀子。”
“是。”阿南領命退了出去，丫鬟一聽有賞也忙謝了賞退了出去。
阿南回來的時候跟章澤靖抱怨道：“大少爺最近對下人也太大方了。”
章澤靖笑道：“怎麽？我對你們大方，你倒是不喜歡了？”
“不是不喜歡，隻是大少爺最近有些反常。”
“哦？我哪裏反常了？”章澤靖略略一挑眉笑著問。
“最近好多事，就像前天老魏不過是幫您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繡包，您就賞了他銀子。昨天更離譜，二夫人院子裏的繡珠就是請安時換了換詞兒，您一高興就賞了銀子。今天丫頭來回個話而已，都是份內的活兒，您又賞。”
聽著阿南埋怨的聲音，章澤靖笑得更加開心。
“你就當我心情好吧。你們有銀子使不好麽？何必想的太多？”
章澤靖想了想又叮囑道：“你記得我的話，冬之月初七那天我們從府裏出發你就去霖川。找到莫申，把我交代的東西給他，等他給你安排任務。”
“少爺，您跟莫少爺到底有什麽事非得讓我去啊？我不在身邊，他們伺候得我不放心。”阿南撅起嘴巴一臉哀怨地看著他。
“當然是重要的事，非得你去才行。你記得一定要聽莫申的話，不要給我辦砸了。”章澤靖特意囑咐道，“我這裏你不用操心，一切…會安好的。”
“可是少爺要在那天招待王爺他們，您又不讓別人知道，難道您自己伺候啊？”阿南不禁又多操心了起來。
“就是你想得多，我那天會專門請樂坊的人來伺候，你不必操心。”
雖然阿南對自己的“重要”地位很是有自信，但是章澤靖似乎鐵了心就是讓他那天出去，也不再與他解釋，隻是就給他一句“你去就是”，便不在言語。
阿南隻好垂頭喪氣地接受這個現實，看來大少爺還真不是離開他就不行。心理預期有點高，所以他現在很失落。
因此他出門碰到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頭時語氣很不好，弄得那丫頭回去就跟二夫人告狀：“這阿南真是被大少爺給寵壞了，脾氣見長。”
其實章府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少爺喜好男色，所以阿南作為大少爺的書童，自然也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你少管這些閑事，仔細大少爺割了你的舌頭。”二夫人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把丫鬟嚇了一跳，忙告饒道：“奴婢知道錯了，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二夫人兀自坐在桌邊飲茶，不再說話，好似身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是夜，葉紫在床上輾轉難眠。
心裏覺得很不是滋味，可是又無處排解心中的煩躁，所以她失眠了。
宇文玨一直站在陰影處看著她，看著她輾轉反側，聽著她唉聲歎氣。
他是放不下她的，怕今天的事攪得她睡不著覺。可是來了這裏，怕隻是睡不著的人又多了一個他而已。
“唉，紅顏禍水…”葉紫趴在枕頭上悶悶地小聲說著話，“我長得有那麽好看麽？為什麽要這麽喜歡我？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還不如不要遇到。何苦為了一個我這樣的女人累了自己呢？晏君昊，你不要再喜歡我了，我真的不值得的！”
“我自私得很，我隻想到自己，我還利用你…我明知道你跟宇文玨是好兄弟還利用你。現在是不是你連兄弟也不待見了？唉，我怎麽這樣呢？我為什麽是這樣的人？我這樣的女人到底哪裏好？嗯？”
“我在利用你，你感覺不到麽？你怎麽這麽傻？你還為我擋劍，遇到難處就幫我，可我到底算什麽？我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絕對不配讓你如此付出的，真的！”
葉紫說著話又想掉眼淚，可是她深呼吸忍住了，小玉說的對，她哭苦的可是孩子。
“我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我這樣的女人，真的不配！我做的這些…這些讓你受傷的事，我隻能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飽含歉意，也飽含各種的無奈。
宇文玨心中一慟，她值得的，值得最好的。她的妄自菲薄更是讓他心疼，他想去抱抱她，想要告訴她在他心裏她值得最好的。
可是…她說她恨他，為了晏君昊，她說恨他。
他居然有些怕她嫌棄的眼神，他不想讓晏君昊知道真相除了想保護她，保護葉家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葉紫的感情。
晏君昊對葉紫的付出早在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他就清楚，如果知道了葉紫的真實身份，為了保護心中所愛，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退出。
可是葉紫…她對晏君昊那若有似無的感情，是會無疾而終還是會變得…亦加珍貴？他害怕會是後者，尤其是今天之後他更不敢冒險了。
宇文玨苦笑，原來這就是在乎。在乎她累了麽？餓了麽？在乎她疼不疼？在乎她…愛不愛自己。
任憑他有多高的權勢，有多高的地位，在乎的都是軟肋，碰不得，會…痛。
章月瑛趴在窗前有些無聊地瞅著院子裏的紅燈籠，她院子裏的小丫鬟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